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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的雾气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抓住了吴迪的胳膊。那些手冰冷刺骨,皮肤下像是没有骨头,软得像团棉花,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和他在铁皮盒里见到的断指上的泥一模一样。

“别挣扎了……”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把所有嵌在岩壁上的人影的声音混在了一起,“第九层是归宿……不是终点……”

吴迪挥起工兵铲劈向那些手,铲刃却像劈在棉花上,只激起一阵墨绿色的雾气。那些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冰冷的触感顺着胳膊往上爬,冻得他骨头缝里都发疼。他低头看向小腿,黑色的疹子已经蔓延到大腿根,溃烂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在蠕动,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砸了青铜匣!”对讲机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带着股熟悉的急切,“快!它在吸你的魂!”

吴迪这才注意到,石台上的青铜匣正在微微发光,匣子里的人脸玉石对着他的方向,眼睛的位置射出两道细弱的红光,像两根无形的线,缠在他的手腕上,正往他的身体里钻。那些抓住他的手似乎就是被这红光吸引来的,随着红光的流动不断收紧。

他咬紧牙关,猛地将工兵铲扔向青铜匣。“哐当”一声巨响,匣盖被劈飞,人脸玉石掉在地上,红光瞬间消失。那些抓住他的手像是失去了力气,纷纷松开,化作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溶洞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吴迪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隐约的水流声。他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小腿上的溃烂处传来阵阵剧痛,却奇异地不再发痒,像是毒素暂时被压制住了。

捡起地上的人脸玉石,吴迪发现背面刻着行极小的字:“八魂镇螺,一魂为引”。他突然明白过来,那些青铜匣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宝物,是八个被献祭的灵魂,用来镇压螺眼,而最后一个青铜匣,需要活人的灵魂来当“引子”,才能彻底释放螺神。

“哥……”他攥紧玉石,指节发白。刚才“吴畏”让他滴血的举动,分明是想让他成为第九个祭品。可对讲机里的声音又确实是哥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一阵“滴答”声,和对讲机里的背景音一模一样。吴迪抬头望去,头灯光柱里,那扇眼睛形状的洞口不知何时变得更大了,里面渗出的雾气中,隐约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他握紧工兵铲,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越靠近洞口,“滴答”声就越清晰,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音。雾气里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穿着件破烂的冲锋衣,背后的石板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半露的青铜匣,匣盖敞开着,里面插着半截生锈的探杆。

“哥?”吴迪试探着喊了一声。

人影没有回头,却缓缓举起了手里的东西——是个罗盘,盘面的二十八宿图案和他怀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指针已经断了,只剩下个空荡的轴。

“螺眼在骗你。”人影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它需要的不是魂,是‘活引’。”

“活引?”吴迪愣住了。

“能让它从休眠中醒过来的……活物。”人影终于转过身,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左眼的位置戴着个铁皮眼罩,眼罩上焊着块小小的罗盘碎片——那是他哥吴畏,只是比记忆中瘦了太多,也苍老了太多,“那些人影不是被吸了魂,是被‘同化’了,成了螺眼的一部分,帮它找活引。”

吴迪这才注意到,吴畏的右手手腕上有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时间缠着,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在蠕动,和他小腿上的溃烂处一模一样。

“你怎么……”

“我被它困了半年。”吴畏的声音带着自嘲,“去年从黑风口出来,罗盘就不对劲,总指着青螺坑的方向。我想来看看究竟,没想到刚下到第五层就被它盯上了,差点成了同化体。”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这里被数骨虫的毒液溅到,瞎了,但也因祸得福,能看见雾气里的东西。”

吴迪突然想起赵瞎子说的“闻出地下三尺的土腥气”,或许所谓的“异能”,都是被这坑底的东西改造过的痕迹。

“那青铜匣里的……”

