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砚顿了顿,想起傍晚的事,语气里带上点委屈:“师尊带我出去走了走,给了我一本功法,然后就走了。”
南宫怀逸闻言,眉头轻皱,问道:“走了?没陪你一起回来?”按师尊对小师弟的看重,断没有把他一个人丢下的道理。
“是,我自己在师尊房里吃的晚膳,但是后面没看见他人。”
江归砚说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有些郁闷,“师尊把我留在亭子里,让我自己琢磨那本功法。我练了一刻钟,就学会了,举着书兴奋地想跟师尊说,结果回头一看,亭子里早就没人了,连个影子都没剩下。”
他说着,还撇了撇嘴,像个被大人冷落的孩子。
南宫怀逸听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失笑:“师尊许是有事被绊住了,并非故意留你一人。那本功法你觉得如何?可有晦涩难懂之处?”
提到功法,江归砚顿时忘了刚才的郁闷,眼睛亮了亮:“那功法很是精妙!叫《凝神诀》,专能稳固神魂,我练了一遍,就觉得灵台清明了许多,比之前练的那些都要贴合我的体质。”
南宫怀逸点点头:“《凝神诀》确是珍品,当年师尊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寻来的,特意留给你再合适不过。”
他说着,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还飘着淡淡的红糖味,“快趁热喝了,驱驱寒。你今日咳嗽了好几回,可不能大意。”
江归砚看着那碗姜汤,皱了皱鼻子,他最不喜欢姜的味道。可看着南宫怀逸关切的眼神,又不好拒绝,只好磨蹭着端起碗小口小口地抿着。
南宫怀逸在一旁看着他喝,又问道:“明日要不要跟我去主峰一趟?库房新到了一批灵玉,我瞧着有几块成色极好的,正适合给你做个玉佩安神。”
江归砚喝着姜汤,含混不清地应道:“好,我明日去……”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衣柜门被风吹动的声音。
江归砚心里一紧,差点把手里的碗摔了,连忙转头看去——衣柜门好好地关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南宫怀逸也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衣柜,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江归砚连忙收回目光,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生怕衣柜里的人闹出什么动静,“许是风刮的。”
他说着,加快了喝姜汤的速度,只想赶紧把大师兄送走。
结果江归砚喝得太急,姜汤顺着喉咙呛了下去,引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脸颊涨得通红。
南宫怀逸见状,看了眼敞开的窗户,起身走过去将窗扇关好,转身时眉头还微蹙着,叮嘱道:“阿月,以后休息时,把窗子关好,夜里风凉,免得再受凉。”
“阿月”两个字轻轻落下,江归砚猛地止住咳嗽,愣了愣,有些诧异地仰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惑:“师兄?你喊我什么?”
南宫怀逸看着他懵懂的样子,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解释道:“这是你母亲的小名,本君糊涂了,一时失神竟对你喊了出来。”
江归砚彻底愣住了,连忙问道:“那师兄,你有我娘亲的画像吗?或者其他别的旧物也可以的,我想看看……”
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压抑了许久的渴望。
南宫怀逸闻言,却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眼神里却带着些复杂的情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完,他便转身拿起空食盒,快步离开了。
江归砚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涌上一阵失落,突然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他猛地端起碗,将里面剩下的姜汤一口饮尽,放下碗时,手指都在微微用力。
“大师兄!”他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门外的南宫怀逸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扬声道:“早些睡。”随后,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了。
江归砚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殿门,心里空落落的。他转身看向那扇紧闭的衣柜门,刚才的慌乱早已被对母亲的好奇取代,一时竟忘了衣柜里还藏着个人。
江归砚揪着衣角,垂着头站在原地,心里像堵了块棉花,闷得发慌。
他活了这么久,关于母亲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抓住点线索,却又被轻轻推开,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回过神——屋里还有个人呢!
江归砚连忙转身,快步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可柜子里只有几十件挂得整齐的衣裳,哪里有陆淮临的影子?
他心里一紧,伸手翻了翻那些叠放的衣物,连缝隙都仔细瞧了瞧,还是没人。
“阿临?”江归砚的声音带着点发颤,“你在哪儿?”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床底、屏风后,甚至连桌子底下都看了,依旧不见人影。心里的着急像潮水般涌上来,鼻尖也微微发酸,刚要再喊,忽然有人从身后拥住了他。
熟悉的气息瞬间涌进鼻腔,是陆淮临身上独有的、带着点草木清香的味道。
江归砚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刚才强撑着的镇定瞬间崩塌,眼眶一热,委屈巴巴地转过身,埋进他怀里:“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陆淮临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带着点戏谑:“怕我被你大师兄抓包?”
江归砚没理他的玩笑,只是把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些,闷闷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小笨蛋。”陆淮临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没你的允许,我怎么会走。”
他刚才见南宫怀逸离开,怕江归砚心绪不宁,便没立刻出来,只在殿外守了片刻,没想到这小家伙竟急成这样。
他低头,看见江归砚泛红的眼角,心头一软,放柔了声音:“怎么了?刚才他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