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腥味扑在脸上,带着灯塔低频嗡鸣的震颤。吴畏能感觉到脚下的沙滩在微微发烫,沙粒里混着的青铜粉末正在发光,与他掌心的青铜牌产生共鸣。独眼龙身后的守夜人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却没人敢先扣动扳机——吴畏身上散发出的昆仑之魂力量,让这些常年被煞气侵蚀的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把归墟水本源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体面些。”独眼龙的青铜容器在阳光下泛着暗红,里面的液体像有生命般翻滚,“否则等引煞阵启动,你们会被煞气撕成碎片,连魂魄都留不下。”
张思甜突然指向灯塔的基座:“你看那纹路,是反向的!”灯塔底部的青铜环刻着与引煞阵相反的符号,像道无形的屏障,将大部分煞气锁在了岛内,“你们根本没掌握阵法的用法,只是在盲目启动!”
独眼龙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闭嘴!等我用吴家人的骨片校准阵法,整个东海都会听我号令!”他突然挥手,守夜人纷纷后退,露出身后的青铜柱——那是根从海底打捞的古蜀文物,柱身上的太阳纹与青铜牌如出一辙,显然是引煞阵的“阵眼”。
吴畏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古蜀人在布置引煞阵时,会在阵眼处埋下“镇魂钉”,用归墟水浸泡过的青铜钉能暂时锁住煞气。他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从运输机残骸里找到的三根青铜管(守夜人用来装归墟水的容器),形状与记忆中的镇魂钉完全吻合。
“思甜,想办法靠近灯塔!”吴畏低声说,他故意冲向青铜柱,吸引守夜人的注意力,“用你的血激活基座的反向符号,能暂时压制阵法!”
张思甜点头,趁守夜人注意力集中在吴畏身上,悄悄钻进沙滩上的礁石缝——那里的青铜粉末最密集,显然是古蜀人留的通道。吴畏则纵身跃起,青黑色的皮肤在接触青铜柱的瞬间泛起金光,他将体内的昆仑之魂力量注入柱身,太阳纹突然亮起,引煞阵的嗡鸣瞬间紊乱。
“拦住他!”独眼龙怒吼,守夜人纷纷开枪,子弹打在吴畏身上却被金光弹开。他趁机拔出青铜管,将里面残留的归墟水(从瑶池带的备用量)倒在管身上,然后狠狠插进青铜柱的裂缝——镇魂钉果然起作用了,青铜柱剧烈震动,引煞阵的红光瞬间黯淡了一半。
“找死!”独眼龙扑过来,青铜容器里的归墟水本源化作一道红线射向吴畏。吴畏侧身躲开,红线打在青铜柱上,镇魂钉竟被腐蚀出黑洞,煞气像喷泉般涌出来,守夜人惨叫着被卷入,身体瞬间被侵蚀成黑炭。
“同归于尽吧!”独眼龙状若疯魔,他将整瓶归墟水本源泼向青铜柱,“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青铜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柱身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引煞阵的红光突然变得炽烈,灯塔顶端的青铜装置疯狂旋转,海面上的船队同时鸣笛,无数黑色的煞气从海底涌出,像条巨蛇般缠绕住荒岛。
张思甜的声音从灯塔方向传来:“吴畏!快过来!反向符号启动了,但需要你的力量加固!”
