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海游出来时,张思甜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在岸边的沙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吴畏将青铜牌塞进她手心焐着——那东西离开归墟水就变得冰凉,像是会吸走人的体温。远处的芦苇荡在晚风里摇晃,守夜人残余势力的血腥味还没散尽,混着水汽凝成一股诡异的甜腻。
“往西北走。”吴畏指着天边的猎户座,青铜牌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指引的方向与张思甜油布包地图上标注的“西王母瑶池”完全重合,“老妇人的地图说,昆仑山的入口藏在黑水河的源头冰川,那里有古蜀人凿的栈道,能直通瑶池。”
土狗突然对着沙地上的一串脚印狂吠,那脚印比常人的大出一圈,脚趾处有尖锐的爪痕,边缘还沾着青铜粉末——是守夜人里的“改造人”,陈默日记里提过,这些人被注入了稀释的煞气,手脚能像镇水兽一样硬化,专门负责追踪。
“他们追上来了。”张思甜摸出腰间的匕首,刀刃上还沾着地下海的水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改造人的嗅觉比狗还灵,我们甩不掉的。”
吴畏突然抓起一把沙子,撒向脚印的方向,沙粒落在爪痕上,竟像遇到烙铁般冒起白烟。他体内的煞气正与青铜牌产生共鸣,连带着周围的砂石都带上了净化之力。“不用甩。”他拽起张思甜往冰川的方向跑,“让他们跟着,正好当诱饵。”
黑水河的源头冰川比想象中更陡峭,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火山灰,踩上去咯吱作响,像是踩在碎玻璃上。吴畏走在前面,青黑色的皮肤在接触冰面时泛起白雾,他能感觉到冰层下流动的煞气,与地下海青铜雕像里的混沌之气同源,只是浓度稀薄了许多。
“这里的冰川是活的。”张思甜的地质锤敲在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下面是空的,有地热活动,所以才没被冻实。”她突然指向冰缝里嵌着的一块暗红色岩石,“你看那纹路,和三星堆的青铜神树一模一样!”
吴畏弯腰捡起岩石,触感温润得不像石头,更像某种凝固的血液。青铜牌突然发烫,岩石表面的纹路亮起红光,投射出一幅立体的栈道图——冰川下果然藏着通道,入口在一处被冰锥掩盖的溶洞,洞口的形状像张开的蛇嘴,獠牙处还挂着锈迹斑斑的青铜链。
“是古蜀人的‘寒川道’。”吴畏扯动青铜链,冰锥簌簌落下,露出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风的呼啸,带着淡淡的硫磺味,“改造人肯定不敢进,地热会让他们体内的煞气失控。”
刚走进溶洞,身后就传来改造人的嘶吼,他们果然在冰川边缘停住了脚步,爪痕在冰面上抓出深深的沟壑,却始终不敢靠近洞口的地热区。张思甜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最前面的改造人脖子上挂着个银镯子,与疤脸和向导的一模一样,只是内侧刻着个“张”字。
“是张家人。”她的声音发颤,“爷爷的笔记里提过,当年有支旁系族人投靠了守夜人,没想到……”
吴畏握紧她的手,青铜牌的温度让两人都平静了些。溶洞里的地热越来越明显,岩壁上渗出的水珠在半空就化作蒸汽,那些刻在岩壁上的三星堆符号被熏得发黑,却依然能辨认出是祭祀的场景——古蜀人抬着青铜容器,正往瑶池的方向走,容器里盛着的液体泛着蓝光,显然是归墟水。
“他们在给瑶池补充归墟水。”张思甜用相机拍下符号,“地热是天然的保温层,能防止归墟水凝固。”她突然指着符号里的一个人影,“这个人戴着青铜面具,和祭祀坑那个面具人长得一样!”
