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鸣人”为什么不说话了。
那潭死水看上去确实对“源核生命体”没有致命威胁,但...当过量的记忆涌入,“神明”也是会短暂宕机的。
“鸣人,鸣人!”
佐助充满焦虑的声音让他有点担心接下来的狂风骤雨,但是他可不能为了逃避而装死,会吓到佐助的。
“别担心,我没事。”尚未睁开眼睛,他就用最镇定温和的声音做出了回答,试图抚平佐助的焦虑。
不过,用处好像不大,佐助死死盯着他睁开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鸣人。在确认了之后,他确实如狂风骤雨般压了过来,甚至稍稍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窒息。他其实可以轻松脱离的,但他是突然昏迷的,这潭死水对“鸣人”的影响超出预计,竟然让“鸣人”暂时收回了伸出海面的部分。
幸好,神的脑子就是好用,哪怕被记忆冲宕机了也只宕机了十分钟左右,很快恢复了正常。不对,神没有脑子这种外置器官了,用相对简单的概念来描述的话,他的一切运算和存储都是依靠灵魂的,没有灵魂,他也就是星海中的一个小号恒星而已,就像...那段记忆描述的一样。
所以,那是一段,属于其他神明的记忆?看上去,那段记忆的来头可不小啊。如果,那位神明的记忆再多一点,再完整一点,他怕不是又要出现认知障碍了。
拥抱抚平了佐助的过分焦虑,他们终于稍稍分开了一点,再次看清周遭的情况。
如他所料,那充斥紫色能量的巨人已经消失了,“湖泊”中间被撕开了一道贯穿整个楼兰的豁口,显然是有某人开着完全体版须佐来了一刀。这还没完,他还看见楼兰堆积的高塔间出现了一个十分规则的圆弧,透过那巨大的半圆形空洞,他还看见了天边的一口巨坑。
好吧,把敌人推出对方的舒适区再消灭是正确的战术,就是攻击有点太猛烈了,差点就要轰出无人区了,希望用晴天霹雳这个借口可以糊弄过去。
“是‘鸣人’出问题了吗?因为接触了龙脉?”
他保持微笑,希望这样能让佐助放松一点,道:“龙脉里蕴含了其他...人的记忆,数量太庞大了,让我的注意力过于集中,所以一不小心收回了海上的部分。”
“真抱歉啊佐助,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家伙完全没有提醒的说。”
“鸣人”很明显已经完全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不止恢复了海上的部分,还在以前所未见的方式干扰物质维度。
在他的余光里,遥远天边被粉碎的沙丘正在以绝对不正常的速度重塑着,他正在抹去佐助在失去理智时留下的痕迹,因为这趟旅途,可没有向风之国报备。
佐助砰砰狂跳的心率好不容易舒缓下来,当“鸣人”完全消失时,他清晰地看见鸣人体内的光芒迅速暗淡消失,生机就好像命运的馈赠一般,突然被命运收回,转瞬即逝。但当“鸣人”归来,他又看到了更多东西。
他好像...看到了破开屏障那一瞬间的波纹。
不过,这件事还不到半场开香槟的时候,他就算能看见也突破不了,还是鸣人的情况更加重要。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鸣人将精简版的信息与他同步,至少没让佐助受到重复的记忆冲击。
正常人只能从那段记忆中感受到宇宙的浩瀚辽阔,以及...感慨这段记忆的主人究竟强大到何种程度。
但作为见证过神迹之人,佐助更加关心的是他到底要如何摸到神迹的边缘,又要如何保护已经成为神的另一半。
“沉眠即为永眠。这个概念被重复两次。”佐助第一个关注的就是这个,被视为无所不能,不会死亡的神竟然有弱点?这可不得搞得明明白白的。
“漫长的时间会消磨意志,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一旦意志消亡,神也将死去?还是说,所谓的‘源’其实还有侵蚀灵魂的力量,维持体内能量的同时,灵魂也要时刻保持清醒,于‘源’做斗争?”佐助的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瞪着鸣人的眼睛也颇有威慑力。
“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该怎么说呢?佐助总是这样敏锐,哪怕不完全了解“源核生命体”的构成,也能基本猜到真相。
鸣人无可奈何地点头承认了,但这已经是极限了。他绝不会让佐助知道,他曾多次因打破灵魂与“源”的平衡而陷入危机,还好他有一颗足够特殊的核心,也有绝对坚定的意志,哪怕被迫舍弃部分自我也能维持最原本的他。这么看来,他还真不是个当“神”的好料子,如果除掉那些被浪费的时间,他是不是能变得更强,强到可以重塑自己的星球,也可以不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离原本的世界?
这么想似乎也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呢?
然而,鸣人轻描淡写的承诺却给了佐助巨大的震撼,他从来没想过,当“神”以后,连睡眠都被剥夺了。鸣人必须醒着忍受漫长的时间,必须清醒地面对已经被毁灭的世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来到这里。
所以,“鸣人”才会变成那样,那一副被烧却了一切情绪的绝对平静,会不会就是“死亡”的开始?
不,应该不至于吧?现在的鸣人还有一个世界要守护,他绝不会轻易放弃...绝不会。
“第二个很重要的点,就是所谓的‘父’。”
这是一个完美的样本,拥有和鸣人极为相似的进化过程。但唯一不同的是,“父”从一开始就是信仰构筑的完美生物,而鸣人曾经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接受了数以亿计的愿望,那么行为逻辑从一开始应该都是一样的。
即便那个问题如此残忍,佐助却还是问了,“鸣人,你重构过那个世界吗?”
鸣人回以他相对较长的沉默,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