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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进入雨镇的条件很简单,但想要知道这个条件却并不容易,加上雨镇不让人出去,这更像是雨镇有意在隐藏自己,而像我这样进来的人只能说是“阴差阳错”而已。

不管怎样,我都需要去雨镇看看了;不过蔑雨说了里面的情况很危险,但时间不等人,就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必须试一试,无论发生什么,也总比困在这里强。

——难道我身上的战甲还不足以抵御这些该死的乡巴佬?

但就和我难以想象他们对祭品做了什么一样,我想象不出战甲的炮火打在他们身上的样子。

不过我没有多少耐心了,如果这是必要的话。

最后,我用这个手机尝试拨打110。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和想的一样,果然打不通,所以蔑雨能打通,怎么想都不像正常情况,真的就像是有谁在结界上面开了个口子,故意让她打通的。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外面的人成为祭品?

老李已经死了,老程也快了,只有我暂时没事。那么显然不是为了这个。

但也没有更多线索了,我按照约定将手机还给了蔑雨,她高兴地收了回去。

和她相反,我内心全是焦虑和疑惑。

如果这一切没有幕后黑手,那么就只能从她身上找原因了。

“能再打一次110吗?”我问道。

她点头,然后和我一样,打开拨号键盘,按下1、1、0;再按下拨号。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仿佛这一切真的就是阴差阳错。

“哎?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疑惑,似乎这情况很不正常。

然而在我看来这才是正常情况,便道:“听到这个声音,就说明电话没有打通。”

“就是说我不能跟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她疑惑道。

我点点头:“没错,再试一次看看?”

于是她又打了一遍,但还是同样结果。如果她真能打通,那反倒还好办了,那样我们就能联系上外界。

她更疑惑了,又打了好几遍,依然如此,还以为是不是手机被我弄坏了。

“不用打了,打不通的。”我颇为无奈地说道。

“但那天我就打通了啊?”她有些不服气。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什么特殊情况,但目前还说不清楚。”

如此,便也排除了她的可能性,起初我还以为这和她是圣女有关系,结果白高兴一场。

现在我们和外界的联系是完全断开的,无论是通信还是地区,若是封闭,这个地方也太封闭了,简直是完全封死了。

各种怪相让这里显得太过诡异,再这么呆下去可能还会节外生枝;但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蔑雨又不愿意说——特别是关于镇子里的事。

仿佛她说了就会遭受惩罚一样,虽然从她的表现来看,又不像是这样,就像我也不愿意说那些人生中太过黑暗的经历,那是自揭伤疤。

联想起之前我遇到过的干扰——这干扰也十分奇怪,完全看不出规律,而且干扰一直都存在,从蔑雨报警的时候开始,通话录音就因为干扰变得断断续续;等到我亲自来到这里之后,更是如此。

印象中出现了两次强烈的干扰,一次是刚进入雨镇的时候,另一次就是在遇到老李的时候……

有一瞬间我错吧老李当成了干扰源,但这完全没有道理,面前的老程就没有这样。似乎连这干扰都显得如此刻意,如果我能稍微哪怕解释一丁点这些东西,也不至于如此心急如焚。

“那个,有人从这里出去过么?”我问。

“出哪里?”她不解地看着我。

“外面。”

“我不是说过了么,没有,一个都没有。”

“好吧……”

那么究竟是谁最先知道雨镇的呢?

按理说,雨镇是一个完美的封闭空间,假设其中的人永远出不去,那么外面的人就永远不可能知道雨镇,也就永远进不来,雨镇的封闭将永远不为外人所知,哪怕GSRI也一样。

之前我就已经排除过多种可能,所以断定是某人让别人知道真实的雨镇后,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

目前,雨镇已经有4个外来人了,甚至已经死了两个,就连老程也差不了多少了,只剩我……

这就让我们的存在显得更加缺少意义,对于雨镇而言,我们仿佛是入侵人体的病毒,是不被需要的,所以会被人体的免疫系统逐渐消灭而已。

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该来雨镇,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此,苼晴作为第一个外来人口,究竟是如何知道雨镇的,就变得尤为重要。

那么这个告诉她的人究竟是谁,会不会是从雨镇出去了,而蔑雨只是不知道,毕竟她的年龄并不大。

或者那个人也不是从雨镇离开的那一个,而也只是一个转达者?

但无论如何,她仍是第一个——我有些心慌,因为这就像我说蔑雨年龄不大,知道的历史不全一样,说不定苼晴也不是第一个进来的呢?

这就和刚才我想象该如何离开一样,完全想不出来,就算推测也推不出来。

然而雨镇并没有受到我们这些外力的影响,若不是蔑雨的电话,我们仍然不会知道雨镇的存在,它仍会处在一个完美的封闭状态,哪怕现在也是一样。

虽然不知道那个离开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是打破雨镇的封闭,还是让人们知道雨镇的存在,还是把人们吸引到雨镇去……他的计划终究还是没能达到。

除非他只是想单纯地离开,而只是不小心将雨镇的信息透露给了别人。

但接受这个信息的人并不会对此信息产生任何怀疑或发生任何变化,他只是知道了有这么个地方而已——他心中的雨镇变成了真实存在的。

这就像……一种潜在的病毒,哪怕它不会主动传染,但一旦传染,感染率就是100%。

……细思恐极。

还好,现代人的生活总是忙碌而缺少规律的,他们也很难专门抽时间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来,因为确实没什么时间——连抬头看看天空的时间都没有。