吴畏凑近看,那人影手里握着的青铜杖顶端,刻着个小小的太阳轮,与他掌心的疤痕如出一辙。青铜牌突然剧烈震动,溶洞深处传来“轰隆”的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快走!”吴畏拉着张思甜往溶洞深处跑,身后的岩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铜管道,管道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与地下海的混沌之气同源,只是更粘稠,像未凝固的血。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光,不是地热的红光,而是柔和的蓝光,与归墟水的气息完全一致。吴畏放慢脚步,青铜牌的震动渐渐平息,他能感觉到前方的空间异常庞大,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冰晶,折射着蓝光,像无数星辰在闪烁。
“是瑶池!”张思甜的声音带着惊叹,她的银镯子突然发烫,内侧的“吴”字亮起,与远处的蓝光产生共鸣。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所有想象——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湖水呈现出纯净的宝蓝色,湖面漂浮着巨大的冰莲花,花瓣是透明的水晶,花蕊处嵌着细小的青铜粒,在蓝光中泛着冷光。湖中央的小岛上矗立着一座祭坛,造型与三星堆的祭祀坑如出一辙,只是祭坛顶端的青铜柱上,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铜龙,龙嘴里衔着个玉瓶,里面的归墟水正顺着龙身滴落,汇入湖中。
“归墟水的源头!”吴畏的呼吸都屏住了,他终于明白古蜀人的智慧——他们将归墟水的本源藏在昆仑山的地热区,用冰川和青铜龙形成双重保险,既防止煞气污染,又能通过地下海的管道输送到三星堆和黑水河。
湖边的冰地上躺着几具骸骨,穿着守夜人的制服,骨骼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显然是被某种力量撕碎的。最前面的骸骨手里握着个对讲机,还在滋滋作响,断断续续传来人声:“……龙气……失控……祭坛……”
“是守夜人的先遣队。”张思甜捡起对讲机,“他们想取走玉瓶里的归墟水,被青铜龙的机关杀死了。”她突然指向祭坛的台阶,那里有串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青铜龙的脚下,“有人比我们先到!”
吴畏的心猛地一沉,他握紧青铜牌,体内的煞气开始涌动。脚印在青铜龙前消失,龙嘴里的玉瓶微微晃动,显然里面的归墟水少了些。更诡异的是,青铜龙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暗红色的光,与地下海青铜雕像的混沌之气如出一辙。
“小心!”吴畏突然将张思甜拽到身后,青铜龙的尾巴突然横扫过来,带着破空的劲风,龙鳞边缘泛着寒光,显然是锋利的刀片。他纵身跃起,青黑色的皮肤在接触青铜的瞬间变得坚硬如铁,用肩膀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
“哐当”一声脆响,吴畏被震得后退三步,肩膀火辣辣地疼,却没受重伤。青铜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龙嘴里的玉瓶突然飞出,落在祭坛的最高处,瓶口对准湖面,开始吸收湖水的力量,原本宝蓝色的湖水渐渐泛起黑气。
“它被混沌之气污染了!”张思甜惊呼,她看见青铜龙的鳞片下渗出墨绿色的液体,与地下海的混沌之气完全一致,“先遣队肯定带了煞气进来,青铜龙的机关被干扰了!”
青铜龙的头突然转向吴畏,龙眼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它猛地俯冲下来,龙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吴畏侧身躲开,爪尖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血滴落在湖面上,竟让黑气退开了一小片,露出底下纯净的宝蓝色。
“血能克制它!”张思甜大喊,她想起地下海的经历,吴家人的血与归墟水同源,能净化混沌之气。
吴畏摸出匕首,划破手掌,将血滴在青铜牌上。太阳纹疤痕瞬间亮起,与青铜龙的眼睛产生共鸣,龙身突然剧烈震动,鳞片下的墨绿色液体纷纷涌出,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就是现在!”吴畏趁机冲向祭坛,他要夺回玉瓶,阻止青铜龙继续吸收湖水的力量。青铜龙却突然吐出一团黑气,将他包裹其中,吴畏感到体内的煞气开始失控,青黑色的皮肤迅速蔓延,眼睛里泛起红光,几乎要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
“吴畏!”张思甜捡起地上的一块冰晶,朝着黑气扔去。冰晶里的青铜粒与归墟水产生共鸣,发出耀眼的蓝光,黑气瞬间被驱散,露出吴畏痛苦扭曲的脸。
“用这个!”张思甜将一把青铜粒塞进他手里,“爷爷的笔记说,青铜神树的花粉能稳定煞气!这些青铜粒是同源的!”
