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见我？”无奕转身看过去，只见一团红影在她面前飘荡着，就像是上元节飘在水里的红纱，澄澈又透着几分阴冷。
“我看不见你，但是我能闻到你。你身上的味道让我着迷。”那团红影作势要扑过来。
无奕慌忙躲过一边，手臂从旁边的竹子上狠狠地划了一下，血一下子渗了出来。
只见她的袖子上开出了朵朵红梅，慕容曜身形一动，将玄玉凰笛横在嘴边，吹奏起来。
无奕被困住了，他要救她出来。
之前在谢府与红敖对阵的时候，他用玄玉凰笛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境月。
那一次，红敖占据的是清夏的身体，功力尚未恢复，所以他才险些取胜。
而这一次，他面对的人是无奕。九天凤血和九幻妙境双重抗衡，让他堵上一切。
他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带无奕回来。
“慕容曜，你这样是作死。”奎尼一边喊，一边向前想要阻止他。
“别动，你碰到他，他就会气逆而亡。我们现在只能等着。”聂怀思一把攥住奎尼的手。
若不是时机不对，奎尼还是很享受被她抓着。此时的他一门心思记挂在慕容曜身上，倒没有注意这些。
“果然是九天凤血，哈哈哈，看来我的鼻子还是不错的。”那团红影高兴地发抖，还有一丝得意。
无奕只觉得手臂痛的难受，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被旁边的竹制给划破了。其中一片竹叶变得殷红，红色的雾霭正一丝丝往里面渗透。
找到了，她随手摘下那片竹叶。
此刻，那团红影已经到了她的身后，眼瞅着就要抓上她的左手，就在碰到那一瞬缩回了手。
“该死，你竟然随身携带毒，没想到年轻轻地小姑娘竟然会有时离灵液。”那团红影惨叫着逃离开她，惨淡的声音听起来稀薄又苍老。
这声音，她听到过。
在暗道里，第一次遇见红岚的时候，那个老头子。无奕禁不住打一个寒战，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不可能。
那团影子越来越稀薄，转瞬间被红色的雾霭吞没。
危机终于解除了，无奕深深地呼一口气，忙逃离红色雾霭。要知道，被红色雾霭吞没了可没好事。
原本这竹林有动物的，他们到访的时候却没有，只有一个原因。
那些动物与这些亡魂一起化作鬼封境月。
她努力地辨别着方向，左手边传来清亮的笛声，这是玄玉凰笛的声音。
“归去来兮，君归何处，我亦办征帆非晚归。正姑苏台畔，米廉酒好；吴松江上，莼嫩鱼肥。
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
这是归来曲，慕容曜为了唤她回去，竟然将吹了这首归来曲，还偷偷将里面的词给换了，企图用莼嫩鱼肥引她馋虫。
今日早些时候，只吃了一些薄饼，现在的确是饿了。无奕一边流口水，一边追着笛声往外走去。
无奕缓缓醒来，睁开双眼，笛声还在，只见慕容曜还在吹着，他分明已经有些力气不支。
她忙上前，一把攥住玄玉凰笛，在他耳边说道，“老毒物，奕儿回来了。”
听到谢无奕的声音，慕容曜方才镇定下来，一刻钟后，他才睁眼，嚅动着发白的唇，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老毒物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差了，动不动就会受伤。难道真的如鬼面毒王所说，他身体里时离灵液毒性发作了？
不是说，有碧落黄泉和寒魄玄冰两种毒压制着，就不会发作么？难不成他身上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伤。
“你身体怎么样？”无奕关切地问道。
“来不及了，我们现在要马上出去。”慕容曜躲闪的眼神，让无奕更加肯定，他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
“可是你的身体……”无奕有些担心，还是扶着他站起来。
“我没事，奎尼，带着鬼族帝姬，我们走。”说着便强撑着身体往外走去，鬼封境月比他想象中坍塌得要快，想来发生了什么不可逆的变故。
奎尼怯生生地抓着聂怀思的衣袖，却被她一下子甩开了。
“用不着，你这般冒冒失失，被你牵着，要被你害死的。”说完就跟着慕容曜后面往外走去。
奎尼站在那里，看着他空空的掌心，第一次感觉空落落的。
天哪，他一定是被慕容曜给传染了。
坍塌的声音离他更近了，别发呆了，还是保命要紧，况且无奕说过，这里虚虚假假真真实实的，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他一个人在这，太难了。
鬼封境月的力量在减弱，无奕一行人走得比来的时候快得多，也稳当的多。
等他们走出鬼封境月的时候，整个境月已经坍塌成一粒黄沙，落在地面上，无处可寻。
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来的，正在和小白嬉戏打闹。
看见无奕扶着慕容曜，两只小兽很不开心地叫着，绕着无奕打转转。
“小白，老毒物受伤了，你让他靠着你好不好？”无奕看着小白的眼睛说道，小白点了点头便蹲在地上。
小黑不乐意地用爪子揍小白几下，绕到一边生闷气了。
慕容曜靠在大白身上，感觉浑身没有力气。
他是怎么了？难道真如红嬿所说，他身上中的时离灵液发作了？还是他将无奕身上的碧落黄泉引到自己身上的后遗症。
此时此刻还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有更多问题想要问无奕。
“你一定在境月中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还没等慕容曜开口，聂怀思就问道。
“我……我在境月中，没有做什么……”无奕回想她的境月中的一举一动，她没有做任何干扰境月的事情。
“你在境月中受伤……对，你将你的九天凤血落在境月中，才会引起境月如此快速坍塌。”聂怀思眼睛红红的，她从小一个人在鬼封境月中长大，对那里面的一丝一毫都感情深厚。
如果十年前，她没有救慕容曜，就没有十年后他们这群人的到来，那她就会一直在鬼封境月中生活。
那是她族人唯一存在的地方。
“你从境月中拿了什么？”聂怀思看着她袖上鲜血染就的红梅问道。
“我折了一枝竹叶，我觉得这就是鬼封境月碎片，能够将亡魂之灵封存的东西。”无奕准备从袖中拿出那枚竹叶，触手的温度让她吓一跳。
这不是竹叶该有的温度，这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