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消消气。”
玄衣老者笑着举碗,
“不过说好了,等你伤愈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灰袍老者也附和道:
“老墨,反正你悠着点,我可不想晚年丧友......”
“呸,你个老东西,可别咒老夫!”
墨殇大笑着碰碗,酒液泼洒在案上,竟似燃起无形火焰,
“到时候非把你那宝贝酒葫芦赢过来不可!”
“哈哈,老夫怕你不成,等你伤好了,我们必须好好再战一番!”
“......”
暮色渐浓。
三人的笑声惊起满树寒鸦。
远处屋檐下,墨婳倚着门框,望着院中那道佝偻却挺拔的身影,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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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李卿缘望着院中又举杯畅饮的三道身影,只觉喉间苦涩更甚。
那酒香化作无形丝线,将他心神缠得七零八落,偏生连半滴都沾不得唇舌。
能看不能喝,这种感受,无疑要命。
他苦笑摇头,终是拖着灌铅般的双腿踏入屋内,檐角铜铃在身后发出几声呜咽。
屋内,寒气氤氲。
墨婳侧卧于冰玉榻上,鸦青长发如瀑垂落,两条雪色长腿悬在榻边轻晃,足尖缀着的银铃随动作叮咚作响。
她不时扭头望向窗外,美眸里流转的担忧似要凝成实质,将满室清寒都染上三分暖色。
李卿缘却无暇欣赏这旖旎风光。
他现在有些头疼——主要是无法跟这个世界的人交流!
这可真是操蛋......
他在想,是不是需要什么特殊方法才能做到跨越时间与空间,彻底融入这个世界。
......
指尖再次无意识的抚摸着腰间玉佩。
这枚神秘玉佩并不是李卿缘自己的,而是进入这个世界后,兀自出现在他身上的。
李卿缘不知道它有何用意,但他猜测是薛镜故意留的,所以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摩挲一二。
蓦地。
他忽然福至心灵,试探着朝冰玉榻探出手去。
便见,寒雾骤然翻涌!
他的掌心竟如穿过镜花水月般,直直没入墨婳腰间三寸。
更诡异的是,魂力竟如漏沙般顺着指尖流逝,连周身光晕都黯淡几分。
李卿缘猛地抽回手,随后踉跄着连退了数步。
身侧一盏香炉青烟袅袅。
他这才突然惊觉冷汗已浸透他的衣衫!
“又‘穿模’了?!”
“呼——”
李卿缘长吁了口气,心道不能乱试了。
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有些疲惫感袭来,恐怕再继续下去,迎接他的,会是魂飞魄散!
“不对......”
李卿缘扶着冰墙喘息,忽忆起先前触碰两位白眉老者时,虽同样如触虚空,魂力却分毫未损。
没有遭受到反噬......
指尖无意识在虚空划动,他喃喃自语道:
“莫非是阴阳之隔?还是说......这女子身上藏着什么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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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榻突然传来轻响。
墨婳不知何时已坐起身,青丝垂落间露出半截凝脂般的脖颈。
她蹙眉望向窗外,而在她腰间,可见也有一块玉佩!
并且,那玉佩纹路竟与李卿缘腰间的,如出一辙!
李卿缘瞳孔骤缩!
刹那间,他思绪翻涌。
若此地当真是薛镜以大神通演化,墨婳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忽然想起薛镜要与那昭凰公主大婚,那么......
若墨婳当真是薛镜故交,此番定会前往“探望”他,届时自己便能......
“赌了!”
念及此,李卿缘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漫开。
紧接着,魂力灌入玉佩,而后又涌向双目,竟在虚空中凝出两簇幽蓝鬼火。
便在此时。
墨婳似有所感,忽然转头望来,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有些疑惑的摇摇头,想着自己许是思绪杂乱的缘故......
不过,李卿缘却是一喜,果然有用!
他方才魂力灌入玉佩中,在以此出招,分明引起了墨婳的注意!
有了如此发现,无疑是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这让他看到了自己能与这个世界交流的希望。
于是,他开始仔细打量玉佩,不时灌入魂力,或直接输送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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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榻上的墨婳终究未发现异样。
她轻叹着拢了拢衣襟,足尖银铃轻响,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香。
李卿缘望着她推门而出的背影,魂体忽明忽暗如风中残烛,却仍强撑着飘然跟上。
因为,他觉得跟着墨婳,籍此他也就可以见到薛镜,从而揭开灯王之秘!
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墨婳望着院中景象,却不再多言,径直离去。
李卿缘最后也望了眼院中仍在推杯换盏的三人,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不知这孤注一掷的追随会引向何方,却清楚自己已无退路——
若不能揭开灯王之秘,这缕异世孤魂,终将在时光长河里灰飞烟灭!
只因,他不知道薛镜到底想要做什么,会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了,饶是他也心神紧绷。
他深知,作为外来人,他之所见,都是薛镜所想让他看到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犹未可知。
但此刻。
显然没有时间多想了,墨婳已经走远,他需要抓紧跟上,看看能否见到薛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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