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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流比想象中湍急,没过膝盖时,吴迪已经能感觉到水底的暗流在拉扯他的裤脚。他把青铜匣塞进背包最里层,用防水布裹紧,又将人脸玉石攥在手心——玉石传来的温润感能稍微压下心底的寒意,尤其是在这片弥漫着腥甜的雾气里。

“第八个青铜匣,还差一个魂……”纸上的朱砂字像活的一样在眼前跳动。他突然想起吴畏最后化作雕像时,脖颈处蔓延的银白色纤维——那分明是被螺眼同化的迹象,可哥哥说自己是被“籽”寄生的。这两种说法之间的矛盾像根刺,扎得他心里发慌。

头灯光柱扫过前方的雾气,隐约照见块突出的礁石,上面似乎蹲着个黑影。吴迪放缓脚步,握紧工兵铲慢慢靠近,才发现那不是活物,是具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穿着地质队的蓝色工装,胸口别着块生锈的铭牌,上面刻着“陈”字。尸体的右手还保持着握东西的姿势,指缝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纸。

他用铲尖小心翼翼地挑出纸片,发现是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暗河的走向,终点画着个小小的祭坛图案,旁边写着行小字:“匣归位,魂归墟,九数满,螺神苏”。字迹和他在铁皮盒里见到的纸条很像,或许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陈……陈教授?”吴迪突然想起李麻子说过的话,前几年失踪的地质队里,带队的正是位姓陈的教授,据说专攻古文明遗址,“难道他也在找青铜匣?”

地图上的祭坛位置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还画着个和青铜匣上一样的人脸图案,只是这张脸的额头上多了个螺蛳状的印记。吴迪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在哥哥最后化作的雕像额头上,似乎也见过同样的印记,只是当时太慌乱没细看。

就在这时,水底突然传来一阵搅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吴迪猛地将头灯往下照,只见无数银白色的纤维从河底冒出来,在水中织成张网,正朝着他的脚腕围过来。那些纤维上沾着透明的虫卵,孵化出的小虫在网眼间蠕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赶紧往后退,却发现退路已经被纤维网封住了。更可怕的是,刚才见到的那具尸体突然动了一下,浮肿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他身后的雾气——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模糊的人影,正踩着水面朝他走来,步伐轻盈得像在飘,身上穿着件破烂的古装,袖口绣着螺蛳图案。

“螺神教的人?”吴迪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听说过这种古老的教派有“水行术”,能在水面行走,没想到是真的。

古装人影越来越近,头灯光柱终于照清了他的脸——那不是活人的脸,是张用白壳雕刻的面具,眼睛的位置嵌着两颗墨绿色的珠子,正随着水流微微晃动。面具人伸出手,掌心托着个青铜匣,和吴迪背包里的一模一样,只是匣盖上的人脸闭着眼睛。

“归位……”面具人发出的声音不像人声,像是用螺蛳壳摩擦石头,“还差一个……”

吴迪突然明白过来,地图上的“匣归位”指的是让九个青铜匣回到祭坛。可他现在只有一个,剩下的八个在哪里?难道都在这些“面具人”手里?

水底的纤维网突然收紧,吴迪的脚腕被缠住,一股巨力将他往河底拖。他赶紧举起人脸玉石,红光瞬间将周围的纤维烧成灰烬,可更多的纤维从河底涌出来,像潮水般层出不穷。

面具人趁机往前飘了几步,托着青铜匣的手突然张开,匣盖“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没有纸,也没有镇物,只有颗跳动的心脏,颜色和螺眼核心的暗金色一模一样,表面还缠着几缕银白色的纤维。

“这是……”吴迪的瞳孔骤缩。

“第七个魂……”面具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陈的魂……很干净……”

吴迪这才注意到,那颗心脏上刻着个模糊的“陈”字,和地质队尸体的铭牌一致。他胃里一阵翻涌——原来青铜匣里装的不是活物的精血,是被活生生剜出的心脏,用螺眼的纤维缠着,才能保持跳动,成为所谓的“镇物”。

哥哥说的“活引”,恐怕就是指要献祭一颗鲜活的心脏。

纤维网再次收紧,吴迪感觉自己的脚踝快要被勒断了。他挥起工兵铲劈向面具人,却被对方轻易躲开,青铜匣里的心脏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击中了他的肩膀。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感觉有无数细小的虫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和数骨虫的毒素不同,这些虫带着灼热的温度,像是要在他的血管里筑巢。

