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藉的话一出口,杨玄姚广等精于谋算的世家主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沈卿兮死在这里,他们在场的这些人怎么推脱得干净,这是要将他们强绑上船一起对付陆家军啊!
但匡藉也不想一想,他们当初为什么献国归降,不就是因为打不过陆家军吗?即便趁现在杀了一名宣国大将难道就打得过了?陆震还坐镇军营,各关防要塞还在宣军将领手中,杀了沈卿兮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激怒陆震及其底下军士发起疯狂反扑,届时安都将化为一片废墟!
匡藉见众人脸色难看却无人响应,一下就猜到他们的顾虑,这时刺耳的鸣镝声响起,皆是下意识的侧看向头北方燃起的信烟。
再面向众人时匡藉有了更充足的信心:“诸公,北大营已经夺门成功,陆家军分散各关防,陆震帅营中当下只有三千军卒,只要诸公下令各自门下府兵汇聚合攻,杀了陆震并非难事!届时陆家军群龙无首我等便可夺回安都!”
诸公不语,心下腹诽:你是不是对我们安军的战力有什么误解?
即使侥幸夺回安都,在外的陆家军难道不会打回来吗?退一万步说,他们撞大运击溃陆家军,那不是打了刚派钦差来宣旨的永熙帝的脸?宣国大军压境他们拿什么抵抗?
换平日早破口大骂了,之所以保持缄默不是因为觉得匡藉有胜算,而是现在祭坛上都是他的私兵,万一刺激到他直接血溅五步那死得也太冤了。
“匡藉,老夫劝你莫要自误,想想你背后的族人。”姚广语气和缓的劝道,在不刺激匡藉的同时也算是表态给宣国钦差看,他们可不是一伙的。
见众人随之附和,眼神不时的往姜瑟三人所在的位置瞄,匡藉也侧首看向姜瑟所在方向,“诸公若是担心宣帝得知后会派兵伐安,那大可放心,攻打安国是陆震私自兴兵,钦差也不是来接受安国归降而前来勒令陆震退兵的!”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而后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匡藉见了只觉讽刺。
“吾所言可对?昌邑侯。”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姜瑟也来不及多想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脑子飞快转动寻找破局之法。
匡藉目光灼灼的盯着姜瑟,众臣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时间目光都聚焦在姜瑟身上。
众臣宦海沉浮十数年,怎会看不透个未及弱冠的青年,瞬间明白了匡藉所言非虚。
“昌邑侯,此次确实是陆帅与沈卿兮构陷安国犯边擅兴兵事,吾等并不愿妄动兵戈,待诛除首恶,侯爷便可领宣军归国,何尝不是大功一件?”
匡藉是在对姜瑟表态,自己的目标只是保住安国,杀了陆震和沈卿这两个狂热分子,不会针对剩余宣军,也是暗示姜瑟可以把锅扣死在沈陆二人头上,只要他愿意配合,不仅可以全身而退还可以获得保全宣军兵力的功劳。
当然,这也是因为匡藉想利用姜瑟钦差的身份,在沈陆二人死后能压住陆家军,同时也因其宠臣的身份在永熙帝那边说话有分量。
如果姜瑟同意,于他们而言将是双赢的局面。
听懂话外之音的宋渊登时心头一紧,也侧头看向姜瑟,如果他同意,卿兮必死无疑,若是不同意,他们就危险了,一时间思绪万千也分不清内心到底更期待哪种结果。
这么一听,好像还挺有胜算的,一旁保持缄默的朝臣心思也活络起来。
匡藉见众人有些动摇,目光冷然的看向强撑不倒的沈卿,当机立断下令。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