吴畏冲向灯塔,沿途的煞气像遇到克星般退开,他掌心的青铜牌越来越烫,与灯塔基座的反向符号产生共鸣。张思甜站在符号中央,指尖的血正顺着纹路流淌,将反向符号染成瑰丽的金红色,与引煞阵的红光形成对峙。
“抓紧我的手!”吴畏握住张思甜的指尖,昆仑之魂的力量与张家人的血融合,顺着反向符号蔓延,所过之处,黑色的煞气纷纷退散,露出底下的青石板——那是座完整的古蜀祭坛,比三星堆的更古老,更庞大。
“是‘镇墟坛’!”吴畏的记忆告诉他,“这才是东海归墟的真正封印,守夜人挖出来的只是外层!”祭坛中央的凹槽里嵌着块黑色玉石,里面流动着与昆仑之魂同源的金光,显然是镇压混沌之气的核心。
独眼龙突然从煞气中冲出来,他的半边身体已经被煞气侵蚀,变成青黑色的怪物,手里却死死攥着半块青铜柱碎片:“我要毁了它!”他将碎片砸向黑色玉石,却被反向符号弹开,碎片反弹回来,刺穿了他的心脏。
“不……”独眼龙的身体缓缓倒下,青铜容器里的归墟水本源洒在祭坛上,与黑色玉石产生剧烈反应,金光与红光交织的瞬间,整个荒岛开始剧烈震动,海面上的引煞阵突然反转,无数煞气被吸回海底,像条被驯服的巨蛇。
吴畏和张思甜被震倒在地,他们看着黑色玉石吸收了归墟水本源,表面的裂纹渐渐愈合,散发出比之前更柔和的金光。灯塔顶端的青铜装置停止旋转,守夜人的船队在海面上失去控制,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但平静只持续了片刻,海底突然传来巨响,整个荒岛仿佛被巨手托起又狠狠砸下。黑色玉石的光芒突然黯淡,祭坛的青石板裂开无数缝隙,里面渗出墨绿色的液体——混沌之气的本源,竟然提前冲破了封印!
“怎么可能……”张思甜的声音带着绝望,她能感觉到海底的煞气正顺着裂缝往上涌,比地下海和昆仑山的加起来还要浓郁,“镇墟坛的核心被归墟水本源激活了,但也提前引来了混沌之气!”
吴畏看向海平面,远处的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比壁画上的更庞大,更恐怖,漩涡中心的海水正在变黑,显然混沌之气已经开始扩散。他突然想起昆仑之魂的最后一句话:东海归墟的封印,需要“天地人”三才合一才能加固——天(昆仑之魂)、地(归墟水)、人(守护者的魂魄)。
“思甜,用你的血激活祭坛!”吴畏将青铜牌按在黑色玉石上,“我要把魂魄注入镇墟坛,让昆仑之魂的力量彻底融入封印!”
张思甜的眼泪瞬间涌出来:“不行!那样你会变成活死人,永远困在祭坛里!”
“总比世界被煞气吞噬好。”吴畏的笑容带着释然,他的掌心与黑色玉石完全贴合,昆仑之魂的力量开始顺着血脉倒流,“告诉玄鱼,黑水河的煞气……我净化不了了,但东海的,我能守住。”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青黑色的皮肤与金色的光芒交织,像幅流动的壁画。张思甜咬着牙,将血滴在祭坛的凹槽里,反向符号突然变得炽烈,将吴畏的魂魄牢牢锁在黑色玉石中。
海底的震动渐渐平息,海面上的漩涡开始缩小,墨绿色的混沌之气被重新压回海底。但吴畏的身影已经完全融入祭坛,只在黑色玉石上留下个清晰的太阳纹,像枚永恒的印记。
张思甜跪在祭坛上,抚摸着冰凉的玉石,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心跳,与她的脉搏渐渐同步。远处传来守夜人残余势力的呼喊,显然他们还没死绝,正朝着祭坛的方向跑来。
黑色玉石突然亮起,投射出吴畏的虚影,他对着张思甜微笑,像在告别,又像在嘱托。张思甜擦干眼泪,握紧腰间的匕首,她知道守护还没结束,混沌之气只是被暂时压制,守夜人的威胁也还在,而她,必须带着吴畏的力量,继续走下去。
海面上的漩涡彻底消失,但海底深处的暗流依然汹涌,像头潜伏的巨兽,等待着下一次苏醒。张思甜站起身,看着朝阳从海平面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祭坛上,黑色玉石的光芒与阳光交织,形成一道瑰丽的光柱,直冲云霄。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故事,还在等待新的篇章。
朝阳的金光漫过镇墟坛时,张思甜仍跪在黑色玉石前。指尖下的纹路渐渐凉透,吴畏的心跳声从玉石深处传来,微弱却坚韧,像冰面下流动的活水。守夜人的呼喊越来越近,他们的探测仪发出刺耳的蜂鸣,显然已经锁定了祭坛的位置。
“不能让他们靠近。”张思甜摸出最后一根青铜管,里面的归墟水在朝阳下泛着金芒。她想起吴畏融入玉石前的眼神,那不是告别,是托付。祭坛边缘的青石板突然弹起,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躺着把青铜匕首,柄上刻着张家人的鱼纹——是爷爷留下的。
匕首入手温润,像浸过多年的归墟水。张思甜握紧它,转身面对祭坛入口。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纤细的影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第一个守夜人冲进来时,她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张家人的血与归墟水浸润的青铜相触,刀刃泛起淡淡的红光,煞气遇到这红光便像冰雪消融。
“是张九陵的孙女!”守夜人里有人认出了她,声音里带着惊恐,“她继承了归墟水的力量!”
