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淡淡地一声似从幽微处飘来，轻柔而笃定，瞬间划破了佩兰的怔忡之境。
佩兰眸光骤绽，仿若蒙尘之玉刹那间被拭去尘埃，光华重现。
她凝望着眼前之人，唇畔轻颤，许久才吐出一句：
“夫人？”
戚夫人缓缓点头，一抹浅笑于唇畔绽放：“扮得如何？”
佩兰又惊又喜，立马上前一步：“夫人这换容之术，恰似天工妙造，神乎其技，奴婢竟当真认作了香姬。”
戚夫人笑而不语，端起案上的茶盏若有所思。
佩兰见状忙上前接过：“茶凉了，奴婢帮夫人换一盏。”
“无妨。”戚夫人浅饮一口：“本宫欲出府一趟，先生若问及，只说本宫访友去了便是。”
“夫人一人外出，奴婢实在放心不下，还望能随侍左右。”
佩兰面露急色，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夫人此去或有诸多不便之处，奴婢在侧，也好为夫人分忧解难，照料一二。”
戚夫人淡淡一笑：“本宫的换容术亦恐撞见正主，多加一个，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佩兰微愣，但仍是担心道：“夫人对那香姬不甚了解，万一被人窥出破绽可如何是好？”
“本宫的目的旨在入楚王府。”戚夫人看一眼佩兰：“露出破绽是早晚的事。”
佩兰闻言怔怔地看着戚夫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戚夫人放下茶盏，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戚夫人抬眸看向窗外，她心中清楚，“饕餮”的身份不能暴露，性命也必须保全，事尚未行而变故已生，云梦泽之众义士，势必人心浮动，难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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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洛阳街头，街道纵横交错，人流如织，叫卖声、车马声此起彼伏。
戚夫人头戴帷帽，轻纱半掩面容，在熙攘的人群中缓缓而行。
时值晌午，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烟火气十足。
酒肆门口，酒旗随风飘扬，时不时有豪客醉醺醺地进出。
戚夫人轻抬眼眸，透过薄纱打量着不远处的楚王府，王府大门并未紧闭，只是门前气氛略显肃杀，皇后派来的守卫笔直伫立，目光如炬，监视楚王府的一举一动。
正思忖间，前方人群突然一阵骚乱。只见几个身着粗布短打的壮汉横冲直撞而来，行人纷纷闪避。
其中一人手中拎着一个麻袋，袋中似有活物在挣扎，隐隐传出低沉的闷响。
人过时，带起的劲风掀开戚夫人的面纱，戚夫人眉心微蹙，随后稍稍侧身，不动声色地放下面纱。
“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浑厚且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戚夫人的身后。
戚夫人眸色微动，稍作思虑后随即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身形魁梧，肩宽背厚，恰似一座巍峨的山峦，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戚夫人抬眸，只见其目光犹如幽潭，深不见底，此刻正紧紧地盯着戚夫人，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