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精灵？”格里姆森长老冷笑，掌心凝出一根翠绿光矛。
“我们能嗅到莉亚公主的气息，就在这城墙后。”
“灰雾领的肉毯裹着千万里土地，沾点草木气也算稀奇？”商晚柠枯手一抬，望向城下蠕动的暗红肉毯。
“阁下若拿不出实证，便是寻衅滋事。”
“实证？”
陈瑜从商晚柠身后探出头，小拳头挥得虎虎生风。
“你们要是有本事，自己进城找啊！找不到，找不到就滚。别在这儿碍眼，耽误我们给母神盖神殿。”
“放肆，你找死。”
西尔维娅长老彻底被激怒了。
在精灵族的认知里，被一个气息低微的学徒指着鼻子辱骂女神，还被嘲讽“没本事”，这是比战败更甚的羞辱。
法杖触地，尖声喝道：“自然之怒！”
翠绿光柱撕裂了灰雾，直轰城墙。
“蠢货~”商晚柠轻骂一声。
枯手瞬间凝出巨盾，同时把陈瑜往身后一拽。
这一拽又快又猛，倒像是真被学徒的疯话连累，仓促间只能硬接攻击。
轰隆！
光盾炸裂，魔力乱流掀得商晚柠黑袍狂舞，枯瘦的身子晃了晃，兜帽下溢出一声“闷哼”。
“影蚀大师。”莫迪凯在远处急得魂火乱跳。
“无妨。”商晚柠沙哑道。
枯手指向城外，“蠕岩城，接战。”
这声令下得极快，像是被刚才的攻击惹怒。
城墙上，骨箭如暴雨倾盆落下。
无眼守卫嘶吼着跃下城墙，肉毯里甚至钻出上百条带刺的血藤，朝着精灵帐篷卷去。
精灵们本就被陈瑜的话撩得怒火中烧。
见蠕岩城先动手，银甲精灵拉开长弓，翠绿光箭与骨箭在灰雾中撞成一片光雨。
“老师，他们真动手了。”
陈瑜躲在商晚柠身后，尖叫着抓过旁边一根断骨当武器。
“站好！”
商晚柠甩出几道黑魔法，击退靠近城墙的流矢。
“再乱动，就滚回大殿。”
【演，接着演。】
陈瑜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喊得更响。“我不，学生要帮老师打长耳朵。”
她这副“又菜又疯”的样子，落在精灵眼里又添几分怒火。
一个连魔力都不会用的学徒，竟敢当面叫嚣，简直是把精灵族的尊严踩在脚下。
混乱中，西尔维娅长老瞅准个空当，凝聚起一支淬了自然之力的翠绿箭矢。
角度刁钻地射向商晚柠的侧肋。
她要先杀了纵容学徒的黑袍人，再撕碎那个口出狂言的小疯子。
“老师小心。”陈瑜眼尖，尖叫着扑过去想挡，但被商晚柠不耐烦地挥开。
【阿瑜，戏多了。】
就是这一挡一挥的刹那，商晚柠的动作慢了半拍。
噗嗤！
箭矢穿透手臂，带起一蓬黑血，余势不减地刺入胸口。
“呃啊~”
影蚀惨嚎一声，黑袍迅速被血浸透。
枯瘦的身子发软的后退，直直从城墙顶端栽了下去。
“影蚀大师！”莫迪凯魂火差点熄灭，白骨爪子徒劳地伸向虚空。
“不，老师！”陈瑜扑到垛口，小脸煞白，抓起旁边的骨粉就往下撒。
“长耳朵，我杀了你们。你们竟敢偷袭候补祭司，母神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这疯癫的样子，配上那声“母神不会放过你们”，像根火柴扔进了火药桶。
城下的无眼守卫本就被精灵的攻击惹得狂躁，此刻见“影蚀大师”被杀，顿时红了眼，嘶吼着撞向精灵防线。
“撕碎长耳朵，为候补祭司报仇。”
“报仇，报仇。”
城墙上下的嘶吼震得灰雾翻腾。
蠕岩城的血肉怪物像疯了一样往前冲，连虫人监工都举着骨刃跳进了精灵营地。
埃洛拉长老脸色骤变。
没想到西尔维娅一箭真能杀死影蚀，更没想到这黑袍人的死会让蠕岩城狂暴。
“撤退，先退到安全距离。”他急声下令，可已经晚了。
混乱的战场边缘，肉毯深处。
商晚柠的本体从血肉中浮出，黑袍上的“血迹”早已消失。
她抬头瞥了一眼城墙上，还在撒骨粉的白毛萝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死遁，完成。舞台交给你们了，蠢货们。】
幽蓝微光闪过，身影融入更深的阴影，朝着蠕岩城核心区潜去。
城墙上，陈瑜撒完最后一把骨粉，偷偷抹了把脸。
【啧，刚才那箭看着真疼，陛下这演技，不去当顶流可惜了。】
她转头看向疯狂的战场，俏脸突然露出狡黠的笑。
【既然都演了，那就再疯点，反正有莫迪凯的兽耳娘顶着呢。】
“兄弟们，为老师报仇啊！”
她抓起一根更粗的断骨，嗷嗷叫着冲到箭塔边，朝着精灵营地的方向扔了过去。
“把他们的帐篷拆了！把长耳朵的头发揪下来当扫把。”
银甲精灵们听到这话，气得弓弦都快拉断了。
一个学徒，一次又一次的亵渎精灵！
今日，必让灰雾领付出血的代价。
战火，已然失控。
“快，让王庭增兵过来。”
“开启传送法阵。”
……
蠕岩城的上空被染红了。
影蚀候补祭司的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兄弟们顶住，我去搬救兵。”陈瑜扯着嗓子嚎了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转身就往城墙下溜。
黑袍一裹，眨眼钻进通往尖塔的骨殖通道。
通道深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商晚柠的本体浮现，黑袍纤尘不染。
她捻着一缕从城墙上顺来的翠绿光屑，西尔维娅长老箭矢的残留气息。
“阿瑜，闹够了？”
玩味的声音在陈瑜识海响起。
白毛萝莉一个急刹，差点撞墙上。
“陛下英明神武，效果拔群。你看外面打得多热闹。”
她献宝似的比划着，“绝对吸引火力。”
商晚柠没理她的马屁，枯瘦的手掌摊开，一缕翠绿悬浮其上。
幽蓝魂火“腾”地窜起，包裹光屑，疯狂提炼、模拟、塑形……
几息之后，一支纯粹自然之力的翠绿光箭，凭空凝聚。
箭矢的波动，与西尔维娅长老射杀“影蚀”的那支，一模一样。
【卧槽，陛下这造假手艺，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