混乱中,张思甜的银镯子突然发烫,内侧的“吴”字亮起,在地上投射出微型星图。她突然明白,吴畏的魂魄并未完全被困在玉石里,他正借着昆仑之魂的力量,为她指引反击的路线。星图上的光点连成箭头,指向祭坛东侧的青铜灯台——那是镇墟坛的“断煞口”,能暂时切断守夜人身上的煞气供应。
张思甜冲向灯台,守夜人的子弹擦着她的耳畔飞过,打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她翻身躲到灯台后,青铜灯的基座上刻着与三星堆神树相同的符号,正是吴畏说的“分金术”启动点。她将匕首插进基座的凹槽,顺时针旋转三圈,灯台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守夜人的惨叫此起彼伏——他们身上的煞气正在被强行剥离,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与普通人无异。
“断煞口只能维持一刻钟!”张思甜对着灯台喊道,像是在对玉石里的吴畏说话,“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们恢复力气就麻烦了!”
黑色玉石突然震动,祭坛西侧的地面裂开,露出条通道,里面泛着归墟水的蓝光。张思甜钻进通道,身后传来守夜人的怒吼和青石板闭合的声响。通道狭窄而曲折,墙壁上的青铜灯自动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尽头是间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青铜匣,与昆仑山瑶池的一模一样,里面躺着半张残破的地图,与玄鱼给的海图能拼合成完整的东海疆域。
“是古蜀人的‘海疆图’。”张思甜将两张地图拼在一起,发现除了东海归墟,上面还标注着七个红点,每个点旁都画着太阳纹,“这些是散落在海上的镇煞坛,像北斗七星一样环绕着归墟,共同维持封印。”她突然指向最南端的红点,“这里离海南岛最近,标注着‘最后的钥匙’,是什么意思?”
石室的石壁突然渗出水珠,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浮现出玄鱼的脸:“是‘定海神针’,古蜀人用昆仑之魂的本源铸造的青铜柱,能压制所有煞气。当年被秦始皇拿去镇了东海,后来沉进了南海海沟。”她的声音带着焦急,“守夜人的残余势力已经去打捞了,他们想毁掉神针,让混沌之气彻底失控。”
水洼里的影像突然晃动,玄鱼的脸变得模糊:“吴畏的魂魄在镇墟坛撑不了多久,混沌之气的本源在积蓄力量……你必须找到神针,插进归墟的漩涡中心……”
影像消失,水珠重新渗回石壁。张思甜将海疆图折好塞进怀里,通道的入口传来守夜人的撬石声,显然他们找到了这里。她看向石室的另一侧,那里的青铜灯闪烁不定,像是在暗示什么。她走过去,发现灯座下有个按钮,按下去后,地面裂开另一道更隐蔽的通道,通往荒岛的码头。
码头停着艘快艇,船身上的玄鸟标志已经被人用刀划掉,露出底下的古蜀鱼纹——是吴畏提前准备的逃生船。张思甜跳上快艇,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荒岛的宁静,守夜人纷纷从岛上的掩体里冲出来,对着快艇开枪,子弹打在船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无法阻止它加速驶离。