“是‘镇物’。”吴畏打断他,指了指自己背后露出的青铜匣,“螺神教的人以为用魂能镇压它,其实反倒是在喂它。每个匣子里都装着活物的精血,时间越久,螺眼就越活跃。”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包括你刚才见到的‘我’,也是它用我的精血造出来的幻影,专门骗像你这样来找答案的人。”

吴迪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刚才在漩涡边看到的哥哥,还有溶洞里那个融化的幻影,后背一阵发凉。如果不是对讲机里的声音提醒,他恐怕已经成了青铜匣里的新“镇物”。

“对讲机……”

“我藏在第六层的石缝里的。”吴畏从怀里掏出个破旧的对讲机,和吴迪手里的一模一样,“知道你迟早会来,只能用这个提醒你。刚才在漩涡边,我确实被触须缠住了,但还没被完全同化,能勉强控制身体,指给你正确的方向。”

他掀开冲锋衣的下摆,腰间缠着块染血的帆布,里面裹着半截探杆,杆头沾着墨绿色的汁液,和吴迪之前斩断触须时溅到的一模一样。

“这些触须怕探杆的金属?”吴迪问道。

“不是怕金属,是怕上面的‘归墟水’。”吴畏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去年在龙脊坡,你记得吗?我们挖出来的那口井,里面的水带着股咸味,能蚀骨头,也能克这坑底的东西。我把探杆泡在里面带下来的,没想到真有用。”

吴迪这才明白,为什么哥哥能在坑底撑半年,归墟水或许就是女人说的“解药”。他赶紧解开小腿的裤脚,溃烂处的黑色疹子还在,但已经不再扩散。

“归墟水不多了。”吴畏看出了他的心思,摇了摇头,“刚才为了挣脱触须,用得差不多了。要想彻底解毒,得找到螺眼的‘泉眼’,那里的水带着它的本源气息,能中和数骨虫的毒液,但也最危险。”

他指了指眼睛形状的洞口深处:“泉眼就在第九层的最里面,螺眼的本体也在那儿。它不是什么眼珠,是个巨大的螺蛳状生物,那些触须是它的根须,用来吸收周围的精血,我们看到的‘螺壳’,其实是它的外壳。”

吴迪突然想起那些壁画上的图案,螺蛳状的人围着黑洞跳舞,或许不是在献祭,是在记录这个生物的形态。

“那数骨虫呢?”

“是它的‘清道夫’。”吴畏的声音压得很低,“专门清理那些没用的同化体和骨头,也负责看守泉眼。刚才你在第八层见到的,只是它的一截躯体,它的本体比那大得多,藏在泉眼周围的石缝里,眼睛能看见热量,对活物尤其敏感。”

说话间,洞口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咔嗒”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甲壳在摩擦岩石。吴畏的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抓住吴迪的胳膊:“它来了!快躲起来!”

两人赶紧钻进旁边的石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外面的动静。雾气开始剧烈地翻涌,“咔嗒”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种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头灯光柱的边缘,一道巨大的阴影缓缓爬过,身体两侧长满了节肢,每只节肢的末端都长着只眼睛,正来回扫视着溶洞。它的头部没有嘴,只有个布满小孔的吸盘,随着呼吸不断收缩,发出“嘶嘶”的声响。

“是数骨虫的本体……”吴畏的声音带着恐惧,“它比半年前更大了,看来这半年它没少进食。”

数骨虫在石台前停了下来,吸盘对着地上的青铜匣猛吸了一口,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人脸玉石突然腾空而起,被吸进了吸盘里。它的节肢在地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数数,节奏和吴迪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一……二……三……”

吴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起赵瞎子的死,还有那些被数到七的人遭遇的下场。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罗盘,却发现不知何时,那暗金色的指针已经重新出现了,正倒着指向数骨虫的吸盘,像是在标记什么。

数骨虫数到“五”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吴迪和吴畏藏身的石缝。吸盘开始剧烈地收缩,发出刺耳的嘶鸣,石缝周围的雾气被吸得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小小的漩涡。

“它发现我们了!”吴畏低喝一声,从帆布包里掏出半截探杆,杆头的归墟水还在微微发亮,“准备好,等会儿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机往泉眼的方向跑,那里有个石笋能挡住它的视线,我随后就到!”

