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点!”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催促着马车夫。
夕阳的余晖洒在车轮上,仿佛也在焦急地旋转。
当他赶到孙思邈的医馆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以及一丝难言的焦灼。
“殿下!”徐惠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忧虑,“孙神医正束手无策呢!周哑子的情况不太好。”
李承乾来不及多问,径直冲进医馆。
只见周哑子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攥着,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孙思邈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不停地捻着胡须。
“孙神医,情况如何?”李承乾焦急地问道。
孙思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朽行医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症状。他似乎想表达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啊!”
就在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让我试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年轻女子,正站在角落里。
她双目紧闭,面容清秀,正是韦素柔。
“韦姑娘,你……你能行吗?”徐惠有些怀疑地问道。
韦素柔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走到病榻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周哑子的手。
她的指尖如同最灵敏的探针,细细地摩挲着周哑子的手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医馆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韦素柔的身上,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突然,韦素柔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所发现。
她引导着周哑子的手,抚向自己的胸腹。
然后,她又用自己的手指,在周哑子的胸腹上轻轻地按压。
周哑子的表情,也随着韦素柔的动作而变化,从最初的痛苦,渐渐地变得舒缓起来。
他的喉咙里,也发出了一些清晰的声音。
“是……炉……炉芯……”韦素柔轻声说道,“堵塞……头晕……”
孙思邈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吩咐药童:“快!取银针来!疏通他的气血!”
经过一番施救,周哑子的脸色终于渐渐地恢复了红润。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手语向韦素柔表达着感激之情。
韦素柔微微一笑,也用手语回应着他。
李承乾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撼。
他走到韦素柔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韦姑娘,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韦素柔平静地说道:“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手势,就像是刻在我心中的文字一样。”
事后,韦素柔向孙思邈建议道:“孙神医,聋哑之人无法言语,难以理解医理。若将《安全十诫》刻成凸纹板,聋者可看图,盲者可触摸,哑者可指认,岂不妙哉?”
孙思邈闻言,如醍醐灌顶,激动地握住韦素柔的手:“韦姑娘,你真是个天才!老朽行医一生,却从未想到如此巧妙的方法!不如我们一起编撰一本《五感技典》,让更多的残疾人能够掌握技术,自食其力!”
韦素柔欣然应允。
李承乾得知此事后,立刻决定亲自前往终南山,拜访韦素柔。
终南山脚下,一间简陋的茅屋前。
李承乾见到了正在忙碌的韦素柔。
她正用一根根细小的竹钉,拼合着温度变化的序列,然后让几个盲童触摸,感受“即将爆燃”的前兆震动。
孩子们认真地触摸着,脸上充满了好奇和求知的渴望。
李承乾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敬佩。
他没有立刻上前打扰,而是等到韦素柔忙完之后,才走到她的面前。
“韦姑娘,你做得很好。”李承乾赞赏地说道。
韦素柔转过身,微微一笑:“殿下谬赞了。我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你需要什么?我可以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韦素柔想了想,说道:“我不需要资助,我只是需要一根不会被收走的笔。”
李承乾闻言,心中一震。
他明白了韦素柔的意思。
她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帮助,而是精神上的支持,以及自由表达的权利。
回到长安后,李承乾立刻下令,所有《民生志》的副本,都要加刻盲文。
并在全国的“炭工学堂”里,设立“无声讲席”,配备图文板和振动提示器。
首批学员中,就有周哑子的徒弟们。
与此同时,在洛阳。
韩十四正忙着组织“流浪儿技训营”。
他教孩子们识字、算数,还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技术。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愿意学习。
一个名叫狗蛋的顽童,总是偷偷地溜出去偷东西。
韩十四没有责骂他,而是把他带到了一户孤寡老人的家里。
老人的灶台坏了,已经很久没有烧过热水了。
韩十四带着狗蛋,一起动手修理灶台。
他们忙碌了一下午,终于把灶台修好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端出半碗热粥,递给狗蛋,哽咽着说道:“多少年了,没有人肯弯腰碰我家的炉子了……”
狗蛋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老人慈祥的笑容,心中百感交集。
第二天,他主动报名参加了技训营,认真地学习技术。
学成之后,他自创了一条“乞儿维修路线图”,标注了全城孤寡户的位置,带着其他孩子,轮流为他们提供维修服务。
韩十四将这种行为,命名为“暖债”——你受过的冷,是用来帮别人取暖的。
在遥远的汴州。
杜君卿正忙着集结南北“火导”的代表,准备向朝廷提交一份《技术公民权请愿书》。
她主张,凡是持有资格证的匠人,都应该享有提案、监督、申诉的权利。
然而,她的行动,却遭到了柳奭的阻挠。
柳奭认为,杜君卿是在结党营私,企图颠覆朝廷。
关键时刻,三百名社师联名上书,声援杜君卿。
他们在奏折里,附上了一件自己亲手改造的炉芯零件,并在盒子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是我修的火,我说了算。”
裴行俭奉命查办此事。
他翻阅了整整七箱文书,查阅了无数的资料,最终,他还是没有将此事呈报给朝廷。
因为他知道,这些匠人们,只是想要维护自己的权利,他们并没有任何恶意。
春社前夕,长安街头炸开了锅,一帮子聋哑匠人,硬是把“不说话,闷声搞大事”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抬着一尊光溜溜的无面铜像,浩浩荡荡地游街,那木牌举得比谁都高:“咱不拜神,咱自个儿造火!”这阵仗,直接把长安百姓的眼珠子都给干瞪出来了。
还没等这股“无声胜有声”的劲儿过去,终南山那边又传来喜讯——韦素柔,那位眼睛看不见,脑子却亮堂得像装了太阳能板的奇女子,居然捣鼓出了“共振报警铃”。
这玩意儿神了,炉子温度一不对劲,地面就跟着震,给盲人兄弟姐妹们提个醒,简直是居家必备,安全感拉满。
东宫里,李承乾焚香静坐,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期末考试。
他从抽屉里摸出最后一枚系统残片,那是他穿越的证明,也是他开挂人生的金手指。
现在,他要把这玩意儿扔进熔炉,彻底跟过去告别。
“启动文明模拟程序。”
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他轻声念出了当年初见系统时,下达的第一个指令。
程序早就关了
窗外,孩童的歌声再次飘来:“不是天雷劈下来……”这一次,李承乾没有选择沉默。
他缓缓起身,推开了那扇象征着权力与束缚的大门,毅然决然地走入了喧嚣的人群。
“殿下,您这是……”薛仁贵一身戎装,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李承乾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远方热闹的人群说道:“走,陪我去看看,这长安城,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