明贺之这次去德国还带了两个小屁孩。
明月开口让他带,他不情不愿把孩子带到了德国。
至于,德国那边的学校,傅祈年早就安排好了,也不用他操什么心。
只是好巧不巧,那学校离他家庄园不远。
明老太让俩孩子去家里住,热闹,而且又是明月的继子,也算自己的太孙,她愿意关照他们一二。
好在傅商盛和高健康并不是顽皮的孩子,平日作息规律,也不打扰她老人家搞艺术创作。
这天,是明贺之胞弟明睿之的忌日。
他一早换了西装,带着傅商盛去了墓园——那里安葬着他弟弟,也曾是明贺之这辈子最信任的亲人。
墓碑前插着白百合与黄玫瑰,德语碑文写着:“他是忠诚之火,是家族之光。”
“这是你亲外公。”明贺之看着墓碑,低声说。
傅商盛站得笔直,知道明贺之在说什么,郑重地点头,亲手把白百合插进花坛石缝中。
风吹过墓园,石像肃立。
*
两年后。
2000年。
这年,玛雅预言开始被人提起,说2000年是“千禧年”,人类将迎来末日或重生。
可末日没来,来的是诺基亚和摩托罗拉的盛世时代。
翻盖手机成了身份象征,短信和来电铃声刚刚兴起,不少富人已开始用上彩屏机,智能手机的雏形开始浮现。
街头少年不再用bp机,而是学会用t9打字发“我爱你”。
而这些都和明月没有关系,这一年的九月九号,他们结婚了。
澳门·主教山
九月的澳门,阳光温暖得刚刚好。
主教山上的私人花园被布置得像一场欧洲童话——白色玫瑰搭起的拱门在风里轻轻摇曳,紫藤如瀑,铺满石阶两侧。
牧师的位置前,一排排座椅整齐排开,每个座椅边都挂着精致的手写名卡与淡金色丝带。
傅家的四个孩子早就整装待发。
傅北辰身穿定制深蓝西装,肩背挺直,整个人像个即将赴任的军官。
“三胞胎”——傅明珠、傅商盛、傅枭作为花童,正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风景。
傅明珠穿着淡粉色纱裙,小包包里装着她亲手挑的花瓣。
她头顶花环,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紧拽着弟弟傅商盛的衣角:“喂你别走太快,我的鞋会掉!”
傅商盛嘴角一抽,低声:“你穿那么高干嘛。”
傅枭看着他们,懒洋洋地说:“你们这架势,不如干脆跳支舞。”
三个孩子斗嘴归斗嘴,走上花路时却又齐齐收住了气场,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仪式的庄重。
宾客席里,熟人不少。
江参谋和罗梅婷夫妻俩坐在靠近花廊的位置,两人都穿得精神干练,罗梅婷啧啧好几声:“老牛吃嫩草上瘾了!”
江参谋握着她的手,笑道:“老夫少妻,挺好的,像我们。”
江参谋至今不知道傅祈年和这个小明月之间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要结婚了,他真心祝福他。
三婚了,呃。
毕竟,部队里,像他这么惨的还真没有。
第一任被兄弟挖墙角,第二任病死的.......
想到这里,江参谋朝人群一扫,看到了韩震霆和沈之意。
沈之意应该过得很好,有种雍容华贵的富太太风,手中拎着限量款小包,一边凑着韩震霆说着什么话,眉飞色舞的。
韩震霆倒是一成不变,黑框眼镜,一身西装,温文尔雅。
音乐响起。
花童们列队而行。
明月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山道尽头。
她穿着一袭温柔的奶白色缎面礼服,裙摆在阳光中泛着浅浅光泽。
妆容极淡,头发盘起,只在耳侧别了一朵白茶花——那是她母亲最喜欢的花。
她的手,挽着明贺之的手臂,男人挺拔,她目光温柔,脚步却不自觉慢了半拍。
傅祈年站在花门前,眼睛一眨不眨。
他脸皮一向厚,在枪林弹雨里都没怕过,可此时却心跳如鼓。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喉结微动,连呼吸都轻了三分。
等她走近,他主动伸出手,接过她的手,一时间有些出神,指尖微凉,像第一次牵她。
主持人说着台词。
“——你愿意,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守护在他身旁?”
现场安静到只听见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明月看着他,眼神忽然有些飘远。
她想起小时候,明贺之抱着她回澳门时,也说过这么一句类似的话......
明月视线落在明贺之身上,男人错开和她对视的视线,冷硬的轮廓,下颚线绷紧。
明贺之这两年是消停了,没找傅祈年的茬,但不代表他认可这个女婿。
她还没开口。
傅祈年忽然微微前倾了一步,低声、紧张地说:“明娇娇,你要是现在说‘不愿意’,我真的会哭!”
明月愣了下,眼睛一弯,笑了,眼角却湿润了。
“——我愿意。”
风掠过花枝,阳光倾洒在他们之间的影子上。
那一刻,傅祈年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握住一场漫长生命中最重要的决定。
仪式结束后,明家和傅家的亲友在园子后方搭起茶歇帐篷。
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打闹,德牧绕着他们跑圈圈。
傅枭踩着草地低声说:“爸爸刚刚脸都红了,像第一次谈恋爱。”
傅明珠点头:“我妈一顿拖延战术,差点吓哭他。”
阳光落在山顶的花廊上,风穿过紫藤。
傅祈年牵着明月的手,穿过白玫瑰铺就的小路,走向未来,走向21世纪。
【…………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