吴迪刚点头,数骨虫突然发出一阵暴怒的嘶鸣,一只巨大的节肢猛地砸向石缝,岩石瞬间碎裂,碎石块溅得两人满身都是。吴畏大喊一声,举着探杆冲了出去,归墟水的光芒照得数骨虫的眼睛一阵乱颤,节肢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快跑!”吴畏的声音在嘶鸣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吴迪咬紧牙关,转身就往洞口深处跑。数骨虫显然被吴畏吸引了注意力,节肢不断地砸向他的方向,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吴迪不敢回头,只能凭着头灯的光柱在雾气中穿梭,脚下的地面越来越湿滑,隐约能听见流水声,应该离泉眼不远了。

跑了约莫几十米,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石笋,像根倒插的长矛,直刺洞顶。吴迪赶紧躲到石笋后面,刚喘了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吴畏,他的胳膊被数骨虫的节肢划开了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顺着伤口往下淌,染红了半截探杆。

“它……它没追来?”吴迪惊讶地问道。

吴畏靠在石笋上,脸色苍白:“它不敢靠近泉眼,螺眼的本体能压制它。”他指了指石笋后面,“你看。”

吴迪绕到石笋后面,头灯的光柱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是个巨大的地下湖,湖水泛着清澈的蓝光,湖中央有个不断冒泡的泉眼,无数根巨大的触须从泉眼里伸出来,扎根在湖底的淤泥里,每根触须上都长满了眼睛状的花纹,正随着湖水的波动缓缓开合,像无数只呼吸的肺。

而在泉眼的正中央,漂浮着个巨大的螺蛳壳,外壳上刻满了和罗盘一样的二十八宿图案,壳顶有个黑洞,正不断地吸收着泉眼冒出的气泡,发出低沉的嗡鸣。

“那就是螺眼的本体。”吴畏的声音带着敬畏,“那些触须上的花纹,其实是它的‘呼吸孔’,用来过滤水中的能量。你看湖岸边那些白色的东西,是它每年褪下的壳,螺神教的人把那些壳当成神物,用来制作青铜匣。”

吴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湖岸边果然堆着些白色的壳,大小不一,最大的有圆桌那么大,表面光滑如玉,在蓝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就在这时,泉眼突然剧烈地冒泡,螺蛳壳开始缓缓旋转,黑洞里伸出一根最粗的触须,朝着湖岸边的一堆白壳伸去,卷起其中一块,慢慢缩回洞里。

“它在进食。”吴畏低声说,“那些褪下的壳里还残留着能量,它会定期回收。”

吴迪突然注意到,那块被卷走的白壳上,刻着个模糊的人影,姿势和岩壁上的同化体一模一样。他心里一动,难道那些同化体最后都会变成这样的白壳?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吴畏看了眼手表,表盘已经碎裂,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抿了抿嘴,“等它回收完能量,就会进入活跃期,到时候数骨虫也敢靠近了。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拿到泉眼水,然后想办法毁掉它的呼吸孔,让它彻底休眠。”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浑浊的液体,是剩下的归墟水:“这水只能暂时压制它,要想毁掉呼吸孔,得用那个。”他指了指吴迪的背包,“铜镜和罗盘拼在一起,能引动泉眼的能量,产生共振,震碎它的触须。”

吴迪赶紧掏出铜镜和罗盘,两块破碎的铜镜拼在一起,正好能嵌进罗盘的凹槽里。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铜镜突然发出一阵蓝光,和泉眼的光芒相互呼应,盘面上的二十八宿图案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和螺蛳壳的旋转频率完全同步。

“就是现在!”吴畏大喊一声,将玻璃瓶里的归墟水倒在探杆上,“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把铜镜对准最大的那根触须,等它的呼吸孔张开时,按下罗盘后面的按钮!”

