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会所的阴谋
城南，“夜莺会所”四楼观景厅。
白金烛台燃着幽蓝火芯，苦艾酒与血珀香气息在厅内溢开。
窗户半敞开，窗外欢呼声随风涌入，冷寂却始终盘踞在厅中。
拉罗什斜倚在天鹅绒沙发上，手掌慢悠悠转动一枚镶嵌红宝石的戒指。
这位橡木维亚领的走私寡头，左耳暗血色耳钉是“上等血奴”印记，昭示其早已被血肉之母的眷属血化。
“真是热闹啊！”他扫过窗外水泄不通的人群，“光明教会年复一年的套路，蝼蚁们依旧买账。”
女仆躬身递上银质酒杯。
坐在对面的塞巴斯蒂安·索恩接过，这位靠倒卖违禁古籍维生的没落贵族后裔，眼尾浅疤是早年与教会骑士冲突的纪念。
他盯着广场上跪拜的人影，嗤笑：“拉拢蝼蚁的手段。”
“你看这些人，穿件浆洗过的亚麻衫就觉得体面；为一杯圣水挤破头。莱因哈特偏称其为‘虔诚信众’，不嫌掉价嘛？”
“掉价？可这些蝼蚁的信仰，恰恰是教会的根基。”伊莎贝拉从窗边转过身，右手轻轻划过凹凸的窗沿。
“不过，根基也能蛀空，就靠我们手里的好宝贝。”
拉罗什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抬手示意女仆退下。聋哑女仆躬身离开时，脚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说的是用‘母巢血肉’培育的月光草？”他倾身向前，红宝石戒指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邪光。
“这东西是圣徒大人亲自授权给我的，每一株都浸过血精灵的血髓，寻常辉言灯照过去，只会显成普通草药的模样。”
塞巴斯蒂安猛地坐直身体，眼尾的疤因兴奋而皱紧：“连教会标配的辉言灯都查不出？”
“能直接送进圣辉大教堂的药圃？”
“急什么?”
拉罗什轻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咙时，眼白飞快掠过蛛网般血丝，“薇洛瑞亚教区没那么简单——莱因哈特是五阶‘圣辉骑士’，只有他能察觉到血肉之力的异常。”
“但整个圣辉大教堂，五阶强者就他一个，其他牧师撑死三阶。”
伊莎贝拉走到两人中间，晃了晃手中的银杯，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
“这就是关键。夏日祭典已经过了，再过两个月便是女神日，按照教会规矩，女神日后所有红衣大主教都得去‘圣临城’向英诺森十三世述职，无特殊情况绝不能缺席。”
她顿了顿，看向拉罗什，“莱因哈特一走，圣辉大教堂就是个没了尖牙的狼窝。”
塞巴斯蒂安拍了下沙发扶手，眼底偏执的光芒更盛：“我懂了！趁他去圣临城的空隙，用月光草腐化那几个分管圣水调配的高级牧师。”
“他们三阶的实力，根本探不出月光草里的血肉之力，只要让他们把提炼出的血肉精华掺进圣水里……”
“全城的人都会喝下去。”拉罗什接过话头，喜道：“每天晨祷、晚祷，信徒们捧着圣水一饮而尽，血肉之力会在他们体内慢慢扎根，悄无声息地转化成血奴。
“等莱因哈特从圣临城回来，薇洛瑞亚早就成了冕下的眷属城。”
“不过转化不会百分百成功。”伊莎贝拉忽然冷笑一声，眼神扫过窗外磕头的老妇人，“我看过之前的实验数据，只有三成概率能转化成听话的血奴。”
“其余七成，会变成血傀儡。”她刻意停顿，语气带着残忍的玩味。
“这些血傀儡有二阶实力，理智全失，只知道杀戮、啃噬，见人就扑……”
塞巴斯蒂安皱眉：“血傀儡？会打草惊蛇吗？”
“不会。”拉罗什摇头，指尖轻敲杯沿，眼神沉得发黑，“女神日后，城里本就会留下些‘庆典后的混乱’，少量血傀儡可以伪装成流民冲突或魔兽袭人。”
“等莱因哈特发现不对劲时，三成血奴已经渗透进教会、市集、守卫队……他连谁是敌人都分不清。”
伊莎贝拉补充道，语气冷硬：“而且这些血傀儡不是废物，真闹起来，正好能牵制教会的骑士团，给我们争取时间扩大转化范围。”
“吾神既需要忠诚的眷属，也需要狂热的祭品。”
塞巴斯蒂安盯着广场上莱因哈特的红色身影，祷告声随风飘来，他只觉得刺耳。
“‘护佑虔诚的羔羊’？”他大笑，笑声里满是不屑，“莱因哈特大概想不到，牧师亲手分发的圣水，会变成将羔羊喂给冕下的毒药。”
“慎言。”拉罗什再次抬手打断，这次语气更重，“英诺森十三世虽然年迈，但毕竟是教皇，感知比莱因哈特敏锐得多。”
“别在计划成功前，将‘转化’这类词挂在嘴边，万一被裁决司察觉到蛛丝马迹，我们所有准备都白费了。”
塞巴斯蒂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撇了撇，不再多言。
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的狂热快要溢出来。
伊莎贝拉走到窗边，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
“等计划成功，我要亲手把当年嘲笑我父亲‘捐圣像换头衔’的牧师，一个个转化成血傀儡。”她轻声说。
拉罗什站起身，与两人并肩望向广场，幽蓝的烛火映在三人眼底，燃起沉沉的森冷光。“急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缓缓开口，“第一批月光草三天后就能走私进城，先腐化两个初级牧师试试水。”
“等莱因哈特去圣临城述职，就是我们真正动手的时候。”
“到那时，圣辉大教堂的圣水会变成血奴的摇篮。而薇洛瑞亚的每一寸土地，都会浸染上血肉之母的恩赐。”
聋哑女仆再次进来添酒，头埋得愈发低了。
她听不懂贵人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房间里越来越浓的寒意；以及三位大人眼底那溢出来的，将整座城市拖入深渊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