吴畏握紧青铜粒,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体内的煞气果然平息了许多。他再次冲向祭坛,青铜龙的尾巴横扫过来,这一次他没有硬抗,而是借着龙尾的力道纵身跃起,稳稳落在祭坛顶端,一把抓住了那只玉瓶。
玉瓶入手冰凉,里面的归墟水只剩下小半瓶,却比地下海的浓度高了百倍,接触到吴畏的血液,立刻发出“噼啪”的响声,瓶身上的龙纹亮起金光,与青铜牌产生完美的共鸣。
青铜龙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龙身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齿轮和线路——它果然也是古蜀人的机关兽,只是核心被混沌之气污染,才变得如此狂暴。吴畏将玉瓶里的归墟水顺着龙身倒下,金光所过之处,墨绿色的混沌之气纷纷退去,露出里面崭新的青铜光泽。
青铜龙的动作渐渐停止,最终恢复成静止的雕像,只是龙嘴里的玉瓶空了,归墟水顺着龙身汇入湖中,让宝蓝色的湖水重新变得纯净。吴畏松了口气,刚想跳下祭坛,却注意到青铜龙裂开的龙身里,藏着一卷金色的丝绸,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古蜀文。
“是‘归墟秘录’。”张思甜爬上祭坛,她的银镯子突然发烫,能看懂上面的文字,“古蜀人记载的归墟水用法……还有……”她的声音突然顿住,脸色变得惨白,“还有唤醒‘昆仑之魂’的方法!”
吴畏的心沉了下去:“昆仑之魂是什么?”
“是比混沌之气更可怕的存在。”张思甜的声音带着颤抖,“古蜀人用归墟水和青铜龙封印的,不是混沌之气,而是昆仑之魂的碎片。他们担心归墟水耗尽,特意留下唤醒之法,说必要时可以用昆仑之魂对抗混沌之气……但代价是……”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个地下湖泊开始摇晃,湖面掀起巨浪,冰莲花纷纷碎裂,露出底下的青铜网——原来湖底也布满了机关,显然有人在外面触发了什么。
祭坛边缘的冰地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通道,一个人影从通道里爬了出来,穿着守夜人的制服,半边脸被青铜碎片划伤,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是那个独眼龙!他竟然没死,还跟着他们找到了瑶池!
“归墟水……果然在这里……”独眼龙的声音嘶哑,仅剩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他手里握着个引爆器,上面的红灯正在闪烁,“我早就猜到你们会来净化机关兽,特意在外面炸了地热管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岩浆淹没!”
地下湖泊的温度突然升高,湖面开始冒泡,宝蓝色的湖水渐渐变成浑浊的灰色,显然地热管道真的被炸开了。吴畏看向通道,那里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碎石不断落下,显然随时会坍塌。
“你疯了!”吴畏怒吼道,“岩浆会毁掉整个昆仑山的生态!”
“我要的不是生态!是归墟水的力量!”独眼龙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青铜鼎,正是陈默想用来装归墟水的那个,“我已经用自己的血献祭了,只要拿到湖底的归墟水本源,就能变成比你更强的存在!”
他纵身跳进湖中,宝蓝色的湖水接触到他青黑色的皮肤,立刻冒出白烟,显然归墟水在净化他体内的煞气。但独眼龙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拼命往湖底游去,手里的青铜鼎张开,开始吸收湖水的力量。
“不能让他得逞!”张思甜将归墟秘录塞进吴畏怀里,“秘录上说,湖底的本源被昆仑之魂守护着,唤醒它的钥匙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湖面突然炸开,一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独眼龙的惨叫从水底传来,很快就没了声息。紧接着,整个地下湖泊开始剧烈震动,湖底的青铜网突然亮起红光,无数红色的线条从网眼涌出,在水面上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与归墟秘录上的唤醒阵一模一样。
“他触发了昆仑之魂的封印!”张思甜的声音带着绝望,“归墟水的本源被惊动了!”