他举着探杆冲向湖边,归墟水的浑浊光芒果然吸引了螺眼的注意,最大的那根触须从泉眼里伸出来,朝着吴畏的方向袭来,速度比之前在第八层见到的快了数倍。

吴迪握紧拼好的铜镜,对准触须上最大的那个呼吸孔。那呼吸孔正在缓缓张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内壁,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血管在蠕动,像朵正在绽放的诡异花朵。

“快!”吴畏的声音带着痛苦,他的腿被触须缠住了,正被往泉眼里拖,“它要把我拖进壳里同化!”

吴迪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死死盯着呼吸孔,看着它张开到最大,露出里面的核心——一颗跳动的、肉质的心脏,颜色和罗盘的暗金色指针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他听见数骨虫的嘶鸣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显然是被螺眼的活跃期吸引了。湖岸边的白壳开始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吴迪不再犹豫,按下了罗盘后面的按钮。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和泉眼的光芒融为一体,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直地射向触须的呼吸孔。

螺蛳壳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触须剧烈地扭动起来,缠住吴畏的力道也松了不少。吴畏趁机抽出腰间的工兵铲,狠狠劈向触须,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在湖面上燃起蓝色的火焰。

“成功了!”吴迪大喊一声,刚想冲过去帮忙,却发现铜镜的蓝光开始变得不稳定,盘面上的二十八宿图案出现了紊乱,像是能量即将耗尽。

更可怕的是,数骨虫的嘶鸣声已经近在咫尺,石笋后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节肢敲击地面的“咔嗒”声越来越清晰,显然已经绕过了石笋,正朝着湖边的方向爬来。

吴畏的探杆上,归墟水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显然已经所剩无几。他虽然挣脱了触须,却被另外几根细小的触须缠住了脚踝,正一点点往泉眼里拖,冲锋衣的下摆已经被湖水浸湿,染上了大片的墨绿色。

“吴迪!拿泉眼水!”他冲着吴迪的方向大喊,声音里带着决绝,“别管我!快去找李麻子,他知道怎么彻底毁掉这里!”

吴迪看着哥哥挣扎的身影,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数骨虫,还有手里能量即将耗尽的铜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泉眼就在眼前,只要再往前几步就能拿到泉水,可他怎么能丢下哥哥不管?

就在这时,螺蛳壳的旋转突然停止了,黑洞里射出一道红光,正好照在吴迪的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小腿上的黑色疹子开始剧烈地疼痛,皮肤下的血管蠕动得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它在同化你!”吴畏的声音带着绝望,“别抵抗……”

话没说完,数骨虫突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鸣,一只巨大的节肢猛地砸向湖边,溅起的水花浇灭了蓝色的火焰。它的吸盘对准了吴迪的方向,无数只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显然把他当成了新的猎物。

吴迪的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数骨虫的节肢越来越近,吸盘里的小孔不断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他最后看了眼吴畏,哥哥正用尽全力往他这边爬,手里的探杆已经断了,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木柄,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绝望。

红光中的螺蛳壳又开始缓缓旋转,黑洞里伸出更多的触须。

触须像潮水般涌来的瞬间,吴迪突然感觉小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那些黑色的疹子炸开了,墨绿色的汁液混着血珠溅在地上,竟在红光里燃起细小的蓝火。这阵剧痛让他从僵硬中挣脱出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正好躲开数骨虫砸下来的节肢,那节肢重重撞在湖岸的白壳堆上,裂开的壳里滚出些灰白色的东西,细看竟是人的指骨,上面还缠着未化的布条。

“那是它褪下的‘骨壳’!”吴畏的声音嘶哑,他正用牙齿咬断缠在脚踝上的触须,嘴角被墨绿色汁液灼出了水泡,“里面的骨头发烫!能烧它的根须!”

