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柠踏前一步，枯手指向殿外，仿佛穿透肉壁直指城外的精灵。
“精灵女神？呵！不过是窃取法则碎片的伪神，她的眷属，也配在母神信徒面前叫嚣？”
“就是。”
陈瑜瞅准时机，小腰一叉蹦出来，声音又脆又亮，盖过全场。
白毛萝莉几步窜到大殿中央，小脸激动得通红，挥舞着小拳头，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旁边虫人监工脸上。
“怕他们个鸟蛋。”陈瑜嗓门贼大，“精灵女神算老几，给咱母神提鞋都不配。”
她跳上旁边一个空着的骨墩，居高临下，气势十足。
“看看咱们，血肉熔炉日夜不息，噬骨军团横扫四方。空间锚稳如磐石，母神荣光普照阿提维大陆。”
陈瑜手指挨个点过殿内高层：“你，你，还有你！”
“哪个不是血肉之母赐福的强者，哪个不是跺跺脚大陆震三震的人物?”
“让几个长耳朵堵在家门口要人，丢不丢脸！”
她叉腰，小胸脯挺得老高。“精灵要战，那就战，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血肉之力。”
“什么叫不可名状的恐怖。”
“今天敢要一个精灵，明天就敢骑到蠕岩城头上拉屎。后天就敢指着母神的神像骂街，这能忍？”
陈瑜一拍旁边虫人监工的肩膀，吼得声嘶力竭。“兄弟们，姐妹们！为了母神的荣耀，为了蠕岩城的尊严。”
“干翻那群花里胡哨的长耳朵。”
“把他们的月亮井填了当血池，把生命古树劈了当柴烧。让整个阿提维大陆知道，灰雾领，不可辱。血肉之母，不可犯。”
“战！战！战！”她最后三个字吼得破音，小脸憋得通红。
【艹，燃起来了。水星奥斯卡欠本座一座小金人。】
陈瑜内心疯狂给自己点赞。
大殿死寂一秒。
“吼——！！！”
无眼巨怪头领猛地捶胸，发出震天咆哮。
“撕碎长耳朵！”披甲虫人复眼猩红，骨刃出鞘半寸。
“为了母神。”连莫迪凯都跟着嘶吼起来，魂火窜得老高，好似忘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狂热的气氛瞬间点燃。
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只剩下被煽动起来的，对精灵的怒火和对“母神荣光”的盲目自信。
安格玛的复眼晶点疯狂闪烁，触须激动地拍打王座。
【好，好得很。影蚀这学徒，是个人才。这口才，太对胃口了。】
“影蚀！”安格玛的眸底透着亢奋。
“带上你的人，去城墙。告诉翡翠王庭的使者——”
触须指向殿外，杀气腾腾。
“精灵，没有。要战，蠕岩城奉陪到底，血肉之母的怒火，让他们自己来领教。”
“遵命，城主大人。”商晚柠兜帽微颔，枯手背在身后，对陈瑜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转身时，兜帽下的唇角勾出一抹冷弧。
【这丫头的疯劲，倒省了不少事。】
陈瑜屁颠屁颠跟上，路过莫迪凯时，小眼神飞过去：“莫迪祭司，五只兽耳娘，记账上了啊！”
莫迪凯魂火抽了抽，没接话。
【影蚀大师纵容学徒如此放肆，怕是早有打算。罢了，只要能逼退精灵，肉疼也认了。】
……
穿过幽暗潮湿的骨殖通道，两人很快登上蠕岩城最高的箭塔。
城外灰雾翻涌，精灵使者团的翠绿帐篷如孤岛般悬浮。数百名银甲精灵手持长弓，弓弦上凝聚的木系魔力在雾中闪着冷光。
他们能嗅到城内属于同族的气息，却被灰雾搅得无法精确定位。
“阿瑜，站朕身后，别乱说话。”
商晚柠枯手按在垛口，灵力顺着石缝漫开，裹住了两人的气息。
陈瑜踮脚瞅着银甲精灵，小脸上还带着大殿里没褪的亢奋。
“知道啦，我就看看。”
【看？阿瑜眼里的火苗，怕是要把精灵营地烧了。】
商晚柠想翻个白眼，兜帽转向城外。“翡翠王庭的使者，城主有令，请回。”
帐篷帘掀开，埃洛拉长老拄着水晶法杖走出，绿眸扫过城墙上的黑袍人，最后落在他身后那个半露着白毛的小不点身上。
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气息微弱得像株没晒过太阳的赤毒草。
在蠕岩城这群怪物里，简直是粒不起眼的尘埃。
“黑魔法师！”
埃洛拉长老傲慢说:“交出莉亚公主，我等立刻撤军。”
“否则，灰雾领今日便要尝尝自然之怒的滋味。”
“自然之怒？”
陈瑜的脆亮嗓音突然炸响，她从商晚柠身后窜出来，小腰一叉就扒住了垛口。
“喂！精灵女神的怒火，比得上母神塞布丽娜大人一根头发丝？”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精灵群中。
银甲精灵的弓弦刹那间拉直，箭尖齐齐对准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不点。
在阿提维大陆，精灵族对精灵女神的尊崇刻入骨髓，便是蠕岩城的高层，也只敢暗讽。
绝不敢——当面直白地亵渎。
埃洛拉的绿眸燃起怒火，水晶法杖上的宝石亮得刺眼。“放肆！区区一个学徒，也敢妄议女神？”
“我妄议？”陈瑜嗓门更大了，干脆踩着垛口边缘蹦了半寸。
“你们精灵躲在森林里啃野果时，母神的血肉熔炉早把深渊魔物炼化成灰了。精灵女神？在母神面前，她配提鞋吗？”
“住口！”
埃洛拉身后的西尔维娅长老猛地抬法杖，杖顶凝聚起翠绿色的光团。
“黑魔法师，你就纵容学徒如此亵渎神明？”
商晚柠像是刚反应过来，枯手按住陈瑜的后领，把她拽回身后，破锣嗓里带着刻意的“怒斥”。
“孽徒，不知天高地厚！还不退下。”
他这动作看着是训斥，实则把陈瑜往安全处拉了拉。
在远处观望的莫迪凯等人看来，倒像是影蚀大师想压下学徒的疯话，但没拦住。
毕竟这丫头连大殿里的高层都敢指着骂，此刻对着仇敌口无遮拦，倒也符合“被宠坏的疯学徒”形象。
“埃洛拉阁下。”商晚柠转向精灵长老。
“学徒无知，冲撞了贵方。但城主有令，城内并无精灵，还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