快艇在海面上疾驰,张思甜的银镯子始终指向南方,与海疆图上最南端的红点完全一致。她不知道守夜人是否会追来,也不知道定海神针是否还存在,但她知道,必须找到那根青铜柱,不仅是为了加固封印,更是为了给玉石里的吴畏争取时间——玄鱼说过,只要定海神针归位,镇墟坛的压力就会减轻,吴畏的魂魄或许能恢复自由。
三天后的黎明,快艇抵达海南岛附近的海域。张思甜的探测仪突然发出信号,屏幕上的波形与归墟水完全吻合,只是更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她顺着信号来到座无人岛,岛上的红树林里藏着座石碑,上面刻着与镇墟坛相同的太阳纹,碑底的海水泛着淡淡的金光,显然定海神针就在附近。
“是‘遮天阵’。”张思甜认出石碑上的符号,“古蜀人用红树林的根系和海水的流动形成屏障,隐藏神针的气息。要破阵,得用张家人的血和吴家人的煞气混合,滴在石碑上。”她摸出匕首,划破掌心,将血滴在太阳纹上,又从怀里掏出块青铜碎片(吴畏留在运输机里的),放在血迹旁。
血与青铜碎片接触的瞬间,石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红树林的根系纷纷退开,露出底下的海水——那里的海水呈现出诡异的静止状态,像块巨大的蓝宝石,中央竖着根通体金黄的青铜柱,正是定海神针,柱身上的太阳纹比镇墟坛的更古老,更威严。
“找到了!”张思甜的心跳得飞快,她跳进海水,发现这里的水异常温润,能像在地下海一样自由呼吸——显然也是归墟水的支流。她游到青铜柱旁,发现柱底缠着铁链,链上的锁是守夜人的标志,锁芯里插着半块青铜片,与她手里的碎片能拼成完整的太阳轮。
“是守夜人留下的!”张思甜将两块碎片拼在一起,插进锁芯,铁链“咔哒”一声断开,定海神针剧烈震动,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显然准备挣脱海底的束缚。
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张思甜抬头,看见艘巨大的打捞船正在靠近,船身上的守夜人标志在阳光下异常刺眼。甲板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正是守夜人里的“智囊”,陈默日记里说他精通古蜀文,是破解机关的专家,之前一直没露面,显然是在暗中策划打捞神针。
“张小姐,别来无恙。”智囊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虚伪的温和,“定海神针不是你能拿走的,乖乖交出来,我可以让你见吴畏最后一面——我们有办法暂时抽出他的魂魄,让你们说句告别。”
张思甜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这很可能是陷阱,却无法拒绝再见吴畏一面的诱惑。定海神针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巨响,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与天上的太阳遥相呼应,打捞船的引擎突然熄火,显然被神针的力量干扰了。
“没时间犹豫了!”张思甜抱住定海神针,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昆仑之魂力量,与镇墟坛玉石里的气息同源,“神针认主,只有同时拥有归墟水和昆仑之力的人才能移动它!”