吴迪这才注意到,裂开的白壳里,指骨正泛着淡淡的热气。他抄起工兵铲铲起几块,朝着涌来的触须扔过去。果然,触须碰到发烫的指骨就像被泼了沸水,瞬间蜷缩起来,表皮滋滋作响地溃烂,露出里面银白色的纤维,像极了某种金属线。

数骨虫被这变故激怒了,巨大的吸盘猛地张开,一股强气流卷着黑雾喷过来。吴迪下意识地举起铜镜去挡,镜面的蓝光虽弱,却在接触黑雾的瞬间爆出一串火星,黑雾里传来细碎的爆裂声,像是有无数小虫子被烧成了灰。

“泉眼水!快!”吴畏已经挣脱了触须,正一瘸一拐地往泉眼边挪,他的裤脚被触须缠出了几个血洞,黑色的毒素顺着伤口往上爬,已经蔓延到了大腿根,“它的根须扎在泉眼里,只有那里的水能让骨壳一直发烫!”

吴迪咬紧牙关,踩着地上的白壳碎片往泉眼冲。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每走一步都要用工兵铲劈断好几根,墨绿色的汁液溅得他满身都是,腥臭中混杂着金属被灼烧的焦糊味。离泉眼还有几步远时,他突然发现湖面上漂浮着些透明的卵状物体,每个卵里都裹着团模糊的人影,像未成型的胎儿,正随着湖水轻轻晃动。

“那是它的‘籽’!”吴畏的声音带着恐惧,“别碰!碰到就会被寄生!变成新的同化体!”

吴迪赶紧绕开那些卵,可还是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卵壳破裂的瞬间,里面涌出无数细小的透明虫,像刚孵化的孑孓,直往他的裤腿里钻。他吓得猛地跳进泉眼边的浅水区,冰冷的泉水瞬间没过脚踝,那些小虫一碰到泉水就化作了白烟,水面上冒起层细密的泡沫。

泉眼中央的水正咕嘟咕嘟地冒泡,水底沉着块巴掌大的玉石,泛着和吴畏眼罩上一样的光泽。吴迪伸手去捞,指尖刚碰到玉石,整个泉眼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湖水像沸腾般翻涌,无数银白色的根须从水底冒出来,在水面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泉眼罩在中央。

“它在护着核心!”吴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块烧得通红的指骨,正用它抵挡着数骨虫的攻击,“把铜镜插进根须网里!用骨壳的热气催动它!”

吴迪这才想起怀里的铜镜。他掏出铜镜往根须网里一插,镜面的蓝光突然亮了几分,根须网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屑,纷纷朝着铜镜聚拢过来。他赶紧将几块发烫的指骨塞进铜镜背面的凹槽,“滋啦”一声,指骨瞬间烧得通红,铜镜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顺着根须网往泉眼深处蔓延,像一道蓝色的闪电。

螺蛳壳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啸,旋转的速度快得几乎成了虚影,黑洞里喷出的红光和铜镜的蓝光在空中碰撞,激起无数彩色的火星,落在湖面上就化作跳动的火苗。数骨虫显然被这股能量震慑住了,吸盘里发出恐惧的嘶鸣,身体开始往后缩,节肢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就是现在!拔玉石!”吴畏突然扑过来,将最后一块烧红的指骨塞进数骨虫的一只眼睛里,那只眼睛瞬间爆浆,墨绿色的汁液溅了他一脸,“那是它的‘命门’!拔了它就没法再褪壳了!”

