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破天荒地摸了摸石头的头,语气还算温和:“不会做的题问你姐。好好学,将来有出息,也不枉你姐……还有我,供你一场。”
石头懵懂地点点头,小声说:“谢谢姐夫。”
这一声姐夫叫得许大茂心里更舒坦了,他挥挥手:“去吧去吧,好好学习!叶芳,赶紧的,把我那瓶二锅头拿来!”
程叶芳看着许大茂这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但更多的还是为石头松了口气。她赶紧去橱柜拿酒,又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下酒菜。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滋啦啦的炒菜声,混合着许大茂不成调的哼歌声,刚才那点紧张沉闷的气氛,算是彻底被冲散了。
.......
夜校。
周三晚上,刘国栋提着帆布包准时走进夜校教室。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老位置的田雨,她面前摊着书本和那个油光发亮的算盘,正低头预习着。
刘国栋走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将手里用油纸包好的东西放在她桌上。
“田雨同志,没忘吧?答应你的糖油饼。”他笑着低声道。
这是两个人之前约定好的,刘国栋也十分听。娄晓娥的话,特意将这份人情想要还透。
田雨闻声抬起头,看到那包还透着温热的油纸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惊喜地轻呼一声,连忙打开油纸,两个炸得金黄、撒着白糖的糖油饼露了出来,浓郁的甜香混着油香立刻飘散开。
这两个油饼,可是刘国栋特意嘱咐何雨柱现炸的,今天食堂可没有这东西,要不是刘国栋嘱咐,食堂根本不会做,这也就是刘国栋开这个口。
“呀!真带来了!”她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感激,“我还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呢!谢谢刘同学!”她拿起一个,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发出轻微咔嚓声,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嗯!真好吃!比我们厂食堂做的香多了!”
看着她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般满足又带着点可爱的模样,刘国栋心里也觉着挺舒坦。
“喜欢就好,两个都归你了。”他摆摆手,拿出自己的教材,“上次书皮的事,还没好好谢你。”
“举手之劳嘛,”田雨咽下嘴里的饼,俏皮地眨眨眼,“再说了,吃了你这么好吃的饼,就算两清啦!”
这时,上课铃响了,张老师拿着教案走了进来。两人便不再交谈,开始认真听课。这
节课讲的是《工业会计》的基础理论,有些概念比较枯燥。田雨听得十分专注,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刘国栋对于对方所讲的内容也是感到无比新奇,上一世刘国栋也不是这个专业的,所幸面对的都是新的知识,所以并不无聊。
课间休息时,不少同学都围到张老师身边问问题。田雨拿出另一个糖油饼,小口吃着,然后碰了碰刘国栋的胳膊。
“刘科长,刚才老师讲的那个借贷记账法,你听明白了吗?我好像有点绕不清。”她指着书本上的一处,虚心求教。
刘国栋凑过去看了看,他在轧钢厂接触过一些财务流程,理解起来比完全没基础的田雨要快些。他便用自己的语言,结合厂里的实例,给她讲解了一遍。
“哦,我明白了!”田雨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笑容,“你这么一说就清楚多了!看来跟你做同学,还能沾光呢!”她语气里带着真诚的佩服和一点点打趣。
“互相学习,”刘国栋笑道,“你打算盘的速度,我可还差得远呢。”
“小事儿那是,学习一段时间,熟练了就好。”
刘国栋和田雨也开始渐渐熟络起来。而刘总也发现了 田雨性格大方活泼,说话有趣,又带着这个年代女青年特有的认真和上进,和自己倒是相处得很是融洽。
而正常听课的二人 下课时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不少没带雨具的同学都被困在了教学楼门口。
“这雨下得可真不是时候,”田雨看着门外密密的雨帘,有些发愁,“我没带伞,这怎么回去啊?”
刘国栋推着自行车过来,车把上挂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这雨伞是之前娄晓娥给他准备的,一直都是放在车子上面也没有拿下来,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我带了伞,送送你吧?”他很自然地提议道,“你住纺织厂宿舍?顺路。”
田雨看了看那不算太大的雨伞,又看了看刘国栋,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但很快便落落大方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刘国栋撑开伞,递给了田雨,毕竟他要在前面骑车马坦的任务只能交给天宇来做伞不大,为了不被淋湿,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
秋夜的雨带着凉意,但狭小的伞下空间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热气息。田雨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着秋雨的湿润,萦绕在刘国栋鼻尖。
一路上,两人聊着课堂上的内容,聊着各自厂里的趣事,气氛轻松愉快。雨点敲打着伞面,发出噼啪的声响,反而让伞下的世界显得格外宁静。走到一个光线昏暗的巷口时,青春。不牢靠的缘故,车子突然一抖,田雨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本来田雨就是。一只手扶着前座一只手给二人撑着伞,可结果刘国栋这么一抖。田宇的身子,下意识的。就往前倾,整个人直接印在了刘国栋的后背上
刘国栋。也立刻反应过来,稳住了车身,但身后的触感却还是。让刘国栋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柔软。
没办法,即便是田雨已经。很努力的在撑着伞,但因为骑车的缘故,这雨还是将两个人。浇湿了一切。而田雨的这身衣服,在雨水的浇灌下,也变得十分贴身。
“小心点。”刘国栋医生说道还不忘,你去叮嘱一下田雨坐稳扶好。那瞬间的触感,纤细而柔软,隔着薄薄的秋衣,清晰地传递过来。
田雨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迅速染上一层红晕,心跳也漏了几拍。她站稳身子,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慌乱:“谢……谢谢。”
“没事,路滑。”刘国栋语气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通过这件事,刘国栋也不由得笑着说道:“同学啊,要不你还是把这伞护着自己吧,你看,你这么一把伞两个人打着,到后来咱们两个啊,估计都得湿透,还不如保全一个人的好!”