“还差一个……”面具人飘到他面前,白壳面具几乎贴到他脸上,墨绿色的眼珠里映出他痛苦的表情,“你的……很合适……”

吴迪突然想起背包里的青铜匣。他忍着剧痛拉开拉链,掏出匣子往面具人脸上砸去。两个青铜匣碰撞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面具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白壳面具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蠕动的触须——原来这些“面具人”也是同化体,只是比岩壁上的更高级,能保留部分意识。

趁着面具人后退的空档,吴迪用工兵铲斩断脚腕上的纤维,转身往暗河深处游去。水流越来越急,他能感觉到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既有面具人的,也有那些藏在雾气里的未知存在。

游出约莫百米远,前方的雾气突然变淡,露出一道陡峭的石阶,沿着暗河的岩壁向上延伸,尽头隐没在黑暗中。石阶上刻着和青铜匣一样的人脸图案,每个图案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笑,有的面无表情,眼睛都朝着石阶顶端的方向。

“祭坛……”吴迪的心跳加速。地图上标注的祭坛应该就在石阶顶端。他爬上石阶,发现上面的人脸图案会随着他的脚步亮起红光,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

石阶很滑,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踩上去像踩在冻住的血上。吴迪的肩膀越来越疼,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红、发烫,隐约能看见皮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条细小的蛇。他知道自己被面具人击中的地方正在“同化”,必须尽快找到破解的办法。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石阶突然变得平坦,眼前出现个巨大的溶洞,中央矗立着座圆形的石台,上面刻着个巨大的螺蛳图案,九个青铜匣的凹槽均匀地分布在图案周围——显然这就是祭坛。

凹槽里已经放着七个青铜匣,每个匣盖都敞开着,里面的心脏还在跳动,只是颜色深浅不一,最深的那颗已经接近黑色,应该是存放最久的。吴迪的目光落在空着的两个凹槽上,其中一个的形状正好能放下他背包里的青铜匣,另一个则空着,边缘刻着个模糊的“吴”字。

“专门为我留的?”吴迪的后背一阵发凉。他突然想起哥哥说的“罗盘是钥匙”,赶紧掏出拼好的罗盘,盘面上的二十八宿图案在祭坛的红光里闪闪发亮,指针正对着那个刻着“吴”字的凹槽。

就在他准备将罗盘放进去时,溶洞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面具人的飘行声,是实打实的脚步声,带着沉重的喘息,像是有人在负重攀爬。吴迪赶紧躲到祭坛后面,头灯光柱从缝隙里探出去,照见个熟悉的身影——是李麻子,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脸上满是血污,正一瘸一拐地往祭坛走来,手里还拖着个麻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沉甸甸的。

“麻子?你怎么来了?”吴迪又惊又喜。

李麻子吓了一跳,看清是吴迪后,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你还活着!太好了!我跟赵瞎子的侄子一路追过来,他娘的,半路上遇到个戴面具的怪物,那小子被拖进水里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我这是被那怪物的触须划的,差点没爬上来。”

吴迪注意到李麻子的绷带渗出暗红色的血,和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颜色很像,心里咯噔一下:“你的伤口……疼不疼?有没有觉得发烫?”

李麻子愣了愣,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他娘的,跟火烧似的!难道那怪物的触须有毒?”

吴迪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李麻子也被“同化”了。他刚想开口,李麻子突然指着祭坛上的青铜匣,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这……这是传说中的螺神教圣物?听说里面装着长生不老的秘方……”

“别碰!”吴迪赶紧阻止他,“里面是人的心脏!”

李麻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贪婪瞬间变成恐惧:“心……心脏?那赵瞎子说的‘青螺坑藏着活宝’,难道就是这玩意儿?”