吴迪深吸一口气,忍着湖水的冰冷往泉眼深处探身。水底的根须已经被蓝光灼得焦黑,他一把攥住那块玉石,用力往上拔。玉石刚离开水面,整个湖底突然裂开道巨大的缝隙,螺蛳壳的旋转骤然停止,黑洞里伸出的触须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垂进水里,表皮迅速变得干瘪,露出银白色的纤维。

“成了……”吴畏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水泡开始结痂,他看着那些干瘪的触须,嘴角露出丝疲惫的笑,“它的根须断了……至少几十年……不能再害人了……”

数骨虫发出一阵不甘的嘶吼,身体猛地撞向溶洞顶部,落下的碎石砸得湖水四溅。它看了眼泉眼边的吴迪,又看了看地上的吴畏,最终还是转身往洞口的方向爬去,节肢敲击地面的“咔嗒”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雾气里。

溶洞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湖水拍打湖岸的声音。吴迪把玉石揣进怀里,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腿已经不疼了,溃烂处结了层黑色的痂,底下隐隐透出粉色的新肉,看来泉眼水果然解了数骨虫的毒。

“哥,我们走。”他伸手去拉吴畏,却发现哥哥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大腿上的黑色毒素已经蔓延到了腰腹,“你怎么样?”

吴畏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腰侧:“刚才被它的籽蹭到了……没救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这玉石你拿着,能找到出去的路。李麻子那有张老图,标着青螺坑的暗河,顺着暗河走……三天能到地面。”

吴迪的眼睛瞬间红了:“我带你走!泉眼水有用!我再给你洗……”

“没用的。”吴畏打断他,掀开自己的冲锋衣,腰侧有块巴掌大的皮肤已经变得透明,能看见底下蠕动的银白色纤维,和触须里的一模一样,“被籽寄生的人……活不过三个时辰。你快走,等会儿数骨虫可能回来,它刚才只是怕玉石的能量,现在……”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里混着些透明的小虫,落在地上就开始往土里钻。吴畏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抽搐,皮肤下的银白色纤维像树根般蔓延,很快就爬上了他的脖颈。

“这罗盘……”吴畏突然抓住吴迪的手,将自己手里的半截罗盘塞进他掌心,“其实是把钥匙……能打开螺神教的祭坛……里面有他们的……秘密……”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瞳孔里隐约浮现出螺蛳状的花纹,和之前那些同化体一模一样。吴迪死死攥着他的手,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哥哥的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颤。

“别……别让他们找到祭坛……”吴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手指突然指向湖岸边的一堆白壳,“那里……有出口……”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皮肤下的银白色纤维不再蠕动,整个人化作了一尊灰白色的雕像,姿势还保持着抓住吴迪的样子,只是眼睛里的花纹已经凝固,像幅刻上去的画。

“哥……”吴迪的声音哽咽,他想把哥哥的“雕像”带走,却发现雕像已经和湖岸的岩石连在了一起,根本挪不动,就像那些嵌在岩壁上的人影,成了青螺坑的一部分。

湖水突然又开始晃动,湖面上的卵状物体纷纷破裂,里面的人影渐渐清晰,竟都是些穿着现代服装的人,有地质队的队员,有像王老四那样的盗墓贼,还有赵瞎子,他们的眼睛都闭着,表情安详,像在沉睡。

吴迪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最后看了眼哥哥的雕像,将玉石和罗盘揣好,捡起地上的工兵铲,朝着吴畏指的那堆白壳走去。白壳堆后面果然有个狭小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听见水流声,应该就是吴畏说的暗河。

他刚钻进洞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回头一看,湖中央的螺蛳壳突然裂开道缝,里面渗出淡绿色的雾气,那些干瘪的触须重新开始蠕动,银白色的纤维在雾气里闪闪发光,像是在重新生长。

更可怕的是,哥哥的雕像眼睛里,凝固的螺蛳花纹突然转动了一下,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像是在笑。