湖中央的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金色,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冰冷的审视,像是在打量闯入者。吴畏能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从漩涡中涌出,比混沌之气强了百倍不止,让他体内的煞气和归墟水同时剧烈震动。
“是昆仑之魂!”吴畏握紧青铜牌,他知道,这才是古蜀人真正的秘密,也是守夜人一直想得到的力量。
漩涡中心的眼睛突然睁开,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冲祭坛而来。吴畏将张思甜护在身后,青铜牌在他掌心亮起金光,与光柱碰撞在一起,发出毁天灭地的巨响。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吴畏仿佛听见了无数人的呼喊,有古蜀人的祭祀声,有西夏人的惨叫声,有吴家人的守河声,还有张思甜焦急的呼唤,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古老的歌谣,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也不知道昆仑之魂最终会带来什么,但他知道,这场跨越千年的守护,还远远没有结束。
故事,仍在继续。
金色光柱撞上青铜牌的瞬间,吴畏以为自己会像冰雪般消融。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反而有股温润的力量顺着掌心蔓延,像浸在归墟水里的暖流。他睁开眼,看见青铜牌上的太阳纹正在发光,将光柱折射成无数细小的金线,缠绕着他和张思甜,在周身织成个金色的茧。
“是昆仑之魂在试探我们。”张思甜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银镯子悬浮在半空,内侧的“吴”字与金线上的古蜀文产生共鸣,“它在读取我们的记忆,判断我们是不是‘合适的容器’。”
吴畏低头,看见金线上流动着无数画面:黑水河的纸船、三星堆的神树、地下海的漩涡、瑶池的冰莲……甚至还有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古蜀人在昆仑山顶祭祀的场景,他们穿着羽毛披风,将青铜牌举向太阳,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与此刻金线的律动完全一致。
“它在寻找新的守护者。”吴畏突然明白,古蜀人留下的不仅是归墟水和机关,还有与昆仑之魂沟通的方式,而青铜牌就是钥匙,“守夜人想用蛮力控制它,反而被当成了入侵者。”
金色的茧突然收缩,金线勒进皮肤,传来针扎般的疼痛。吴畏能感觉到昆仑之魂的力量在增强,漩涡中心的巨眼眯了起来,瞳孔里闪过一丝不耐,显然对他们的“资质”并不满意。湖底的青铜网突然亮起红光,无数尖刺从网眼弹出,像被激怒的刺猬。
“它要动手了!”张思甜的银镯子剧烈发烫,上面的“吴”字开始褪色,“我们的记忆不够‘纯粹’,混了太多煞气和私心,它不认可!”
吴畏想起玄鱼的记忆碎片,古蜀守护者在献祭时,会主动剥离所有杂念,让魂魄与青铜牌完全同步。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煞气和归墟水同时注入青铜牌,太阳纹瞬间变得炽烈,金线的收缩突然停止,反而开始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像在寻找更合适的“通道”。
“用你的血!”吴畏对张思甜喊道,他能感觉到昆仑之魂的力量正在被青铜牌引导,却缺少最后一道“粘合剂”,“张家人的血能让魂魄与力量完美融合!”
张思甜没有犹豫,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金线上。鲜血与金线接触的瞬间,突然化作漫天血雾,每一滴血珠里都倒映着归墟水的蓝光,与金色的光柱交织成瑰丽的光网,笼罩了整个地下湖泊。
漩涡中心的巨眼猛地睁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湖底的青铜网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青铜管道,与黑水河、三星堆、地下海的管道连成一片,显然是古蜀人构建的“力量网络”。更惊人的是,管道里流淌的不是归墟水,而是无数细小的金线,与昆仑之魂的力量同源,只是微弱了许多。
“古蜀人用昆仑之魂的力量构建了防御体系!”张思甜惊呼,她的银镯子飞到半空,与光网产生共鸣,“黑水河的镇源坛、三星堆的神树、地下海的雕像、瑶池的青铜龙……都是这个体系的节点!”
吴畏的身体突然飘了起来,被光网托着往漩涡中心飞去。他能感觉到昆仑之魂的力量正在涌入体内,与他的魂魄产生共鸣,那些古蜀人的记忆碎片越来越清晰:他们如何发现昆仑之魂,如何用归墟水驯化它的力量,如何在千年间不断更换守护者……
“原来‘钥匙’不是指人,是指能与昆仑之魂共鸣的魂魄。”吴畏的声音带着顿悟,他终于明白吴家世代守护的不是煞气,而是与这股力量沟通的能力,“张家人的血能稳定力量,吴家人的魂能引导力量,我们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钥匙’。”
漩涡中心的巨眼渐渐闭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形,由无数金线组成,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它伸出手,与吴畏的手掌相触,一股庞大的记忆洪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比古蜀更古老的年代,昆仑之魂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元气,被伏羲氏封印在瑶池,用来平衡混沌之气的煞气。后来古蜀人发现了它,用青铜和归墟水构建了力量网络,让它成为守护华夏大地的“定海神针”。而守夜人的先祖,其实是想夺取这股力量的蚩尤后裔,他们世代寻找破解封印的方法,直到陈默的爷爷发现了吴家人的骨片秘密……
“记忆传输完了。”人形的金线渐渐变得稀薄,像是在消散,“混沌之气的本源在东海归墟,那里的封印快破了,你们必须去……”
它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个地下湖泊开始坍塌,岩浆顺着裂开的冰地涌进来,将宝蓝色的湖水染成浑浊的红色。独眼龙的狂笑从通道口传来,他竟然在坍塌前爬了回来,手里还握着个青铜容器,里面装着从湖底舀的归墟水本源。
“昆仑之魂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岩浆逼得现身!”独眼龙的半边脸已经被岩浆灼伤,露出底下的白骨,却笑得异常疯狂,“我只要这瓶归墟水,就能在东海归墟称霸!”
