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骨头好,但你的心情最重要。”
萧承辞安抚道:“更何况,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成的。”
“养病还是要有个好心情,最为重要。”
“好心情?”
“你看我现在这样,连府都出不去,心情能怎么好?”
“我动弹不得了,所以连门都不能出了?”
裴芝语气激动:“既然这样,你们当初救我干什么?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省得现在互相折磨。”
萧承辞蹲下,伸出手,语气也有些冷:“我抱你去换衣服。”
裴芝却不想,挣扎间,一个耳光甩在了萧承辞的脸上。
裴敏学见状,立即跪倒在地,支支吾吾的想请罪。
萧承辞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你先出去,这里没你事。”
“芝芝她现在腿脚不便,所以心情也不好,陛下您…”
萧承辞怒斥:“朕说了,让你滚出去!”
裴敏学这下也不敢多耽搁,立即爬起来,小跑出了屋子,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萧承辞弯下腰,蹲在了裴芝的面前。
“打了一下,够不够,解气了没有?”
萧承辞伸着脸:“要是不够,这边再来一下?”
裴芝见萧承辞这样死皮赖脸,脾气再大,也不好继续动手。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裴芝微微叹息了一声。
裴芝垂眸看着腿,不能动弹是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是裴芝不能自理了。
裴芝伤了腰,刚刚醒过来几日,吃喝拉撒都在床榻上,裴芝能接受。
可她现在身上的皮外伤已经好了大半,可她还是不能自理。
甚至都不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上厕所。
所以,裴芝排斥喝汤汤水水。
只有这样,她才能减少更衣的次数。
裴芝是个正常人,这些东西,她自然也是在乎的。
萧承辞紧紧握着裴芝的手,“一切都会好的。”
“我是皇帝,我会召集天下所有的名医来给你问诊。”
“你一定一定会好的,所以,不要心急。”
“要是生气,你就打我,骂我,都行,别自暴自弃,就可以。”
萧承辞轻声哄道:“实在不行,大不了,我把腿给打断,陪你一起,好不好?”
裴芝彻底被萧承辞逗笑了,“那谁来照顾我?”
“商淮一个人,可照顾不了两个瘸子。”
“就你们两个人轮班照顾我,都累得不行。”
就算,裴芝跟萧承辞有着最亲密的关系。
可有些事,裴芝还是不好意思让萧承辞动手给她清理。
裴芝说,让丫鬟来,却被萧承辞给拒绝了。
萧承辞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等老了,他也会这么给裴芝收拾的。
萧承辞一开始给裴芝换洗,很笨手笨脚的,弄得到处都脏兮兮的。
裴芝也忍不住发了好多次脾气,可萧承辞不做声,之后手中的动作会更加利索。
也是裴敏学偷偷告诉了裴芝,萧承辞专门找伺候人的,去仔细学过了。
裴芝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问题,有时睡着了,半夜摸着床铺湿了。
萧承辞跟商淮两个人晚上会轮班在裴芝的榻前,打个地铺守着。
裴芝看着他们睡得沉,也会不好意思叫他们。
等着天亮了,萧承辞跟商淮二人自己才会发现,床铺也冰冷一片。
自从那之后,萧承辞跟商淮两个人就算是晚上睡觉,也会中途醒个几次。
起身摸摸看,床榻是不是干爽的。
裴芝生病,折腾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萧承辞跟商淮两个人。
萧承辞照顾裴芝的时间更加多一些,一般晚上,都是萧承辞守着裴芝。
萧承辞给裴芝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开始给裴芝解身上的衣服。
“我现在还能伺候你,是我的福气,有什么累不累的?”
萧承辞脱下裴芝的外袍:“我要是真嫌累,把你丢给宫人伺候,不就好了?”
裴芝嘟囔,“你把我求给宫人伺候,我高兴还来不及。”
毕竟,他们是拿着俸禄干活的,裴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怎么,在你心中,我连那些个宫人都比不上?”
裴芝不愿跟萧承辞争这些,任由萧承辞给她换衣服。
裴芝受伤了多久,萧承辞也是素了多久。
每日给裴芝擦洗,换衣服,萧承辞也是会有反应的。
只不过,萧承辞面不改色,隐藏得很好。
今日,两个人贴得有些近,裴芝察觉到了萧承辞的呼吸起伏。
裴芝想了想,伸出了手。
萧承辞嘶了一声,“干嘛呢?”
裴芝无辜:“是你干嘛呢?”
“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
萧承辞手中利索地给裴芝换衣服,“你现在就是腿一时不方便,我怎么不能有反应?”
裴芝朝着萧承辞竖起了大拇指,“行,还是你厉害。”
萧承辞给裴芝穿上了衣服,半跪下来,给裴芝整理衣裙,又给裴芝把腰间的腰带给系上了。
裴芝垂眸,打量着萧承辞。
这些日子,萧承辞瘦了不少,黑眼圈都出来了。
萧承辞晚上比她睡得要晚,白日还要上早朝,宫里,府里,两边跑。
“府里面有这么多的下人,他们能照顾好我的。”
萧承辞给裴芝穿上了鞋袜,“怎么,嫌弃我照顾得不好?”
“是哪里不好,你说出来,让我好改进改进。”
“反正,那些个下人给我穿鞋的时候,不会故意多摸我两下。”
萧承辞轻笑了一声,随即反应了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
裴芝半弯着腰:“我说你故意摸我。”
萧承辞低头看着裴芝的脚,“你的脚…有知觉了?”
裴芝点头:“嗯。”
裴芝又补充了一句,“前几日就有了。”
只是不明显,裴芝也懒得讲了。
裴芝不能接受,自己真的变成了个残废。
如果是那样,不管是什么情况,不管她死后,萧承辞跟商淮会不会殉情。
裴芝都会立即选择死亡,不会苟延残喘地活着,折磨自己,也折磨身旁的人。
萧承辞赶紧又捏了捏裴芝小腿上的肉,“这样呢,能有感觉吗?”
“一点点。”
萧承辞激动得眼眶满含热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裴芝双手环胸故意质问:“你这么开心做什么?怎么,早就不耐烦伺候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