吴迪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突然想起吴畏最后说的话——“别让他们找到祭坛”,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是数骨虫?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洞口里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里面唱歌,调子古怪,和之前在溶洞里听到的哼唱声一模一样。吴迪握紧工兵铲,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漆黑的暗河通道。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岩壁上湿漉漉的,长满了滑腻的苔藓,摸上去像某种动物的皮肤。吴迪的头灯在前方照出一道光柱,能看见通道的尽头有微弱的光亮,像是出口。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声,和数骨虫的节肢声很像,但更轻,更密集,像是有无数只小东西在跟着他。吴迪猛地回头,头灯光柱里,通道的入口处有无数双亮晶晶的眼睛,正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在黑暗里像串散落的星星。

他不敢再回头,拼尽全力往前爬。光亮越来越近,水流声也越来越响,隐约能闻到股熟悉的土腥气,像是地面上的味道。

就在他快要爬出通道时,突然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不是触须,也不是数骨虫的节肢,是只冰凉的手,手指纤细,指甲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像是女人的手。

吴迪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回头,头灯光柱里,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笑,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渗出绿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是之前在第八层化作触须的那个女人,她的身体一半是触须,一半是人的躯体,正从通道的岩壁里钻出来,无数只手从她的身体里伸出来,朝着吴迪的方向抓来。

“别跑呀……”女人的声音甜腻,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第九层的门……还没关呢……”

吴迪突然想起铜镜后面的机关,还有那个刻着人脸的玉石。他赶紧掏出玉石,对着女人的脸举起来。玉石瞬间爆发出红光,女人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身体像被灼烧般往后缩,那些伸出的手纷纷化作雾气,消散在通道里。

他趁机挣脱脚踝,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通道,重重地摔在一片湿滑的泥地上。眼前是条宽阔的暗河,河水泛着浑浊的黄色,水面上漂浮着些腐朽的木头,像是以前的船骸。暗河的尽头有微弱的光线,应该是通往地面的出口。

吴迪挣扎着爬起来,刚想往出口的方向跑,却发现暗河的水面上漂浮着个熟悉的东西——是赵瞎子的拐杖,红布已经褪色,露出里面的白骨,骨头上刻着的螺蛳花纹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拐杖旁边,还有个半浸在水里的帆布包,是他自己的,里面的洛阳铲和探杆都还在,只是多了样东西——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和他在第九层见到的一模一样,匣盖上刻着张人脸,眼睛的位置正好对着他的方向,像是在眨眼。

吴迪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明明记得自己没带青铜匣出来,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包里?难道是刚才在通道里被那个女人塞进来的?

就在这时,暗河的水面突然开始冒泡,河底升起无数根银白色的纤维,像水草般朝着他的方向蔓延。吴迪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脚不知何时沾上了些透明的虫卵,正随着他的动作掉进水里,孵化出细小的虫,而那些纤维正是被这些虫吸引来的。

他赶紧掏出玉石,红光再次亮起,纤维瞬间缩回河底,水面上的虫卵也纷纷破裂,化作白烟。可青铜匣却在这时微微震动起来,匣盖缓缓打开,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字:

“第八个青铜匣,还差一个魂”

吴迪突然想起吴畏说的话——螺神教用八个魂镇螺,第九个魂是引子。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何时被划破了,血珠滴在地上,瞬间被泥土吸收,留下个暗红色的印记。

暗河尽头的光线突然变得暗淡,雾气从出口的方向涌进来,里面传来熟悉的“咔嗒”声,越来越近,像是数骨虫,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吴迪握紧玉石和青铜匣,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可看着暗河尽头的雾气,还有手里不断震动的青铜匣,他突然有种预感——这青螺坑的秘密,远不止他看到的这些,而那个所谓的“出口”,或许只是另一个入口。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了暗河的浅水区,冰冷的河水没过脚踝,带着股熟悉的腥甜味,和他刚下天坑时闻到的一模一样。头灯的光柱在前方的雾气里摇曳,照亮了无数双隐藏在雾中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故事,就随着吴迪在暗河中的脚步,在不断蔓延的银白色纤维间,在震动的青铜匣和神秘的玉石光芒里,继续朝着未知的前方延伸,永远没有尽头,永远藏着下一个需要揭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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