人形的金线突然变得狂暴,化作无数利剑射向独眼龙。但岩浆的高温让它的力量大打折扣,金线刚靠近独眼龙就纷纷融化。独眼龙趁机钻进通道,青铜容器里的归墟水在岩浆的烘烤下发出滋滋声,显然也在变质。
“快追!”吴畏拉着张思甜往通道跑,昆仑之魂的记忆告诉他,东海归墟的封印一旦被混沌之气冲破,整个世界都会被煞气吞噬,“他会用归墟水本源唤醒混沌之气!”
通道里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的冰锥不断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张思甜的银镯子突然指向侧面的一条岔路:“走这边!这是古蜀人留的逃生通道,能直通昆仑山的雪线!”
两人钻进岔路,身后传来通道坍塌的巨响,独眼龙的笑声被埋在了碎石之下,却不知他是否已经逃出。岔路里的青铜灯突然亮起,照亮了墙壁上的壁画——画的是东海归墟的场景,一个巨大的漩涡里漂浮着无数青铜碎片,像破碎的星图,漩涡中心有个岛屿,形状像只巨大的乌龟,上面刻着与昆仑瑶池相同的太阳纹。
“是‘蓬莱岛’。”吴畏的记忆碎片告诉他,“混沌之气的本源就被封印在蓬莱岛的海底,那里有座比三星堆更古老的祭坛,需要用昆仑之魂的力量和归墟水才能加固封印。”
岔路的尽头是道冰门,上面刻着个巨大的太阳轮,与青铜牌完全吻合。吴畏将青铜牌按在太阳轮上,冰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昆仑山的雪线,寒风呼啸,雪花纷飞,远处的冰川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像无数把出鞘的利剑。
雪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直升机停机坪,脚印的尽头是滴落在雪地上的归墟水,正冒着白烟——独眼龙果然逃出去了,还准备用直升机去东海!
“他跑不远。”张思甜从背包里翻出个卫星电话,“爷爷的笔记里记着守夜人的秘密机场位置,就在青海湖附近,我们可以从那里借架飞机追去东海。”
吴畏的目光落在雪线边缘的一块岩石上,那里刻着个小小的鱼纹,与玄鱼的鳞片纹路一模一样。他走过去摸了摸,岩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盒,里面放着片银白色的鳞片和一张海图,海图上用朱砂标注着东海归墟的位置。
“是玄鱼留下的。”张思甜拿起鳞片,与之前的那块放在一起,突然拼成了完整的鱼形,“她早就知道我们要去东海,提前准备好了海图和能在海里呼吸的鳞片。”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两人抬头,看见一架黑色的直升机从雪线后方升起,机身上的守夜人标记在阳光下异常刺眼——独眼龙果然逃出去了,还找到了守夜人的备用直升机!
