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商淮出了屋子。
轻声带上了房门,“她醒了一会,才睡了。”
商淮抿了抿唇,“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商淮知道裴芝醒过来的消息,连手底下的犯人都没来得及审问,就直接赶回来了。
“她怎么样?还好吧?”
“我告诉她,她的腿暂时动不了,修养一些日子,是可以站起来的。”
萧承辞警告:“你跟她,别说漏嘴了。”
商淮担忧,“她这么聪慧,我们能瞒多久?”
“不管多久,至少先让她把身子给养起来,免得她自暴自弃。”
“就算她站不起来,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她以后去哪里,我都抱着她,背着她就行。”
“可显着你一样的。”商淮哼了一声。
萧承辞打量了商淮一眼,“你看看你自己,衣服上都是血,还不赶紧去换套衣服。”
商淮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无事,芝芝已经睡着了。”
“今日砍了将近上百人,估计再有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萧承辞挥了挥袖子,似乎是商淮开口说话,都带着血腥味一样的。
“朕这几日,都躲着不敢出门,你这边也赶紧的收尾。”
“外面都说,京中这几日到处都是血流成河。”
商淮听了萧承辞的话,也是非常不留情面。
“陛下您要是嫌我手脚慢,不如,您另请高明?”
萧承辞扯了扯嘴角,“算了,此事除了你,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
商淮这个人,别人求上门来,商淮也是不会留情面的。
商淮以后又不在京中为官,他自然不担心,自己得罪了谁。
更何况,商淮胸中也是一腔怒火,要拿这些人来出气呢。
“外面都在说,这群人行刺太后,陛下您这几日,都在太后的身边侍疾,朝中连带着百姓们,都夸赞陛下您仁孝呢。”
商淮的话中,不藏讥讽。
萧承辞手背在身后,懒得跟商淮计较。
“等太后伤好了些,朕会让人,把她送去北城。”
“你安排点人,牢牢地守着。”
商淮皱眉,“太后去北城,朝中的大臣能同意?”
“秘密送去,死后,等她死了,葬几件衣服进皇陵就成。”
“陛下这一招,真是阴狠。”
对太后而言,死了,也只能葬在北城,那就相当于,死了以后,就是孤魂野鬼了。
太后要是知道了,想必死也是要死在京中。
“在她对裴芝下手那一刻,朕在这世上,便没了亲娘。”
商淮并没有说萧承辞心狠。
萧承辞留太后一命,也不过是因为,他的性命,是太后给的。
就算太后对裴芝下了手,萧承辞也不能要太后的性命。
这也是为什么,太后敢对裴芝下手的原因。
就连商淮也只能说,太后这一招,确实是狠。
当然,商淮也没有半点想要劝陛下手下留情的意思。
实际上,在商淮看到满身失血的裴芝时,商淮对太后那点子的亲缘,便消失殆尽。
现在的商淮,不杀太后,对他而言,已经算是极力忍耐的结果了。
萧承辞在裴府里用过了晚膳后,便回了宫。
宫中还有不少的事务,等着萧承辞去处理,裴敏学则跟着萧承辞一起进了皇宫。
“陛下,芝芝已经醒了,明日是否早朝?”
裴芝受伤后,昏睡的这几日,萧承辞就没有在上过早朝。
对外,便说,太后在皇家别院遭遇了刺杀,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急什么。”
“这几日,臣接到了几十封信,都是来求情的。”
“臣与夫人这几日,连门都没敢出、”
商淮在外清算,可京中一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
这些个官员的关系,大多数都是沾亲带故的。
“怎么,你认为朕不该杀他们?”
“陛下做的决定,臣自然不敢有异议。”
“只是迟迟不上朝,臣担心,外界会有不少的风言风语。”
“那便吩咐下去,两日后,重新上朝吧。”
裴芝现在已经醒了,萧承辞原本就打算,在陪着裴芝两日的。
两日的时间,商淮那里应该也结束得差不多。
这样,商淮就可以寸步不离地守着裴芝了。
此次后,他们二人,无论如何都不敢让裴芝再一个人了。
就比如,萧承辞现在离开,就由商淮守在裴芝身边。
裴芝一连在床上躺了约莫七日,躺得浑身都发疼。
虽然这几日,每天裴芝都会被抱着,去院子里晒一晒太阳,吹吹风。
被伤病折磨着,裴芝的脾气也不太好。
反正,看谁都不顺眼。
萧承辞给裴芝喂饭,不小心把菜掉落在裴芝的衣服上。
裴芝张嘴就来:“你才多大年纪,就开始手抖,怎么伺候人都学不明白,还怎么当皇帝啊?”
萧承辞已经习惯了,赶紧拿着帕子给裴芝擦拭了一下裙摆。
萧承辞忙道:“等会吃完饭,我给你换一套。”
裴敏学是这几日,第一次与裴芝一起吃饭。
裴敏学今日给裴芝送点新鲜的玩意,想让裴芝打发一下寂寞。
正好到了午膳的时间了,裴芝就留着裴敏学一起吃饭。
反正都在一个府里,在哪里吃不都是吃?
裴芝现在还是个病患,所以饭菜都是少油少盐,而且还没有辛辣的。
府里的厨子也是从外面请过来的,每天变着花样给裴芝做。
就算花样再多,味道还是清淡的。
“腿瘸了,本来就不方便,你还要让我一天换几套衣服?”
裴芝气闷道:“算了,没胃口,不吃了。”
萧承辞见状也不勉强裴芝,“要不要喝点汤?骨头汤,对骨头好的。”
“你是不是想嘲讽我?”
这话,别说萧承辞了,就连裴敏学也是莫名。
不是,陛下就是好心说,骨头汤对骨头好的,怎么就嘲讽了?
“不然你为什么要多加一句,对骨头好的?”
裴芝咄咄逼人:“这不是在嘲讽我,是什么?”
裴敏学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下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萧承辞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僵硬,“不想喝,我们就不喝了。”
裴芝却又道:“为什么不喝?不是你说的,对骨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