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之前帮着桂英娘说话的盘头女人,此时也气愤的不再言语。
桂英娘一下子就慌了神,但还是强撑着,梗着脖子说道:“齐家老大本就是教师,为咱们补习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他都已经补了一两年了,现在突然说不补,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桂英娘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扯着个破锣嗓子大喊道:“他身为教师,却不给学生补课,导致学生们学不会,这件事到哪里都不占理!
我们完全可以去街道办,去...去,去教育局.....对,去教育局告他!!”
旁边的人如同看傻子一样,一个汉子啪的一下把碗放在旁边。
碗正好磕到石凳上,本就豁口的碗,一下子烂得稀碎!
这可把男人心疼坏了,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桂英娘身上:“人家老师只对学校的学生有责任!
老师也有自己带的班级,不是所有学生都有责任的!
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嘴贱什么?
还说人家齐然看不上你家闺女,就是我们家打光棍的小弟都看不上!
俗话说的好,娘矮矮一窝,你家闺女和矮冬瓜一样,蹦起来都打不到我的脸!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不上你家闺女吧!”
这话让桂英娘气得面红耳赤,伸手就要往男人身上抓!
可男人个子高大,桂英娘勉强到他胸下一点,真应了那句,蹦起来都打不到我的脸!
周围的谴责声,此起彼伏。
这个噩耗传出巷子,刚下学回来的高中生,一下子都白了脸!
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家人:“齐老师真的不给我们补习了?”
盘头女人满脸苦涩:“齐家老太爷发话了,可能这个补习班真的要解散了!”
“那我考试怎么办?齐老师出的题都能精准抓住要点,上次期末考还压中了两题呢!
我就指望高考的时候,他帮忙突袭一下呢,下次可怎么办呀?!”
女生说着说着,眼泪就噗嗖嗖的往下流!
当得知是桂英娘做的这件事,直接抄起板凳,急吼吼的往外冲!
这可把盘头婶子吓坏了,一把抱住自家闺女的腰,哭天喊地说道:“你可不能做傻事呀!”
“我去他大爷的傻事!你看我不把她的头打烂。
一天天的东家长西家短,没有人在她嘴里是好人。
你还天天和她玩的那么好,哪天她把你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钱呢?”
这话说的,盘头婶子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没有束缚的小姑娘,抄着板凳就往外冲!
与此同时,整个胡同的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全都跑到桂英娘家里要说法!
听着外面的闹剧,齐教授这才感觉心中舒了一口气,他伸手在齐母后背拍了拍,为她顺了顺气:“不要和这无知妇人一般见识!
有啥好气的呀?你今天是不是还用红枣煲了鸡汤?
我离老远就闻到味道了!”
齐母噗嗤一声,笑出声:“就你狗鼻子!”
齐然走在最后,心中感动的同时,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决定!
养父母为了他,不惜得罪整个胡同的人,甚至跟别人闹翻脸。
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在这里待下去,再让养父母丢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沙哑:“爸,妈,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齐教授光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想起陆之野昨天的话,齐教授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想跟着陆同志南下,在那边我也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
我也不想生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冲出自己的一片天。”
齐母潸然泪下:“小然,这些流言蜚语伤不到我们!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我们都走过来了,还怕这点事不成?
你生活在这边,至少咱们有个帮衬。
再说了,你在公安局上班,以后我们要是碰到啥事找你,不是特别好解决吗?”
两位老人都身居高位,几个孩子也都占据重要位置!
身边巴结的人,如过江之鲫,哪里还需要一个小小的公安?
齐母说这话,完全就是在安慰齐然,想让他找到自己的价值,有个牵挂!
齐母声音停顿了一瞬,又接着说道:“你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也离得远,到时候要是有个急事,该怎么办呢?”
齐教授伸手揽住自家媳妇的肩膀:“孩子大了,他有权利做主自己的人生。
再说了,那边有他两个哥哥在,肯定都护着呢!”
齐母一双水眸看得齐教授心中发酸:“你就这么放心?”
“不放心,能怎么办?在这边只会触及孩子的伤心事!
与其如此,还不如换一个新的环境!
我们表面上看着小然,好似没什么事!
可是有几次我起夜,都能听到他屋里的哭声。
自己前半生的努力化为泡影,谁有甘心?
再说了,我那个徒弟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
他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小然。
昨天你也听了一嘴,还有一个人也是从部队退下来的,应该也是这次和小然一起出任务的人!
他们俩有相同的境遇,待在一起,也能互相取暖。
两个人携手从阴影中走出来,比咱们开导千句万句都管用!”
齐母不知道被齐教授哪句话打动了心思,遂点头同意了下来。
齐然直愣愣地跪下来,重重的朝着齐父齐母磕了几个头:“爸,妈,这么多年,谢谢你们一直无条件的支持我!
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就是以后不能在你们跟前尽孝了!
你们多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齐母再也忍不住,用手帕捂住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当天下午就有一班去鹏城的火车,齐母得知他下午就要走,把之前的卤肉全都给他装上。
连带着陆之野带过来的东西,也都装了一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