就在这时,麻袋突然动了一下,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吴迪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李麻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是……是路上捡的些破烂,可能是以前盗墓贼留下的……”

吴迪没信他的话,走过去一把扯掉麻袋口的绳子。麻袋里滚出来的不是破烂,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脚被绳子捆着,嘴里塞着布,眼睛里满是惊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看样子像是附近村子的孩子。

“你抓他干什么?”吴迪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李麻子被问得慌了神,后退两步撞到祭坛,其中一个青铜匣被撞得晃了晃,里面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液体。他这才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赵瞎子的侄子临死前说的……要平息螺神的怒火,得献祭个童男……我也是没办法……”

吴迪突然想起赵瞎子说的“白公鸡开道”,原来这老东西早就知道献祭的事,所谓的“邪祟不侵”根本是骗人的,他从一开始就是想找个活祭品。

少年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溶洞的入口。吴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雾气从入口涌进来,无数个面具人飘在雾中,手里都托着青铜匣,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在暗河遇到的那个,白壳面具上的裂缝还清晰可见。

“归位……”无数个面具人同时开口,声音在溶洞里回荡,“最后一个……”

他们托着的青铜匣突然齐齐打开,里面的心脏射出红光,汇聚成一道光柱,直直地照在那个少年身上。少年发出痛苦的呜咽,皮肤下开始浮现出银白色的纤维,和吴畏最后呈现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们要献祭这孩子!”吴迪终于明白过来,刻着“吴”字的凹槽根本不是为他准备的,是为这个少年!所谓的“第九个魂”,必须是童男的心脏!

他想冲过去解开少年的绳子,却被李麻子死死抓住胳膊:“别傻了!那怪物根本杀不死!不献祭他,我们都得死!”李麻子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露出里面蠕动的纤维,“你看我!我已经被同化了!与其变成怪物,不如让螺神保佑我们出去!”

吴迪猛地甩开他的手,李麻子踉跄着后退,正好撞在那个空着的凹槽上,身体突然像被磁石吸住般贴了上去。他发出惊恐的尖叫,皮肤迅速变得透明,里面的骨骼和内脏清晰可见,最后整个人化作了滩墨绿色的液体,填满了凹槽的一半。

“这……”吴迪惊呆了。

“误触祭坛者……皆为祭品……”面具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满足,“还差一半……”

光柱中的少年突然停止了挣扎,眼睛里的惊恐变成了空洞,皮肤下的纤维越来越密集,像件银色的紧身衣。吴迪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掏出怀里的人脸玉石,对着光柱猛地掷过去。

玉石穿过光柱的瞬间,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碎片像子弹般射向四周。面具人纷纷后退,光柱出现了短暂的紊乱,少年身上的纤维停止了蔓延。吴迪趁机扑过去,用工兵铲斩断少年身上的绳子,将他往溶洞深处推:“快跑!顺着石阶往下,有条暗河能通到地面!”

少年连滚带爬地跑了,面具人想追,却被突然亮起的罗盘挡住了去路。吴迪这才发现,刚才慌乱中,罗盘掉进了那个刻着“吴”字的凹槽里,此刻正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二十八宿的图案在祭坛上旋转,形成一道蓝色的屏障,将面具人挡在外面。

“钥匙……归位了……”面具人的声音带着敬畏,也带着兴奋,“螺神……要醒了……”

祭坛上的青铜匣突然全部合上,九个凹槽同时喷出墨绿色的液体,在中央的螺蛳图案上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和湖中央的螺眼一模一样。吴迪感觉脚下的地面在震动,整个溶洞开始摇晃,顶部落下无数碎石,砸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肩膀越来越疼,伤口处的皮肤已经裂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纤维,正随着漩涡的旋转微微蠕动。吴迪知道自己也开始被同化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和李麻子一样的液体,填满那个刻着“吴”字的凹槽。

屏障外的面具人突然齐齐跪下,将青铜匣举过头顶。漩涡中心的液体开始沸腾,一颗巨大的心脏缓缓升起,表面刻满了二十八宿的图案,每个星宿的位置都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正是青铜匣里的那些“镇物”。

“九数满……”面具人齐声吟唱,声音里带着狂热,“螺神苏……”

巨大的心脏突然睁开眼睛,不是一颗,是无数颗,布满了心脏的表面,每个眼睛里都映出吴迪的身影。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肩膀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像是回到了母体。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哥哥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吴迪!砸漩涡中心的那颗星宿!是‘斗宿’!它的命门!”