“我们得快点。”吴畏将海图塞进怀里,抓起张思甜的手往青海湖的方向跑,“直升机的速度比我们快,他会提前到达东海归墟。”
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下的雪花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但吴畏和张思甜知道,他们的足迹已经刻在了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从黑水河到昆仑山,从三星堆到东海归墟,这场跨越千年的守护还在继续。
青铜牌在吴畏的掌心微微发烫,里面的昆仑之魂力量正在苏醒,与他的魂魄渐渐融合。张思甜的银镯子也在发光,指引着前往青海湖的方向。他们不知道东海归墟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混沌之气的本源有多可怕,但他们知道,只要手握青铜牌,心怀归墟水的纯净,就一定能找到守护这个世界的方法。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天际。吴畏和张思甜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原中,只留下那片银白色的鳞片,在雪地上反射着阳光,像一颗等待被唤醒的星辰。
东海归墟的方向,乌云正在聚集,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显然混沌之气的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吴畏和张思甜的脚步,才刚刚踏上前往东海的征程。
故事,远未到结局的时候。
青海湖的冰面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碎金般的光泽,守夜人的秘密机场就藏在湖心岛的地下。吴畏用青铜牌打开入口时,厚重的钢门后涌出一股机油味,混着淡淡的煞气,显然这里的守卫也注射过稀释的混沌之气。
“探测器显示里面有十二个人。”张思甜举着改装过的探测仪(从守夜人先遣队尸体上捡的),屏幕上的红点分布成环形,“都是改造人,手里有自动武器,没有重火力。”她摸出腰间的匕首,刀刃上涂着黑水河的淤泥,“这东西能让改造人皮肤发痒,暂时失去力气。”
吴畏的掌心渗出冷汗,昆仑之魂的力量在体内蠢蠢欲动,与机场里的煞气产生共鸣,青黑色的皮肤时隐时现。他按住张思甜的肩膀:“你去启动飞机,我来解决守卫。记住,要那架标着‘玄鸟’的运输机,机舱里有古蜀人的导航装置,能直接定位东海归墟。”
张思甜点头,转身钻进通风管道——那是古蜀人留下的检修通道,比守夜人设计的更隐蔽。吴畏深吸一口气,将青铜牌藏进衣领,故意踢倒脚边的油桶,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机场里回荡,像猎人敲响的铜锣。
十二个改造人从阴影里现身,统一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与三星堆的一模一样),手里的突击步枪闪着冷光。为首的改造人摘下面具,露出张被煞气侵蚀的脸,皮肤下的血管像黑色的蚯蚓在蠕动,正是守夜人里的“铜面”,陈默日记里说他是改造人部队的队长,能同时操控三把青铜剑。
“吴家人的骨片,果然在你身上。”铜面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他的右手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骨骼,“把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吴畏没有回答,体内的煞气突然爆发,青黑色的皮肤瞬间覆盖全身,他抓起地上的钢管,像甩鞭子般抽向最近的改造人。钢管带着煞气,砸在对方的防弹衣上发出闷响,改造人闷哼着后退,面具下渗出黑血——煞气能穿透物理防御,直接侵蚀肉体。
“有点意思。”铜面的左手也化作青铜爪,“可惜你只继承了煞气,没学会吴家人的‘分金术’。”他打了个响指,三把青铜剑突然从天花板的通风口落下,剑尖直指吴畏的咽喉,“这是用青铜神树的枝丫熔铸的,专克煞气,你觉得能接几招?”
青铜剑带着破空的锐响,吴畏侧身躲开第一把,用钢管格开第二把,却被第三把划伤了胳膊,伤口处冒出白烟,像是被烙铁烫过。他突然想起昆仑之魂的记忆,古蜀人用“以煞养煞”的方法对抗青铜武器——将煞气注入对方的青铜器物,让其因能量过载而自爆。
吴畏故意卖了个破绽,让第四把青铜剑(铜面藏在背后的备用剑)刺穿肩膀。在对方得意的瞬间,他将体内的煞气顺着伤口注入剑身,青铜剑果然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哀鸣。
“不好!”铜面脸色骤变,想收回剑却已经晚了。剑身突然炸开,碎片像霰弹般射向四周,三个改造人躲闪不及,被碎片穿透了喉咙,黑血喷溅在机场的地板上,发出滋滋声。
混乱中,吴畏瞥见通风管道的出口闪过张思甜的脸,她已经启动了“玄鸟”运输机,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响。铜面显然也发现了,他怒吼着扑过来,青铜爪直指吴畏的心脏:“想跑?没门!”
