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轧钢厂的小食堂里，香气四溢。
这个小食堂，平日里并不对外开放，只有在招待重要客人，或者厂领导开小灶时才会启用。
厨房和餐厅都是独立分开的，环境清幽，比大食堂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何大清在后厨忙活得热火朝天，何雨柱和马华在一旁给他打下手，两人都只有看的份，根本插不上手。
只见何大清手里的炒勺上下翻飞，动作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大家风范。
无论是切墩配菜，还是颠勺调味，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一般。
何雨柱在一旁看得是眼花缭乱，心里暗自咋舌。
他本以为自己的厨艺已经尽得父亲真传，可见到父亲今天展露的这一手，他才明白，自己差的还远。
父亲的厨艺，已经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种“艺术”。
不到一个小时，四菜一汤便被端上了桌。
一道“芙蓉鸡片”，鸡片洁白如雪，薄如蝉翼，滑嫩爽口，入口即化，配上翠绿的豆苗和鲜红的火腿末，赏心悦目。
一道“糟溜鱼片”，鱼片晶莹剔透，不见一根鱼刺，糟香浓郁，咸鲜微甜，回味无穷。
一道“扒素什锦”，十几种素菜，用高汤精心煨制，各自保持着原本的色泽和口感，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鲜美无比。
最后一道是“红烧鹿肉”，色泽红亮诱人，肉质软烂入味，香气霸道，正是徐建国昨天拿来的那块鹿肉。
配上一碗清淡爽口的“三鲜汤”，堪称完美。
李怀德和徐建国相对而坐，桌上没有酒，只有两杯清茶。
李怀德看着眼前这四道菜，眼睛都直了。
他也是吃过见过的主，但像今天这样精致考究的菜肴，他还真是第一次在厂里食堂见到。
他夹起一片芙蓉鸡片，放入口中，眼睛瞬间就亮了。
“嗯！不错！不错！”
他连连点头，口中赞不绝口，
“滑、嫩、鲜、香！这手艺，绝了！”
他又尝了一口糟溜鱼片，更是满意得眯起了眼睛。
“建国啊，”
李怀德放下筷子，看着徐建国，由衷地感叹道，
“你这次，可是给我送来一个宝啊！这何大清的手艺，名不虚传！”
徐建国笑着替何大清说好话：
“那是自然。何大爷当年在咱们厂当了十几年的大厨，后来又去了保城的大饭店掌勺，这功夫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他比儿子何雨柱厉害，也正常。”
“嗯，说的是。”
李怀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吃得心满意足，用餐巾擦了擦嘴，却又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
“手艺是真不错，可这人……该怎么安排呢？咱们厂五个食堂，每个食堂都有自己的大厨，而且都是老人了，总不能为了他，把哪个给撤了吧？那样下面的人会有意见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还是个厨艺高手，放在哪个食堂都不合适。
放高了，原来的大厨不服；
放低了，又屈才。
徐建国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开口了。
“李副厂长，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快说来听听。”
李怀德立刻来了精神。
徐建国指了指这间小食堂，笑着说道：
“咱们厂不是一直缺一个专门负责招待餐的厨子吗？我看，就让何大爷负责这个小食堂好了。”
他接着分析道：
“您想啊，何大爷年纪大了，让他去大食堂应付几百上千号工人吃饭，天天烟熏火燎的，体力上也吃不消。而这个小食堂，平时不开火，只有在您需要招待客人的时候才用。活儿不累，清净，正好适合他。”
“而且，”
徐建国加重了语气，
“这样一来，也能把何大爷这身好手艺给凸显出来。以后您再请客吃饭，有何大爷掌勺，这菜品的档次上去了，您的面子不也更足了吗？这既解决了何大爷的安置问题，又提升了咱们厂的招待水平，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李怀德听完，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猛地一拍大腿！
“好！这个主意好！简直是太好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让何大清专门负责小灶，只做招待餐！
这样一来，既不用得罪任何一个食堂的大厨，又能把这尊“大佛”给供起来，为自己所用。
“建国啊建国，你这脑子，真是转得快！”
李怀德看着徐建国，满脸都是欣赏，
“行！就这么定了！以后这小食堂，就归何大清管了！”
事情敲定，李怀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徐建国送走了他，转身回了后厨。
此刻，何大清、何雨柱和马华三人，正伸长了脖子在门口等着，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怎么样？建国，领导怎么说？”
何大清一看到徐建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建国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何大爷，恭喜您，李副厂长对您的手艺非常满意。”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正式宣布道：
“从今天起，您就是咱们轧钢厂小食堂的负责人了。专门负责厂里的招待餐。至于工资嘛……就按照何雨柱现在的级别，待遇给您，您看怎么样？”
“真的？！”
何大清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负责小食堂！这可是个美差啊！
活少清净，地位还高！
工资还和儿子一样！
这结果，比他预想的最好的情况，还要好上几分！
“我没问题！我没问题！”
何雨柱在一旁连忙表态，他爹能留下，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工资一样，他根本不在乎。
“我当然没问题！谢谢领导！谢谢建国！”
何大清连连道谢，激动得脸都红了。
徐建国笑着摆了摆手：
“行了，何大爷，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柱子，你回头跟你爸好好讲讲厂里的规矩，尤其是那些忌讳，让他老人家心里有个数，免得以后惹麻烦。”
“放心吧建国，没问题！”
何雨柱拍着胸脯保证道。
就在这时，厂区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传出了广播员清脆洪亮的声音。
“广播通知！广播通知！”
“经厂委会研究决定，对采购部部长徐建国同志进行通报嘉奖！徐建国同志在本次东北粮食采购任务中，不畏艰难，勇于担当，为我厂采购回大批粮食，解决了全厂职工的吃饭问题，为我厂的稳定生产做出了巨大贡献！为表彰其突出功绩，特奖励徐建国同志，自行车票一张，奖金二百元！”
“哗——”
整个后厨，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徐建国的身上，充满了震惊和羡慕。
自行车票！还有二百块钱！
这手笔，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