吴迪猛地清醒过来。他看向巨大的心脏,果然在代表“斗宿”的位置,那颗心脏的颜色比别的更深,表面的纤维也更密集,像是整个心脏的核心。

屏障在面具人的撞击下已经开始出现裂缝,墨绿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渗进来,滴在地上就化作银白色的纤维,朝着他的脚腕爬来。吴迪知道自己没时间了,他捡起地上的工兵铲,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漩涡中心掷过去。

铲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击中了“斗宿”位置的心脏。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颗心脏炸开了,墨绿色的液体喷溅而出,巨大的心脏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表面的眼睛纷纷闭上,漩涡的旋转开始变得紊乱。

面具人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般瘫倒在地,白壳面具裂开,露出里面腐烂的人脸——原来他们都是些早已死去的人,靠着螺眼的纤维才能活动。

溶洞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顶部的岩石开始大面积坍塌。吴迪趁机冲出屏障,朝着少年逃跑的方向跑去。身后传来心脏爆裂的巨响,墨绿色的液体像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青铜匣和面具人都化作了灰烬。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撞上一个柔软的身体才停下来。是那个少年,他没跑远,正躲在石阶的转角处瑟瑟发抖。

“快……快跑……”吴迪的意识开始模糊,肩膀上的纤维已经蔓延到了胸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别回头……”

少年哭着摇头,想扶他一起走,却被吴迪一把推开:“我不行了……拿着这个……”他把半块人脸玉石塞到少年手里,“去找……找陈教授的学生……他们知道怎么彻底毁掉这里……”

说完,他猛地转身,朝着追来的墨绿色液体冲过去。在被液体吞没的瞬间,吴迪仿佛看到了哥哥的脸,他站在一片白光里,对着自己微笑,背后的石板已经不见了,左眼的位置也不再是空洞,而是闪烁着和人脸玉石一样的光芒。

“哥……”他喃喃地说,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少年握着半块玉石,看着吴迪被液体吞没,最终化作祭坛凹槽里的一滩墨绿色,和李麻子的那半融合在一起,填满了整个刻着“吴”字的凹槽。他咬着牙转身,顺着石阶拼命往下跑,眼泪混合着汗水掉在地上,砸在那些亮起红光的人脸图案上,激起细小的涟漪。

暗河的水流依旧湍急,少年跳进水里,奋力朝着记忆中的出口游去。他不知道陈教授的学生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毁掉这里,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带着吴迪的嘱托,带着这半块发烫的玉石。

在他身后,溶洞的坍塌声越来越远,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苏醒。暗河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颗细小的心脏,正随着水流缓缓转动,每颗心脏上都刻着一个模糊的名字,在水中闪闪发亮。

少年不敢回头,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水流追赶着自己。

少年在暗河里拼命游着,冰凉的河水呛得他喉咙生疼。手里的半块人脸玉石烫得像团火,几乎要攥不住。他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直到手脚发麻,才抓住块突出的岩石喘口气。头灯的光柱在水里晃了晃,照见些漂浮的碎骨,上面还缠着银白色的纤维,像没烧尽的棉线。

“陈教授的学生……”他咬着牙重复吴迪的话。这名字在脑子里打了个转,突然想起村里老人们说过的事——前几年确实有群戴眼镜的年轻人来过,背着帆布包,拿着奇怪的仪器,在青螺坑外围转悠了半个月,后来不知去了哪里。有人说他们挖到了宝贝跑了,也有人说他们被山里的“东西”拖走了。

岩石后面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少年吓得猛地回头,头灯光柱里闪过道黑影,快得像条鱼。他赶紧缩到岩石后面,心脏跳得像擂鼓,手里的玉石烫得更厉害了,仿佛在提醒他危险就在附近。

黑影在水里游了两圈,没发现他,渐渐往暗河深处去了。少年这才看清,那不是鱼,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人——他的半边身子已经化作了银白色的纤维,像穿着件破烂的蓑衣,正顺着水流往祭坛的方向漂,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哼着调子,和吴迪在溶洞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同化体……”少年想起吴迪的话,胃里一阵翻涌。他不敢再停留,抓着岩石继续往前游,玉石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把他的手心灼伤。

又游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水面突然泛起白光。少年心里一喜,知道是出口到了。他加快速度游过去,发现那是道狭窄的石缝,外面透进微弱的天光,还夹杂着鸟叫声——是地面上的声音!

他拼尽全力从石缝里挤出来,重重地摔在片湿漉漉的草地上。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鼻腔里灌满了草木的清香,和暗河里的腥甜味截然不同。少年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发现自己正躺在片密林里,周围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石缝出口被藤蔓遮掩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他喃喃自语,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手里的玉石已经恢复了温润,不再发烫,只是表面多了道细小的裂痕,像是刚才在暗河里被撞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搜索什么。少年赶紧躲到棵大树后面,透过树叶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三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正拿着对讲机在说话,其中一个人的背包上印着个熟悉的标志——和地质队尸体上的铭牌图案一样!

