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与蛮军在秀岩展开激烈的攻守战,而在幽州之地,齐梁大军列阵以待,一场鏖战即将拉开序幕。
梁国集结中州、开州、陵州、宾州四路之兵,共赴幽州,京师守备军与幽州守军亦参与其中,总计十万余众。齐国慕云辞则率五万大军与之抗衡,后续援军亦已抵达,合计十二万余人。
幽州城外,旷野之上。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梁军阵中,单青峰纵马而出。
他身披黑色重甲,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胯下玉兔马神骏异常,手中一杆飞翅亮银枪,枪尖寒芒闪烁。
单青峰勒马阵前,高声喝道:“我乃大梁先锋单青峰,齐营中可有敢战之将?”
话音未落,齐军阵中鼓声大作,一骑黑马如旋风般冲出。
马上武将身材魁梧,面如重枣,颌下虬髯,手持一柄开山巨斧,正是齐国名将李虎。
李虎怒目圆睁,喝道:“匹夫休狂,某家李虎来会你!”
单青峰冷哼一声,毫无惧色,催马挺枪相迎。
两马相交,枪斧并举,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单青峰枪法灵动,如蛟龙出海,枪影重重;李虎斧法刚猛,似猛虎下山,力大势沉。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枪来斧往,杀声震天。
慕云辞凝眉细看,禁不住赞道:“梁军此将枪法精妙,倒是不可小觑。”
身旁蒯浩道:“元帅不必担忧,李虎将军乃是我手下第一猛将,勇猛过人,那敌将必不是其对手。”
战场上,两人已斗了五十余回合。
单青峰越战越勇,而李虎则渐感体力有些不支,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但他依旧强撑着精神,想要找到单青峰的破绽。
可这个破绽却是被单青峰先找到了。
两马盘错之际,李虎大喝一声,猛地一斧劈下,单青峰侧身一闪,趁势一枪刺向李虎的大腿根处。
若在平时,李虎只需用斧柄下压挡开便是,可现今他的斧头正砸向地面,重量都在下面,想要快速收回斧头已是不能。
万般无奈,李虎唯有举竖起斧柄招架。岂料这竟是单青峰的佯攻之计,他已然料到李虎必然会如此应对,当即银枪上挑,枪尖与斧柄摩擦,发出滋滋的响声。
眼瞅着枪尖已到手腕之处,李虎若不松开斧柄,只怕这只手是保不住了。
就在他松手之际,单青峰银枪一拨,李虎的那把开山斧便被挑飞几丈之外。
“不好!快快鸣金收兵。”
慕云辞神色一紧,话音刚落,却见阵中单青峰那把银枪带着浓浓杀气,如出海蛟龙一般直刺出去,贯穿了李虎胸口。
李虎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握住单青峰的银枪,眼中满是绝望。
单青峰横向一挑,李虎的尸身被他从马上挑落在地,惨死当场。
瞬间,梁军阵中鼓声响起,如雷霆般震撼,士气大振。
慕云辞眉头紧蹙,恨咬银牙,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齐军阵中有二将,眼见李虎战死,顾不得请令,立即打马而出,一枪一刀直奔单青峰而来。
单青峰浓眉一挑,抬枪喝问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斩无名之辈。”
“你杀我兄弟,此仇不报,我李龙誓不为人。”
另一将怒道:“我乃李豹,今日定要将你斩杀,为我二哥报仇雪恨。”
单青峰冷冷一笑,“原来你们是龙虎豹兄弟,既然你们寻死,那我便送你二人去与你那兄弟团聚。”
说罢,单青峰舞起亮银枪,催动战马,带着一股杀气冲向李龙、李豹。
李龙使枪,枪风凌厉,直刺单青峰咽喉;李豹持刀,刀光闪烁,砍向单青峰腰间。
单青峰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将二人攻势一一化解。枪影翻飞,如流星赶月,枪刀难近其身。
吴桐担心单青峰有失,打马上前:“元帅,末将请战,去助单将军一臂之力。”
丁世成双眸如鹰般锐利,紧紧凝视着战场。他看到单青峰以一敌二,却身形灵动,枪法刚猛,毫无败相,反倒渐渐占据了上风。
“吴将军,依我观之,此二人并非单将军敌手,你且稍待片刻。”
吴桐见请战未允,只得回到阵列中,将目光望向了阵中厮杀之处。
十余招过后,单青峰探出这李龙李豹的武艺远不如刚刚那个李虎,遂心中坦然,手上加了把劲,使出来八分力气。
李龙一枪刺来,单青峰看准时机,将亮银枪挡过去,那枪头恰好卡住了李龙的枪杆上。
李豹见状,转马回身,抡起大刀向着单青峰迎头劈下。
单青峰手上蓄力,大喝一声:“起!”
