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闻言,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上扬,说道:“婶子,这账可不能如此算法,面粉虽十几文,但人工及所耗费的辅料,难道不是钱吗?而今一捆柴,都要三四文呢!怎么也得让我赚一点不是。”
“那也太贵了,能不能在便宜点,四十文如何?”妇人本欲从中谋取些许私利,闻得五十文每斤,即刻高举四根手指,妄图讨价还价。
小溪直接摇头,“婶子,此价已经很实惠了,如果你去另外几家糕点铺,怕是只高不低,你给的价格,我真的做不了,要不,你再去别家瞧瞧,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总不能让我赔本赚吆喝吧!”
妇人闻之,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思忖,若非那两家价格过高,自己无利可图,岂会来此毫不起眼之小铺子。
哎算了,这个价格,自己尚有利可图,最后还是咬牙同意了,每斤五十文的价格。
“那好吧!我家少爷三日后订亲,到时,能否做得出来?”喜饼她倒不担心,主要是那些外包装盒。”
小溪稍作思索,也不敢断言三日内,对方能否将一百个匣子尽数做完。
但仔细想了下,只要工钱给足,匣子应不成问题。
遂点了点头,“好,三日后,你派人过来取货便是,但有个条件,最少得留一半定金,也就是二两余五百文。”
妇人略作思考,做生意,有防范之心,亦属正常,反正夫人给了她十两银子,除去置办喜饼,还要买些其它小物件,估计还能剩几两,二话不说便同意了,直接取出二两半递给了小溪。
“订金我已经给你了,但是否得立个契书?万一到时你们不认账咋办?”
小溪听完,噗呲一声,就笑出了声,“婶子,我这可是开门做生意,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您觉得我会为了这么一点银子,砸自家的招牌吗?”
妇人摇了摇头,“还是得有契书为证,心中也能踏实些。”
小溪暗自庆幸,平日里自己也有跟着读书认字,虽识字量不多,却也能勉勉强强写下来。
平时春兰夏竹会趁着铺子里不忙时认字练字,笔墨纸砚皆是现成的,须臾之间便拿了过来。
小溪来到桌子前坐下,一边思索着,一边奋笔疾书,“今有张员外家在此订购一百斤喜饼,以每斤五十文的价格成交,三日后交货,特留定金二两余五百文,立此据为证,下面是落款日期。”
就在她准备按上印泥之时,妇人拿起纸张,将字据扫视了一遍,简单明了,唯一的糟点,便是字体歪歪斜斜,瞧着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孩童一般。
“不行,这个得改一下。”妇人用手指了指小溪写的价格,似乎有些不满。
小溪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这个妇人口口声声说是主家大少爷定亲所用,估计是想在价格上动手脚,然后中饱私囊。
但她觉得这样做,似乎对自己并无好处,如果被主家夫人发现虚报价格,来此处大闹一场,那可如何是好?
虽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心中仍有些许忐忑。
于是,她抬头看向妇人,微微一笑,“那您觉得写多少合适呢!”
妇人在心中默默算了笔帐,最后说道:“就写七十文吧!定金也得改一下。”
小溪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这人未免也太贪婪了吧!每斤竟然多报二十文,一百斤就是二两银子。
然而她心中依旧不放心,唯恐事情败露,主家反悔购买自家的喜饼,如果按照契书所写的价格退还,那自己岂不是要倒贴银子?
虽说仅有一两半,于她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她还是摇头拒绝了妇人的提议。
并且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担心,还请对方能够理解,毕竟自己做的是小本生意,本就盈利微薄。
妇人见小溪如此执拗,宁可放弃这笔赚钱的买卖,也不愿立下虚假字据,最终无可奈何,只得将先前写好的契书收了起来。
谁叫只有她家的价格最为低廉呢!至于赚取差价之事,她还得回去再思忖思忖,琢磨如何蒙混过关。
待妇人离去,几个丫鬟便赶忙凑上前,满脸愁容,“夫人,三天时间是否过于紧迫啊!况且已过去半日,喜饼倒是不成问题,可按照她的要求,这装喜饼的盒子,恐怕难以完成。”
小溪也深知时间紧迫,虽说这单生意利润微薄,但却可以借此良机,将铺子的名号传扬出去,想必能够吸引来一批顾客。
毕竟张员外家可是镇上的富贵人家,能与他家联姻,想必女方家中的条件,也是颇为优越,肯定是门当户对。
她们的亲戚想必也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如果这波好口碑传播出去,日后的生意必会蒸蒸日上。
“你们无需担心,我这就去木匠铺,与师傅商议商议,看看,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赶出来。”
小溪觉得盒子并不大,制作起来应当会快上许多。
这笔钱,她必须要赚,店铺的口碑也必须要打响。
春兰随即跟着点头,“好,夫人您放心去吧!奴婢和夏竹定会守好铺子。”
她转念一想,夫人若无十足把握,又怎会接下这单生意?既已接手,想必肯定能成。
小溪轻轻点了点头,便打算去为自家制作牌匾、打造驴车的木匠铺。
看了眼白芷怀中幼子,对其说道:“屋外太热,你就不用跟着了,先将孩子抱回家中吧!”
白芷轻声应和,便与小溪一同离了花馍铺。
此后,白芷怀抱小少爷回家,小溪则直接去了木匠铺。
此时已临近正午,骄阳似火,热的要命,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木匠铺中亦是如此。
小溪抬脚迈入铺子,店内却静谧无声,空无一人。
仔细观察,这才发现,靠近北窗处,有一躺椅,上面有一汉子正酣然入梦,嘴角甚至有些透明的液体流出,可见已沉睡多时。
见此情景,小溪都不忍心将其唤醒了,但考虑到时间紧迫,只得轻咳一声。
此声恰到好处,不高不低,并未吓到对方,只见他突然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擦拭嘴角的口水,从躺椅上起身。
“不知这位夫人,想要买何物?咱这铺子,小至首饰盒,大至罗汉床,皆可制作。”
汉子看清小溪的容貌后,并未如其他男子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仅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心下暗想,此妇人生得好生貌美,想必她相公应该也是个英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