她将体内的张家人血脉之力注入神针,金色的光柱突然包裹住她和神针,化作道流光,朝着东海归墟的方向飞去。打捞船的枪声在身后响起,却无法穿透光柱的屏障。张思甜低头,看见海面上的岛屿越来越小,守夜人的打捞船像片叶子般在波浪中摇晃,而她的前方,是越来越近的东海归墟,是黑色玉石里等待的吴畏,是那场尚未结束的守护之战。
流光穿过云层,东海的漩涡再次出现在眼前,只是比之前小了许多,黑色的煞气仍在挣扎,却被镇墟坛的金光牢牢锁住。张思甜抱着定海神针,朝着漩涡中心飞去,她知道,只要将神针插进海底,混沌之气的封印就能彻底加固,吴畏或许就能恢复自由。
但守夜人的船队突然从云层后冲出,他们的船身上绑满了炸药,显然想与神针同归于尽。张思甜握紧神针,金色的光柱变得更加炽烈,她迎着船队冲了过去,没有丝毫退缩——因为她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只是守护的另一种形式。
故事,永远在等待新的守护者。
金色光柱撞上守夜人船队的瞬间,张思甜以为会看到惊天动地的爆炸。但预想中的火光没有出现,定海神针的金光像层柔软的绸缎,将炸药的冲击力尽数吸收,船队像被无形的手推开,在海面上划出巨大的弧线,最终撞在远处的礁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是昆仑之魂的力量。”张思甜低头,看见定海神针的柱身上浮现出吴畏的侧脸,青黑色的皮肤在金光中若隐若现,显然他的魂魄正通过神针与自己共鸣,“他在帮我们。”
光柱穿透漩涡中心,直抵海底。张思甜能感觉到脚下的镇墟坛正在震动,黑色玉石的光芒与定海神针的金光交织,形成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将整个东海归墟笼罩其中。混沌之气的嘶吼从海底传来,带着不甘和愤怒,却无法突破这层金色的屏障。
“就是现在!”张思甜将定海神针对准海底的祭坛凹槽,昆仑之魂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神针,柱身突然暴涨,化作根擎天巨柱,深深插进地壳,与镇墟坛的黑色玉石完美融合。
海底传来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东海的海水都在沸腾,漩涡彻底消失,墨绿色的混沌之气被牢牢锁在地底,再也无法溢出。张思甜悬在半空,看着定海神针的金光渐渐内敛,柱身上的太阳纹与镇墟坛的纹路连成片,像幅巨大的星图,在海底缓缓旋转。
“成功了……”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没注意到定海神针的根部渗出丝黑气,像条小蛇般钻进地壳深处,显然混沌之气的本源并未被完全消灭,只是暂时蛰伏。
远处的打捞船突然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张思甜知道,那是守夜人的最后挣扎,智囊显然在船身藏了备用炸药,想同归于尽,却没能靠近定海神针。她转身看向镇墟坛的方向,黑色玉石的光芒中浮现出吴畏的虚影,他对着她微笑,身影却在渐渐变淡。
“吴畏!”张思甜朝着虚影飞去,却被层无形的屏障挡住。她能感觉到他的魂魄正在与定海神针融合,成为封印的部分,再也无法分离,“你说过会再见的!”
虚影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却能看懂他的口型——“守好它”。随后,虚影彻底融入黑色玉石,只留下道清晰的太阳纹,与定海神针的纹路遥相呼应。
张思甜的眼泪落在海面上,激起圈圈涟漪。她知道,这是真正的告别,吴畏用魂魄换来了东海归墟的安宁,而她,必须带着这份守护,继续走下去。
三个月后,海南岛的考古研究所。
张思甜将海疆图交给所长,图上的七个红点已经被圈出六个,每个点旁都标注着“已加固”。只有最南端的红点还空着,那里的镇煞坛被守夜人的残余势力炸毁,需要重新铸造青铜构件才能修复。
“最后的钥匙找到了吗?”所长看着图上的标注,眉头紧锁,“老专家们研究了半年,还是没弄懂那是什么意思。”
张思甜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青铜鱼,是从定海神针的根部发现的,鱼腹里藏着卷金箔,上面用古蜀文写着:“钥匙在归墟之眼,需双魂共鸣,方能开启。”
“归墟之眼是海底的个溶洞,据说藏着古蜀人的‘魂器’。”张思甜的手指划过金箔,“双魂共鸣,应该是指我和吴畏的魂魄。但他已经和定海神针融合,怎么可能……”
研究所的警报突然响起,监控屏幕上出现群不速之客——他们穿着普通的潜水服,手里却拿着青铜探测仪,正朝着海边的礁石区走去,为首的人戴着顶宽檐帽,帽檐下露出半张被煞气侵蚀的脸,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张思甜的心脏猛地收缩,那张脸她永远忘不了——是铜面!他竟然没死,还带着改造人找到了这里!
“启动紧急预案!”张思甜抓起桌上的青铜匕首,“通知海岸警卫队,守夜人想从海南的镇煞坛缺口进入归墟之眼!”