只见他奋力抬臂,将李龙的长枪猛然托起,“当”的一声,李豹的大刀结结实实砍在了李龙的枪杆上。
这一刀李豹可是牟足了劲,李龙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沿着枪身传至自己手上,使得他双臂发麻,竟将枪身脱手。
而李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此时虎口猛然震动,大刀也随之飞上了半空。
单青峰沉稳地以力借力,挡住了这一刀。紧接着,他长枪上扬,李龙的长枪被他挑起,如暗器般从下方斜刺而上,快似闪电。
距离如此之近,待李豹回过神来,已然避无可避,那长枪仿若有着千钧之力,整个枪尖洞穿了李豹的胸膛。
可怜李豹死的凄惨,他的下身还骑在战马上,上身却被刺在了长枪上,双臂垂下,竟死在了悬空之处。
“三弟……”
李龙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吼叫,随着单青峰长枪一挥,枪尖带起一抹血光,从李龙的脖颈前划过。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单青峰连斩三将,梁军兵士振臂欢呼,士气大振。
齐军阵中,慕云辞脸色冷青,脚尖一挑,将凤翎刀自得胜钩上摘下,紧握在了手中。
蒯浩洞察到慕云辞的举动,沉声道:“元帅,切莫动怒,且让我前去将他斩杀。”
慕云辞侧目看向蒯浩,叮嘱道:“敌将勇猛,蒯将军万万小心。”
蒯浩微微颔首,提枪冲出阵中。
单青峰眼见齐军阵中又出来一员大将,此人面相冷峻,颇有威严。他将亮银枪横在后颈上,横眉问道:“来将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我乃上将军蒯浩,你杀我三员大将,今日我必杀你为他们报仇!”
单青峰冷笑一声:“只怪他们武艺不精,你若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说罢,单青峰双腿一夹马腹,玉兔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蒯浩。蒯浩也催马迎上,二人瞬间战作一团。
蒯浩的枪法刚柔并济,招招狠辣,而单青峰的单家枪更是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一时间,战场上双枪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十几个回合过后,双方势均力敌。蒯浩心中暗赞单青峰武艺高强,但报仇心切的他开始加大攻势,枪风呼呼作响。单青峰察觉到蒯浩的变化,更加集中精力应对。
突然,蒯浩瞅准一个机会,虚晃一枪,然后猛地刺向单青峰的胸口。单青峰眼疾手快,侧身一闪,同时将亮银枪向前一送,直逼蒯浩咽喉。蒯浩急忙后仰,躲过这致命一击。此时,双方的战马交错而过。
蒯浩大喝一声,催马挺枪冲杀回来。单青峰冷哼一声,迎刃而上。双方兵器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两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五十余回合过后,依旧难解难分。
慕云辞在阵中看得心急如焚,她担心蒯浩有失。而梁军这边,众人都为单青峰呐喊助威。接下来的战斗愈发激烈,二人究竟谁能胜出,这场大战的走向又将如何,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单青峰与蒯浩已交锋八十余招,两人皆感疲惫,招式也不如先前那般凌厉。尤其是单青峰,他已酣战多时,体力已达极限,却依旧咬牙坚持,死战不退。
丁世成目光如电,他见单青峰已露疲态,料想恐难以斩杀敌将,遂沉声道:“鸣金收兵。”
梁军阵中钲声响起,单青峰听到号令,不敢有违,虚晃一枪,打马便回。
蒯浩趁势追击,高呼:“众将听令,随我冲阵!”