“是陈教授的人?”少年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刚想出去打招呼,却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队长,刚才的信号就在这附近消失了,会不会是仪器坏了?”

“不可能。”被称作队长的人蹲下身,拨开草丛,露出块沾着墨绿色汁液的石头,“你看这个,是螺眼的分泌物,说明有东西从暗河出来了。继续搜,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个带着青铜匣的小子。”

少年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们说的“老板”是谁?难道不是陈教授的学生?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吴迪塞给他的半块玉石还在,可青铜匣……他突然想起吴迪把青铜匣塞进了背包,而那个背包还留在祭坛附近!

“队长,你说那青铜匣真能让人长生不老?”另一个人问道,语气里带着兴奋。

队长冷笑一声:“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但里面的东西能让老板的公司赚翻。据说螺神教的人用它提炼‘活素’,能让死人的器官重新活动,你想想这值多少钱?”

少年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原来这些人不是来救人的,是来抢青铜匣的!他们和那些盗墓贼、螺神教的人一样,都想利用青螺坑的秘密牟利。

他悄悄往后退,想趁着对方没发现赶紧溜走,脚下却不小心踩断了根树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谁在那儿?”队长猛地回头,手里的枪瞬间对准了大树的方向,“出来!”

少年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握紧手里的玉石,慢慢从树后走出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我……我迷路了,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三个迷彩服交换了个眼神,队长的枪口稍微放低了些,但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你是附近村子的?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我……我跟爷爷上山采药,走散了。”少年编了个谎话,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周围,寻找逃跑的路线。旁边有片茂密的灌木丛,看起来能藏人,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蛇虫。

“采药?”队长显然不信,他朝旁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搜搜他身上。”

两个人立刻上前抓住少年的胳膊,粗暴地翻他的口袋。少年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其中一个人狠狠推了一把,摔在地上。玉石从手里掉出来,滚到队长的脚边。

队长弯腰捡起玉石,眼睛瞬间亮了:“这是……人脸玉?你果然从暗河出来的!说,青铜匣在哪儿?”

少年咬着牙不说话。他想起吴迪最后化作液体的样子,想起那些被当作祭品的心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人拿到青铜匣。

“不说?”队长的眼神变得凶狠,他从腰间掏出把匕首,在少年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们村里的规矩,小孩说谎要被割舌头的。你要是乖乖说出来,我就送你回家,再给你一笔钱,够你家盖栋新房子。”

少年的心里怦怦直跳,却依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青铜匣。”

“敬酒不吃吃罚酒!”队长突然暴怒,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再问最后一遍,青铜匣在哪儿?”

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少年能闻到上面的铁锈味。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吴迪的脸,闪过那个被当作祭品的自己,突然鼓起勇气喊道:“在祭坛!但你们拿不到的,那里有会吃人的怪物!”

队长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早就料到了。我们带了‘好东西’,专门对付那些怪物。”他朝身后喊了一声,“把箱子抬过来!”

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机械的轰鸣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个盖着黑布的金属箱走了过来,箱子上连着根粗大的管子,看起来像台小型发电机。

“这是‘净化器’。”队长的语气里带着炫耀,“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让那些纤维瞬间凝固。上次地质队要是有这东西,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少年的心里一沉。原来他们早就做足了准备,甚至知道地质队的事。这些人背后的“老板”,恐怕对青螺坑的秘密了解得比他想象中更多。

“把他带上。”队长松开少年的衣领,将玉石揣进自己口袋,“说不定还有用。”

两个人立刻拿出绳子,将少年的手脚捆住,塞进一个麻袋里。少年能感觉到自己被抬了起来,放在一个颠簸的东西上,应该是辆越野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车子缓缓驶进密林深处,朝着青螺坑的方向开去。

麻袋里一片漆黑,只能闻到股汽油味和汗臭味。少年的心里充满了绝望,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对自己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们拿到青铜匣。吴迪的嘱托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可他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少年被从麻袋里拖出来,发现自己正站在青螺坑的边缘,旁边就是那片散发着腥甜味的雾气。三个迷彩服和两个白大褂正围着金属箱忙碌,箱子上的黑布已经被掀开,露出里面复杂的线路和一个旋转的圆盘,看起来确实像台声波发生器。