她冲出研究所,朝着礁石区跑去。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定海神针的金光在远处的海平面若隐若现,像颗永恒的星辰。张思甜握紧匕首,掌心的太阳纹疤痕突然发烫,她知道,吴畏的力量从未离开,他直在守护着这片海。
礁石区的海水突然翻涌,铜面带着改造人从海底钻出,他们的手里拿着炸药,显然想炸毁最后个镇煞坛的遗址。张思甜纵身跃起,青铜匕首带着归墟水的力量,划破了最前面改造人的喉咙。
“张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铜面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的右手已经完全青铜化,握着把与陈默相似的青铜剑,“归墟之眼的魂器,能让死人复生,你不想再见吴畏吗?”
张思甜的动作顿住,这个诱惑太过致命。她看向远处的定海神针,金光突然变得炽烈,像是在警告她不要相信。
“魂器是假的,那是混沌之气的陷阱。”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是吴畏的声音!定海神针的力量竟然能让他的意识短暂复苏,“别上当!”
张思甜回过神,青铜匕首直刺铜面的心脏。铜面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仓促间用青铜剑格挡,两柄青铜武器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溅起串火星。
改造人纷纷扑上来,张思甜的银镯子突然亮起,将附近的海水引上岸,形成道水墙,暂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她趁机冲向归墟之眼的入口——那是个隐蔽的溶洞,只有涨潮时才会露出洞口,里面的魂器,或许是消灭混沌之气最后的希望。
铜面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他冲破水墙,青铜剑带着煞气,直指张思甜的后背。就在这千钧发之际,定海神针的金光突然射来,形成道屏障,挡住了青铜剑的锋芒。
“吴畏……”张思甜的眼眶湿润了,她能感觉到那道金光里蕴含的熟悉气息,是他在守护着她。
她钻进溶洞,身后传来铜面的咆哮和金光爆炸的巨响。溶洞里漆黑片,只有墙壁上的青铜灯在感应到归墟水时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尽头的石台上放着个水晶棺,里面躺着个熟悉的身影,青黑色的皮肤,额头上的太阳纹,正是吴畏!
“是魂器!”张思甜冲到水晶棺前,能感觉到里面的人还有微弱的心跳,“他的身体……竟然被魂器保存下来了!”
水晶棺的旁边放着块青铜板,上面刻着与镇墟坛相同的文字:“魂归其位,双煞合一,方得始终。”
张思甜突然明白,所谓的“最后的钥匙”,不是物,而是人——吴畏的身体被魂器保存,他的魂魄被定海神针束缚,只有让两者合一,才能彻底消灭混沌之气的本源。
溶洞外传来剧烈的震动,铜面显然炸开了洞口,正朝着这里冲来。张思甜握紧青铜匕首,看向水晶棺里的吴畏,又看向定海神针的方向,那里的金光越来越亮,显然吴畏的魂魄也在感应到身体时变得活跃。
“吴畏,醒醒。”张思甜将掌心贴在水晶棺上,归墟水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我们该回家了。”
水晶棺里的吴畏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闪过青黑色的光芒,与定海神针的金光遥相呼应。
故事,才刚刚开始。
水晶棺里的吴畏睁开眼时,张思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双眼睛里的青黑色光芒明明灭灭,像黑水河底摇晃的灯笼,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吴畏独有的煞气波动,陌生的是眼底深处藏着的金色纹路,与定海神针的光芒如出一辙。
“思甜?”吴畏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门轴,他抬起手想触碰她的脸,水晶棺却突然亮起蓝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这是……哪里?”
张思甜的手指按在棺壁上,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心跳,与定海神针的律动完美同步:“是归墟之眼的魂器在保护你。它用混沌之气的本源滋养了你的身体,又用定海神针的力量锁住了魂魄,让你处于生与死的中间态。”她指向青铜板上的文字,“要让你完全醒过来,需要……”
“需要混沌之气和昆仑之魂的力量彻底融合。”吴畏突然接话,他的瞳孔里闪过无数画面——定海神针镇压煞气的场景,镇墟坛吸收魂魄的过程,甚至还有混沌之气在东海归墟深处的低语,“魂器在我脑子里灌了太多东西,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铜面的狂笑从入口传来:“果然在这里!吴畏,你这条漏网之鱼,终于肯现身了!”碎石从洞顶落下,砸在水晶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蓝光屏障出现了一丝裂痕。
张思甜将青铜匕首横在胸前:“他想把你和魂器一起带走,用你的身体当混沌之气的容器。”她注意到吴畏的手背上浮现出与铜面相似的青铜纹路,“你的身体正在被煞气侵蚀,必须尽快离开水晶棺!”