某种意义上这竟然表达出了社会结构的正确性,真是不可思议。

我无奈地叹气,仿佛整个结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身上。

由于缺乏线索,我只能不停地想,不停地想,但想得太多,有用的却太少,以至于我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这也让我的思维变得十分跳跃——通常,我遇到麻烦的问题就会通过各种线索去寻找解决办法。

也是因为从蔑雨身上得到的线索总是断断续续,需要我自己去加以完善,从而推测更多的东西——但这一次,这显然有些不适用了;每一个疑点都可能成为线索,而真正能用上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也许很多,也许少到根本找不到,因为太多的疑点都不过是主要疑点的衍生物,根本就无关紧要。

但我仍不敢放过——万一,那就是关键呢。

我稍微有点理解海星是怎么处理问题的了,她也是一件件去想,只是她想的要比我多成千上万倍;相对应的,有用的信息就更少了。

这是一种带着主管智能的穷举法——虽然“穷举”本身似乎和“智能”是矛盾的,但海星却办到了。

如果不是断网,海星甚至都不需要这样,这种模式的工作效率太低了,尤其是对于现在而言,不过让一个战斗型AI来处理这些也不是我的问题哎……

茫然中,我看见蔑雨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回枕头下面;我的视线也暂时停留在她身上。

和墨缘一样,有一种稚气未脱的精致感,不过她因为比墨缘年龄大一些,所以发育得也要多些,火光勾勒出她身体的线条,温暖、清晰而明亮,仿佛外面的结界显现出了它的具体形态一样,牢不可破,望眼欲穿,触不可及。

如果不是麻烦事太多,我想我根本把持不住——但就和我的性格一样,哪怕我想过千百种可能,我也仍然不会行动。

她就如同浴火莲花,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然后我又看向老程,和蔑雨一比,他的身体显得如同抹了一层泥,让人觉得恶心,哪怕是身材再好的人,染上这些文字,没有及时抑制的话……都会变成这副丑陋模样,让人难免产生排斥感。

他这样就和那些病床上弥留之际的病人一样是最难受的,反倒不如老李那样来个痛快,也不知道他在雨镇里究竟遇到了什么。

有一瞬间,我眼中的蔑雨成了加害者,而老程成了受害者,老李和苼晴也一样,那么接下来会不会轮到我?

我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老程突然转过身来高声叫道:“老李他……是怎么死的!?”

——他就好像知道我刚在想老李一样,毫不违和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且声音很大,仿佛诈尸一般,把我和蔑雨都吓了一跳,心脏都被震颤了。

我有些疑惑,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的状态……我想起他那破损不堪的耳膜,皱起眉头十分不解地道:“你……还能听见我们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

那感觉就像医生告诉病人得了重病,病人不可思议地静静环顾自己的身体一样。

而且海星清晰地指出他的耳膜确实已经破裂了——按理说这肯定彻底是聋了才对,而且刚才我在他面前晃了大半天他都没反应,没想到现在竟然活了过来!奇怪,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但不管怎么说,他能再跟我说话还算是个好消息,哪怕他可能并不是很正常。我便道:“我不知道,不过推测他应该是跟你经历了一样的事情,才……”

——想着老李也是说到这关键部分就开始发疯,我都不敢再往下说了。

他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却显然也不打算说,只是喃喃道:“这样啊,好吧,希望他在上面能开心点。”

可能是知道现在的处境,他说话反而显得十分淡然和放松,仿佛这不过是一件普通平常的事。

他竟没有因为兄弟的死痛哭流涕……

接着,他又流出一行血泪;他身上的文字没什么明显的波动,看来悲伤的情绪并不会影响这个东西。

本来想问他在雨镇经历了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马山就要去那里,不妨让他就这么呆着,可能要好受些。

但我总感觉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便问:“你的眼睛还能看见东西么?”

“看不见,一片黑暗……我不想再看见那些东西;看不见反而比较好,嘿,嘿嘿……”

他的笑容十分惊悚,像是精神崩溃之后发出来的。

“什……什么?”我硬着头皮继续问。

——他似乎是无视了我的问题,又沉默了。

石洞中只剩下火堆燃烧的噼啪声,我们诡异的影子在墙壁上森森起舞。

我看了一眼蔑雨,她担忧地看着我和老程。

也许我不该问他的,每次一到这里,我就知道话题无法继续了;就和蔑雨一样,他也不愿意谈论这些东西。

我只好站起身,但刚要转身,他又开口了——

“不……不要走!我快不行了,不知道能不能拜托你们一些事情。”

“你说。”我又转过身来。

虽然我们的处境也不怎样,但他大限将至,我也不好拒绝,而且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些线索,我可是求之不得。

随后,他从自己落在一旁的制服中掏出了自己的配枪、证件、钱包;又从裤包中摸出了手机、手铐和两串钥匙,一串似乎是日常用的,另一串似乎是工作用的。

他把它们凌乱地摆在面前的地上,道:“这是我身上所有的东西了,车钥匙也在里面,手铐钥匙也在里面,我的办公桌钥匙也在里面——总之都在里面,呼,呼……手机的密码是1983……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你们想看的话,也请便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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