“队长,准备好了,频率已经调到最佳状态。”一个白大褂说道,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些波动的曲线。

“很好。”队长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少年,“你带路,去祭坛。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把你扔进天坑喂怪物。”

少年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祭坛的路,可一旦让这些人到达那里,后果不堪设想。那些青铜匣里的心脏,还有那颗巨大的螺神心脏,要是被他们用来提炼什么“活素”,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天坑的雾气突然开始翻涌,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咔嗒”声,和数骨虫的节肢声一模一样,只是比之前听到的更响亮,更密集,像是有无数只数骨虫正在靠近。

“怎么回事?”队长警惕地举起枪,看向雾气深处,“不是说声波能阻止它们靠近吗?”

白大褂赶紧低头看平板电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频率……频率被干扰了!有股更强的声波正在抵消我们的信号!”

雾气里突然伸出无数只节肢,像森林般从坑底升起来,每只节肢的末端都长着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坑边的几个人。数骨虫的本体缓缓从雾气里浮现,比吴迪在第九层见到的大了好几倍,吸盘里的小孔不断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开火!”队长惊恐地大喊,手里的枪不断喷出火光,子弹打在数骨虫的节肢上,却只激起一串火星,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数骨虫发出一阵暴怒的嘶鸣,一只巨大的节肢猛地砸向地面,将金属箱砸得粉碎。白大褂惨叫着被节肢卷住,拖进雾气里,瞬间没了声息。

剩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更多的节肢挡住了去路。队长慌不择路,抓起地上的少年就往天坑边推:“给你!都给你!”

少年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脚的绳子被摔开了些。他趁机滚到一边,看着队长被数骨虫的节肢刺穿身体,像串糖葫芦似的举在半空中,鲜血顺着节肢往下淌,滴在雾气里,激起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数骨虫似乎对少年没什么兴趣,它的吸盘对准了天坑深处,发出一阵低沉的嘶鸣,像是在呼唤什么。雾气里突然传来一阵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和祭坛上那颗巨大的螺神心脏频率一模一样。

少年突然想起吴迪说的“螺神要醒了”。难道数骨虫不是来攻击人的,是来迎接螺神的?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半块人脸玉石突然开始发烫,和之前在暗河里一样。他赶紧掏出来,发现玉石表面的裂痕正在扩大,里面渗出淡绿色的液体,和螺眼的分泌物一模一样。

液体滴在地上,瞬间化作银白色的纤维,朝着天坑深处蔓延。数骨虫的节肢碰到纤维,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样。它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身体开始往雾气里缩,节肢不断地拍打地面,激起漫天的尘土。

少年这才明白,玉石里的液体是螺眼的克星,能克制数骨虫。可他不知道这液体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吴迪在最后关头,将螺眼的能量注入了玉石里?

雾气里的心脏跳动声突然变得紊乱,像是出了什么故障。少年抬头望去,只见祭坛的方向传来一阵耀眼的蓝光,和吴迪用罗盘激发的光芒一模一样,只是更亮,范围更广,几乎照亮了整个天坑。

“是吴迪哥!”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知道吴迪没有完全消失,他的意识可能还残留在祭坛的能量里,正在和螺神对抗!

数骨虫显然也被蓝光震慑住了,它发出一阵恐惧的嘶鸣,身体彻底缩回雾气里,再也没了动静。天坑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像是祭坛正在坍塌。

少年握紧手里的玉石,看着蓝光一点点减弱,最终消失在天坑深处。他知道吴迪可能真的不在了,这次是彻底消失了。

阳光重新照在天坑边缘,将雾气彻底驱散。少年站起身,最后看了眼深不见底的黑洞,转身朝着密林外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完成吴迪的嘱托,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带着这半块玉石,带着青螺坑的秘密。

在他身后,天坑的底部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红光,像只睁开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红光里,隐约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正朝着坑底深处走去,手里似乎拿着个青铜匣,匣盖上的人脸图案在红光里闪闪发亮。

故事,就随着少年离去的脚步,在天坑边缘的阳光下,在不断扩散的银白色纤维间,在那道若隐若现的红光里,继续朝着未知的前方延伸,永远没有尽头,永远藏着下一个需要揭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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