吴畏盯着自己的手背,纹路里的青黑色正在蔓延,与眼底的金色形成拉锯:“魂器的锁链没断,我离不开。除非……”他看向张思甜的银镯子,“用你的血和定海神针的力量同时冲击屏障,或许能炸开一条缝。”
铜面已经冲到溶洞中央,他的青铜剑上缠着黑色的煞气,显然吸收了守夜人残余的力量,剑刃划过地面,留下一道冒着白烟的痕迹:“别白费力气了!归墟之眼的煞气浓度是外面的十倍,张家人的血在这里只会加速失效!”
张思甜突然冲向铜面,匕首带着归墟水的蓝光直刺他的咽喉。铜面侧身躲开,青铜剑横扫过来,却在离她三寸的地方被道金光挡住——是定海神针的力量!张思甜的银镯子正对着洞口的方向,那里的海平面上泛起金色的涟漪,显然吴畏的魂魄在借助神针发力。
“没用的!”铜面狞笑着加大力气,青铜剑上的煞气越来越浓,金光屏障渐渐凹陷,“定海神针离这里太远,他撑不了多久!”
水晶棺里的吴畏突然剧烈挣扎,手背上的青铜纹路开始反噬,刺破皮肤渗出黑血。黑血滴在水晶棺上,与蓝光屏障产生剧烈反应,竟烧出一个小孔。“就是现在!”他对着张思甜大喊,“把血滴进小孔!”
张思甜咬破指尖,鲜血顺着小孔渗进水晶棺。红与蓝的碰撞让屏障瞬间炸裂,吴畏纵身跃出,青黑色的皮肤在接触空气的瞬间泛起白烟,却在金光的包裹下迅速恢复正常。他接住张思甜递来的青铜匕首,刀柄上的太阳纹与他掌心的疤痕完美契合,煞气与金光在刃口交织成螺旋状的纹路。
“混沌之气的本源藏在归墟之眼的最深处。”吴畏的声音里多了份沉稳,显然两个声音已经暂时达成平衡,“铜面想把我推下去当祭品,唤醒真正的‘海煞’。”
铜面的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海煞?”
“魂器告诉我的。”吴畏握紧匕首,体内的力量开始涌动,“海煞是混沌之气与东海怨灵的结合体,比昆仑之魂和混沌之气加起来还可怕。古蜀人用魂器和定海神针双重封印,就是怕它出世。”
溶洞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渊,里面传来无数怨灵的嘶吼,正是海煞的气息。铜面突然转身冲向黑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青铜容器,里面装着从守夜人基地带的混沌之气本源:“就算我得不到,也要让所有人陪葬!”
吴畏纵身追上,匕首带着螺旋纹路刺向铜面的后心。铜面却突然转身,故意让匕首刺穿自己的肩膀,同时将青铜容器扔进黑渊:“你看,是你帮我启动了海煞!”
黑渊里的嘶吼突然变得凄厉,无数黑色的触手从深渊里伸出,像条巨蛇般缠住铜面,将他拖向黑暗深处。铜面的惨叫声渐渐消失,显然被海煞吞噬了,但那些触手并未停下,反而朝着吴畏和张思甜蔓延过来,所过之处,岩石都被腐蚀成粉末。
“快走!”吴畏拉着张思甜往溶洞外跑,黑渊里的海煞气息越来越浓,归墟之眼的石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青铜骨架——原来整个溶洞都是古蜀人用青铜铸造的“镇煞笼”,现在正被海煞的力量逐渐瓦解。
跑出溶洞时,海平面上的金色涟漪已经变成巨大的漩涡,定海神针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在与海煞对抗。张思甜的银镯子指向远处的一座小岛:“海疆图上说那里有座‘回魂坛’,能暂时切断煞气与活物的联系!”
