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彩衣挣脱阻拦的士兵,上前小心翼翼扶起昏迷不醒的苏翎月。
“月儿!”
看到苏翎月倒在地上,姜富匆匆朝皇后拱手行了礼,立刻离开城楼。
皇后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儿,攥紧手上的金疮药瓶子,眼眶微红。
“将药给她吧!”皇后把药瓶递给何公公。
何公公接过药瓶,脸上带着心疼,“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皇后眼底一片暗色,“为了月儿,也为了我自己,都必须这样做。”
彩蝶扶着苏翎月,全身都在发抖。
彩衣探了探苏翎月的鼻息,悬着的心才放松。“小姐还活着,快带小姐回府!我来背小姐。”
还不等彩衣动作,姜富就大步走了过来,直接蹲下,宽厚的背对着苏翎月。“我来!”
彩衣是女子,论体力自然不如姜富。
“是,老爷。”
来了帮手,彩衣红着眼露出一丝微笑,把苏翎月扶到姜富背上。
“等等!”何公公疾步过来,把手上的药递过来,“这是宫中最好的金疮药,快给王妃服下吧!”
彩衣像是炸毛的猫,将何公公和苏翎月隔开,警惕的盯着何公公:“公公,我们小姐现在病着,无法接药,我们无法替小姐做主,还请公公见谅。我们小姐急需看大夫,奴婢告退。”
姜富看了何公公一眼,也没有要接药的意思,背着昏迷不醒的苏翎月往人群外走。
何公公抬着的手僵在那。
皇后站在城楼上,看着姜富背着苏翎月上马车,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
*
回到王府,姜富在彩衣的带领下,把苏翎月背到芙蓉阁的东厢房。
彩蝶一回府就直奔百草园,去请凌灵。
姜富刚放下苏翎月,彩蝶就拉着气喘吁吁的凌灵赶了过来。
看到后背一片血迹的苏翎月,凌灵惊讶的问:“不是去伸冤了吗?怎么伤成这样?”
彩衣一脸愤愤然,“没伸成,还打了我们小姐十鞭子,灵儿,你快治吧!”
她催拉着凌灵在床边坐下,给苏翎月把脉。
“月儿怎么样?”姜富问。
凌灵放下手,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月姐姐没有内伤,只是皮肉伤,应该是疼晕的。”
凌灵的医术姜富是知道的,他也很放心。“这里有劳你了凌姑娘。”
说完,安心就退出去让他们给苏翎月医治。
等到开始脱衣裳,她们才发现苏翎月的衣裳和后背血肉早就粘在一起。
现在只能剪开衣裳上药。
而撕扯伤口上的布料,一定会导致伤口再次流血。
凌灵对彩蝶、彩衣道:“去找一把剪刀和一些干净的帕子来吧。”
二人不敢耽搁,立刻去拿。
当衣料和血肉模糊的皮肉剥离,鲜血汇成一股流下时,在一旁打下手的彩蝶没忍住哽咽声。
“那皇宫去一次伤一次,反正现在也和皇后娘娘翻了脸,以后再也不让小姐进什么劳什子皇宫了!”
彩衣忙着擦血,没工夫难过。
她急声催促彩蝶,“要难过等给小姐上完药再难过也不迟,快拿干净的帕子来!”
彩蝶忙把干净的帕子递过去,才抽抽鼻子,止住哽咽,专心给二人打下手。
经过三人一番配合,才终于揭下伤口上的布料,也给伤口上了药。
“月姐姐的伤口结痂之前,还不能穿衣裳,也不能沾水。”
“好,我记下了。”
凌灵吩咐完,就回百草园去熬药,留下彩蝶,彩衣照顾苏翎月。
姐妹二人给苏翎月换了干净的心衣和里裤,放下纱帐后,又细心的让人给屋里生了炉子。
虽是暖春,可早晚还是冷的。
*
已经快一整天了,萧煜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脉象虽然好转,可依旧虚弱,半刻都离不开人。
陆大夫和言卿寸步不离守在萧煜身边。
言卿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萧煜。
以往,王爷就算昏迷,喝了药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
可这一次,陆伯竟然用那样的法子给王爷用药,而且王爷到现在都没醒。
看着昏迷不醒的萧煜,言卿搭在膝上的袍子变得皱巴巴。
他的心中,恐慌也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增加。
“陆伯,王爷……是要死了吗?”
陆大夫支着脑袋闭目养神,顺便想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治萧煜。
突然听到言卿这一句,陆大夫缓缓睁眼,良久只说了句:“他的情况很不好。”
言卿的眼睛更红了,嘴角颤动,过了片刻才沉沉开口:“我再去翻一遍景王府吧!也许上次找漏了,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我没找过。”
陆大夫进王府七年,每个人什么能力,什么欠缺他都知道。
论机关堪舆,言卿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
而且事关萧煜。
上次去景王府,他一定拼尽全力找过。
陆大夫语气温和的安慰他,跟他分析利弊。
“景王府你已经去过,而且他现在如此,身边最需要人守着。外面的大小事,月丫头也不熟悉,你若出事,谁来管这么多事?”
自从云亭离京,一应大小事都落到言卿头上,现在萧煜昏迷,他接替萧煜的位置,确实不能有任何意外。
“我知道了,我会再想其他办法找另外一半。”
“也许景王把另一半带走了,我得写信催云亭快些找。”
絮絮叨叨说着,言卿起身叮嘱陆大夫,“陆伯,我再去写信,你照顾好王爷。”
只是他刚从卧房出来,就看到彩蝶抱着一堆染血的衣服准备去处理。
衣裳他认得,是苏翎月早上出发时穿的。
“王妃怎么了?”言卿紧张的问。
彩蝶红着眼,跟言卿说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言卿拍拍彩蝶的脑袋,扯出一抹笑安慰她,“你好好照顾王妃,放心,这府中还有我顶着。”
直到此时此刻,言卿才真切感受到身上的担子。
彩蝶红着眼端着血衣去处理。
*
路过芙蓉阁厅中,言卿碰巧看到姜富从里面出来。
姜富看到言卿,就迎上来,关切的问:“言侍卫,府中的事我都知道了,王爷现在如何了?可需要什么药材?”
今日看到苏翎月捧着的血衣,他就猜测萧煜的情况定然不轻。
除了关心萧煜的身体状况,他心中还隐隐担忧。
新帝总要登基,若萧煜有什么三长两短,朝中局势也一定会有变化。
若太子登基,以苏珩睚眦必报的性格,对付王府必定更加肆无忌惮。
看皇后的态度,到时候莫说王府众人,就是月儿也免不了被报复清算。
他必须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