齐军咆哮着如潮水般向梁军涌来。梁军也不甘示弱,鼓声震天,全体将士呐喊着向前冲锋。
一时间,幽州城外,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一场大战全面爆发,双方兵士在旷野上展开了殊死搏斗,鲜血染红了大地。
而此刻,皇宫之中的康宁帝,却接到了来自青州宣王张震允的上书。
“皇兄,臣弟闻齐军犯界,心甚怒。然怒卑屯兵玉关之外,似有图谋之意,臣弟守青州,未敢轻动。然半月已过,怒卑未有异动,依臣弟之见,如其所言,似为虚张声势。臣弟欲报国,特请旨,望皇兄许臣弟率镇北军南下,诛灭齐贼。臣弟震允叩上。”
康宁帝嘴角泛起一抹淡笑,将张震允的奏折丢在书案上,慢声道:“庄爱卿,镇北王请旨,欲南下伐齐,你意下如何?”
庄敬孝思虑道:“陛下,如今我军与齐军交战于幽州,虽未能将其击退,但却已占上风。依臣之见,镇北军驻守青州,防备怒卑,责任重大。若此时贸然南下,一旦怒卑趁机进犯,青州恐有失。且如今我军在幽州已十万之众,兵多将广,无需再劳烦王爷了。”
康宁帝微微点头,故作为难道:“爱卿所言有理,只是这镇北王一片报国之心,若不准他,恐伤了他的心。”
庄敬孝深知康宁帝的心思,此时京师守备空虚,若准予镇北王率军南下,一旦有变,局势将无法控制,康宁帝怎会冒此风险?
“陛下不妨回复王爷,就说朝中得到密报,齐军早已与怒卑勾结。此举意在声东击西,怒卑必有异动,还望王爷切勿落入敌人陷阱。”
“嗯,还是庄爱卿思虑周密。”康宁帝满意点头:“幽州那里战况如何?”
“回陛下,丁将军送回战报,单青峰将军勇猛异常,已于阵前斩杀多名敌将,我军士气大振。”
“好!”
康宁帝高兴地拍着龙椅,亢奋道:“朕得青峰,犹如鱼得水,此次定叫齐军知道,犯我国界,必遭严惩!”
庄敬孝紧眉道:“陛下,臣还有一虑。”
“你说。”
“如今我国江南几州皆无音讯,恐已落入敌国之手。但奇怪的是,有益州兵士逃往幽州,言说蛮羌攻破城池,守将田慕等人引百姓逃出城去,可却不知了去向。而蛮羌自破益州以来,却从未现身幽州。臣便纳闷,这益州的百姓去了哪里?蛮羌大军又去了哪里?”
康宁帝紧锁眉头,眼中透出疑惑神色,忽然间恍然道:“你是说,江南之地还有城池未失?”
庄敬孝缓缓颔首,沉声道:“陛下莫要忘了顾冲,他在秀岩城。”
康宁帝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更是坚定的光芒。
“是呀,秀岩朕曾亲去过,顾冲修筑的城池高大坚固,其内更是布置玄机。可是,他无兵无将,如何能守住城池?”
庄敬孝捋着胡须,沉凝道:“陛下莫要忘了,顾冲的鬼主意多得很,他可将一树一木化为兵将,亦可将一砖一瓦转为利器。如我所料不错,此刻他必定还在坚守秀岩城,以一己之力拖住了蛮羌大军。”
康宁帝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嘴唇微微颤抖:“这样说来,他此刻岂不是危险。”
“陛下不用担心,顾冲乃是福人,即便守不住城池,他也会安身而退。”
“不行,朕要派兵去救他。”
康宁帝乱了心神,来回踱步,嘴中喃喃道:“朕不能让小顾子有任何危险……”
“陛下,目今秀岩状况不明,不若使丁将军遣一队人马前去探察。若秀岩平安无事,陛下亦可心安。”
“嗯,你所言不错,朕这便传旨,务必探得小顾子安危。”
庄敬孝微微点头,顾冲与庄樱的安危,亦是他心中所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