两人跳上停在岸边的快艇,引擎刚启动,就看见黑渊里的触手已经冲出溶洞,像条黑色的巨龙,朝着定海神针的方向飞去。定海神针的金光突然爆发,与触手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东海的海水都在沸腾。
“回魂坛需要双魂共鸣才能启动。”吴畏的目光落在张思甜的银镯子上,又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疤痕,“我们必须同时注入力量,否则镇煞笼一破,海煞会蔓延到整个南海。”
快艇在巨浪中颠簸,张思甜紧紧握着吴畏的手,能感觉到他体内的两种力量还在拉锯,青黑色的皮肤时不时浮现,又被金光压下去。她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句话:“归墟水至柔,煞气至刚,刚柔相济,方为正道。”
“别抵抗它。”张思甜将额头抵在吴畏的胸口,“让煞气和金光顺着血脉流动,像黑水河的潮汐一样,有涨有落才正常。”
吴畏闭上眼睛,按照她说的放松身体。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青黑色与金色的光芒不再对抗,反而像阴阳鱼一样开始旋转,在他体内形成一个稳定的循环。快艇突然平稳下来,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他们,穿过滔天巨浪,稳稳地停在回魂坛所在的小岛岸边。
回魂坛比镇墟坛更小巧,坛中央的凹槽里嵌着块阴阳鱼形状的玉佩,一半漆黑如墨(煞气),一半洁白如玉(归墟水)。吴畏和张思甜同时将手按在玉佩上,两种力量顺着掌心涌入,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光柱直冲云霄,与定海神针的金光连成一线。
黑渊里的触手突然停滞,像是被无形的剪刀剪断,纷纷落入海中化作黑烟。定海神针的光芒重新稳定下来,海平面上的漩涡渐渐平息,归墟之眼的溶洞不再震动,显然海煞被暂时压制住了。
但吴畏的脸色却变得凝重,他能感觉到玉佩里传来的警示——回魂坛的力量只能维持七天,七天后如果找不到彻底消灭海煞的方法,它会带着更恐怖的力量卷土重来。
“古蜀人的笔记说,海煞的本源是‘未完成的魂器’。”张思甜指着玉佩上浮现的文字,“当年他们想铸造能同时容纳煞气和归墟水的容器,却失败了,反而催生了海煞。要消灭它,必须完成这件魂器。”
吴畏看向远处的定海神针,金光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正在缓缓靠近。他突然明白,古蜀人留下的真正“钥匙”,不是魂器,也不是回魂坛,而是他和张思甜——一个融合了煞气与昆仑之魂,一个继承了归墟水与张家人血脉,他们的结合,才是完成魂器的最后一块拼图。
海平面上的金光中,渐渐浮现出一艘青铜船,船头刻着与三星堆神树相同的符号,正是古蜀人当年用来运输魂器的“归墟号”。船上的青铜匣里,躺着半块残缺的魂器,与归墟之眼的那半块能完美拼合。
“它在等我们。”吴畏握紧张思甜的手,掌心的旋转光芒与青铜船产生共鸣,“完成魂器的地方,就在东海归墟的最深处。”
快艇朝着青铜船驶去,身后的回魂坛光芒渐渐黯淡,显然力量正在流失。张思甜看着吴畏眼中稳定旋转的双色光芒,突然明白这场跨越千年的守护,从来不是某个人的使命,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接力——从伏羲氏到古蜀人,从吴家人到张家人,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平衡着天地间的刚与柔。
青铜船的甲板上,青铜匣缓缓打开,半块魂器在金光中微微颤动,像是在等待最终的融合。吴畏和张思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他们知道,七天后的决战,才是真正的考验,而完成魂器的代价,或许比想象中更沉重。
海面上的风越来越大,吹动着他们的衣角,也吹动着未完成的魂器。远处的归墟之眼再次泛起黑气,显然海煞正在积蓄力量,等待着第七天的到来。
故事,正朝着未知的深海,继续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