“那怎么行!”田雨在后面急道,“你衣服都湿透了!这是你的伞,我怎么能……”她看着他那湿漉漉的背影,心里愧疚得不行,更加努力地试图把伞往前送,结果自己举伞的手臂和半边身子也暴露在了雨里。
刘国栋感受到车把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不稳,立刻放缓了速度。他没有回头,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与坚决:“听话,田雨。我淋点雨没事,一会儿就到家了。你要是也淋湿了,明天上班都没精神。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带上了点调侃的味道,“我这身上都快湿透了,你再把自己弄湿,这伞不就白打了吗?快,把伞挪回去,罩好你自己。”
他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尤其是那句听话,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和掌控感,让田雨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坚定淋雨的背影,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还夹杂着一丝被强势关怀的异样悸动。
“那……那你骑快点。”她最终妥协了,声音细细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赧和关切。她将伞乖乖地收回来,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头顶身前,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抓着后车架。
雨水打在刘国栋的身上、脸上,他却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因为说服了田雨而嘴角微扬。他稳稳地骑着车,穿行在雨夜的街道上。
田雨坐在后面,看着他那宽厚的、被雨水浸透的背影,感受着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心里那份不好意思渐渐被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和难以言喻的暖流所取代。这个男人,明明淋着雨,却把所有的干燥和安稳都留给了她。
这把小小的雨伞,此刻只庇护着她一个人,而刘国栋则用他的背影,为她挡住了整个雨夜的寒凉。这种沉默的守护,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触动心弦。田雨悄悄地、悄悄地将抓着铁架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此刻心中翻涌。
田雨哪吃过这一套平日里也就是看小说的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情节,现在喝的好,这情节居然发生在现实中,而且还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给田雨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些。
要是换做以后,刘国栋这种做法最多就是让人家戏称一声舔狗。而现在。男生能够为女生做这种事儿,就已经很梦幻了。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话少了些,但那种无言的、略带暧昧的张力却在雨声中悄然弥漫。直到到了纺织厂宿舍楼下,田雨才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留恋地从伞下钻出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刘科长。”她站在屋檐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别客气,快进去吧。”刘国栋点点头。
“回去最好用热水洗一下,擦擦身子,别,真感冒了。”
刘国栋不放心,还特意叮嘱了一番。
这一下子,田雨的脸更红了。刘国栋这么关心自己,让田雨脑海里已经想过了好多场景,本来回来的一路心脏就根本。狂跳不止,现在更是因为这一句话,本来因为下雨天冷的原因。天宇脸色难免有些发白。
可正因为这继续关心田雨的脸,甚至染上了一抹红霞。
田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不过是轻声嗯了一声。
田雨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脸上带着明媚又有些调皮的笑容,大声说:“下次夜校,我帮你占座!”说完,便像只轻盈的燕子,快步跑进了宿舍楼。
刘国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推着自行车转身离开。
想着下次自己应该可以晚到一些有田雨帮自己占座,那位置应该还能靠前一点。
可骑了一会儿,刘国栋发现不对,自己的伞居然还在田雨那儿。不过刘国栋,想想还是算了,也不准备回头去取,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浇透了,回去还是自己洗澡的好。
田雨带着一身湿漉漉的凉意和一颗扑通乱跳的心,小跑着回到了纺织厂的女工宿舍。她刚轻轻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换下湿鞋子,同屋的几个姐妹目光就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哟!咱们的田统计回来啦?”睡在田雨上铺的张大姐最先开口,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田雨手里攥着的那把雨伞,以及她虽然身上还算干爽,但头发和裤脚也沾了些雨水的模样,“这大雨天的,谁这么好心还专门送你回来?还借了你一把伞?”
另一个正对着镜子梳辫子的女工也转过头,笑着打趣:“就是,我们都看见啦!刚才在窗口,瞧见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同志送你到楼下的!个头挺高,骑个二八大杠,挺精神的嘛!快老实交代,是谁?”
田雨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慌忙把伞小心地靠在门后,低着头换鞋,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没……没谁,”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心虚,“就……就一个夜校的同学,顺路……看我没带伞,就捎了我一段。”
“同学?什么样的同学这么热心肠啊?”张大姐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走到田雨身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压低声音笑道,“光是同学?我看不止吧?瞧你这小脸红的,跟抹了胭脂似的!”
“真的就是同学!”田雨抬起头,急急地辩解,眼神却不敢和姐妹们对视,飘忽不定,“人家是轧钢厂的,思想觉悟高,乐于助人!张大姐你可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