吴畏就地翻滚,躲开致命一击,青铜爪砸在地上,将水泥地抓出五个深沟。他趁机冲向运输机,身后的改造人纷纷开枪,子弹打在他的背上,被煞气形成的护盾弹开,只留下淡淡的白痕。
“快登机!”吴畏跳上运输机的悬梯,张思甜已经坐在驾驶座上,正费力地拉动操纵杆——这架飞机显然被守夜人做了手脚,仪表盘上的指针乱转,像喝醉了酒的蝴蝶。
铜面带着剩下的改造人追上来,他的青铜爪突然变长,像条蛇般缠住悬梯,运输机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却无法升空。“给我下来!”铜面狞笑着用力,悬梯的钢缆发出“咔咔”的脆响,显然即将断裂。
吴畏突然想起玄鱼的鳞片,他摸出张思甜塞给他的那片,将体内的煞气注入其中。鳞片瞬间化作锋利的飞刀,斩断了缠住悬梯的青铜爪。铜面惨叫着后退,断口处的青铜骨骼冒着黑烟,显然被煞气侵蚀得不轻。
“起飞!”吴畏钻进机舱,张思甜终于拉动了操纵杆,运输机摇摇晃晃地升空,机翼擦过机场的吊灯,玻璃碎片像流星雨般落下。
铜面的怒吼从地面传来,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火箭筒,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死死锁住运输机的引擎。吴畏扑到舱门,将最后一片鳞片(张思甜留给他的备用片)扔了下去,鳞片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银线,缠住了火箭筒的发射口。
“轰隆”一声巨响,火箭弹在铜面脚下爆炸,冲击波将运输机掀得晃了晃,却没造成致命伤。吴畏看着地面上的火光,铜面的身影在爆炸中倒下,却不知是否还活着。
运输机爬升到平流层,张思甜终于松了口气,她指着仪表盘上的海图:“按这个航线,明天中午就能到东海归墟的海域。”她突然指向副驾驶座上的公文包,“刚才在驾驶舱发现的,是守夜人的计划,他们在东海归墟附近部署了舰队,准备用声呐唤醒混沌之气。”
吴畏打开公文包,里面的文件上赫然印着守夜人的新标志——一个由青铜神树、黑水河、昆仑山组成的三角形,中间嵌着个独眼龙的剪影。“他们推独眼龙当了新首领。”他的手指划过文件上的“归墟坐标”,那里的经纬度与玄鱼海图上的完全一致,“而且他们找到了‘引煞阵’的启动方法,要用百艘装满煞气的船围成圆圈,强行撕裂封印。”
运输机突然剧烈颠簸,警报声刺耳地响起。张思甜脸色煞白:“引擎被刚才的冲击波打坏了!我们只能紧急迫降!”她猛打方向盘,运输机朝着下方的黄海海域俯冲,“附近有座荒岛,上面有守夜人的临时基站,或许能找到备用引擎!”
飞机穿过云层,下方的荒岛渐渐清晰,形状像只侧卧的乌龟,与壁画上的蓬莱岛有七分相似。岛中央矗立着座灯塔,塔顶的信号灯闪着诡异的红光,与守夜人标志上的颜色如出一辙。
“那不是普通的灯塔。”吴畏指着塔顶的青铜装置,“是引煞阵的缩小版,他们在测试阵法的威力!”
运输机在荒岛的沙滩上迫降,机身与礁石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最终停在离灯塔几百米的地方。吴畏和张思甜爬出机舱,刚站稳就听见灯塔方向传来号角声,十几个守夜人从掩体里冲出,手里的武器对准了他们,为首的正是那个独眼龙!他的青铜容器还在手里,只是里面的归墟水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又见面了。”独眼龙的声音带着嘲讽,他的身后突然升起面黑旗,上面的守夜人标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这岛是你们的坟墓,也是混沌之气重见天日的祭坛!”
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来汽笛声,无数艘黑色的船从海平面升起,船帆上的守夜人标志连成一片,像群扑向猎物的乌鸦。灯塔顶端的青铜装置开始旋转,发出低频的嗡鸣,海底传来沉闷的震动,显然引煞阵已经开始启动。
吴畏握紧青铜牌,体内的昆仑之魂力量开始涌动。他知道,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开始。东海归墟的封印,混沌之气的本源,守夜人的阴谋,还有昆仑之魂与归墟水的终极秘密,都将在这座荒岛上揭晓。
而他和张思甜,既是揭开秘密的人,也可能是被秘密吞噬的祭品。
海风越来越大,卷起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吴畏拉着张思甜的手,一步步走向灯塔,每一步都像踩在命运的脉搏上。远处的船队还在聚集,引煞阵的嗡鸣越来越响,海底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故事,正朝着最汹涌的高潮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