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景松在皇宫里的怒吼,很多人都听见了,可是他们不敢说出去,自己的小命都在赫连景松的手里握着呢!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王宫或者皇宫,从里面传出去哪怕一句闲话,都足够皇宫里的宫娥太监死一千次的。
他们的命没有那么值钱,大明的宫娥太监的命其实也不是很值钱,但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把他们的命变的稍微值钱了那么一点点,太监就别提了,他们是李朝宗的私产,但是宫娥的地位确实提升了不少。
就在赫连景松备战的同时,赫连嗣华带着人一路向着王都方向前进,除了每天休息三四个时辰的时间外,剩下的时间都在行军的路上。
一路走来,各地县城、府城甚至是州城,都很规矩的打开城门投降,不过这样一来,也给赫连嗣华造成了一些困扰,那就是他不得不分兵把守各地,他真是担心路朝歌那货等不及了,立刻带人扑过来咬死自己。
好不容易捞到休息的时间,赫连嗣华也要研究接下来的进军路线,以及各个地方要留多少人驻守,他手里有三十万那人不假,可若是这一路上不断的分派人手,最后他能带到王都城下的人马,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万。
而王都有多少人?
足足三十八万人啊!更何况他还是进攻的那一方,自己根本就没有优势可言,就损失蠢猪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依托城防工事死死顶住进攻,而且自己的粮草可只有三个月的,这三个月的时间,就像是紧箍咒一般,死死的卡在赫连嗣华的头上。
“报……”就在赫连嗣华埋头于舆图之上的时候,一名斥候冲进了中军帐。
“什么事?”赫连嗣华头也没抬:“难道我的好大哥知道我调转了行军方向,主动出兵迎战了?”
这是赫连嗣华最想看到的局面,攻城战没有雄厚的兵力作为支撑,他想要攻破王都肯定需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哪怕他能攻破王都,他拿什么抵挡路朝歌的进攻?
真以为他不知道路朝歌什么德行?
真以为他不知道路朝歌想要干什么?
“米斯尔卓……”说到这里,斥候抬头看了赫连嗣华一眼,然后快速的低下了头。
“米斯尔卓怎么了?”赫连嗣华依旧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继续看着眼前的舆图。
“他……他……”斥候磕磕绊绊却不敢说。
“说。”这一刻,赫连嗣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提起头看向了斥候。
“他投降路朝歌了。”斥候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混蛋。”赫连嗣华直接将眼前的舆图掀翻在地:“都他娘的是混蛋,背叛我,你找死,你不是在乎你的家人吗?等老子攻破王都,第一个杀了你全家,把你儿子的人头做成酒杯送到你面前,让你抱着他的人头痛饮。”
这一刻,赫连嗣华是真的愤怒了,他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米斯尔卓,对他无比的信任,可是他的信任却换来了背叛,带着他麾下十多万人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整个霍拓国。
“殿下。”中军帐内的响动引起了中军帐外的一众将军的注意,这帮人冲了进来。
“呼……”赫连嗣华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是这支军队的主心骨,他无论如何不能慌乱,无论如何不能丧失理智。
“你先出去吧!”赫连嗣华摆了摆手,让那名斥候退出了中军帐,他不会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在一名斥候身上。
斥候退出了中军帐,赫连嗣华看了一眼周遭的将军:“米斯尔卓投降路朝歌了,我们现在没有后路了。”
“什么?米斯尔卓这个王八蛋。”巴台黑勒骂道:“殿下你这么信任他,他居然背叛你?”
“不对,他不是现在背叛的我。”冷静下来的赫连嗣华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应该是路朝歌安插在霍拓国的奸细,要不然也不能如此短时间就投奔路朝歌。”
“那他就更该死。”巴台黑勒说道:“殿下,您给我五万人,我回去收拾了他,就算是弄不死他,也尽可能的把军队给您带回来,如今您麾下的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若是我能把人给您带回来,您的兵力也能宽裕一些。”
“不用了。”赫连嗣华摆了摆手。
“殿下,那可是十三万军队。”巴台黑勒说道:“其中四万多可是精锐啊!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了。”
“不得不放弃啊!”赫连嗣华叹了口气:“巴台黑勒,你说路朝歌什么人啊?”
“大明的领军大将军,一个战场上的疯子。”巴台黑勒不明白赫连嗣华的意思。
“我们所有人都说他是疯子,可是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疯只不过是表面而已,只不过是因为他打过一些让我们觉得疯狂的仗而已。”赫连嗣华说道:“可是,你们再想想,他的这些疯狂举动哪一次不是大胜而归?一次你可以说是巧合或者幸运,但是这么多次下来,难道真的都是巧合和幸运吗?若是如此,那他路朝歌也未尝太幸运了。”
“你们觉得他疯,可是在我眼里他不是疯,他每一次做出的决定,都是经过精心算计的。”赫连嗣华继续说道:“他就像草原上最有耐心的狼王,看似漫无目的地逡巡,实则每一步都在将猎物逼向绝境。”
他弯腰,扶起被他掀翻的桌子,再次将舆图铺好,手指点在米斯尔卓原本驻防的区域:“米斯尔卓的背叛,绝非临时起意,这是路朝歌早就埋下的一步暗棋。他算准了我会与王兄决战,也算准了我必须倾尽全力,后方必然空虚。他让米斯尔卓在这个时候反水,目的何在?”
赫连嗣华不等众人回答,自问自答道:“第一,断我后路,让我成为无根之萍,军心必然动摇。第二,逼我做出选择,做出最艰难的选择。”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闪烁:“他在逼我选择!就像巴台黑勒所说,分兵回援,试图夺回那十三万人?还是像我现在决定的,放弃后方,全力猛攻王都?”
“若我分兵,”赫连嗣华的手指在舆图上划出一条线,从当前位置指向米斯尔卓的防区:“巴台黑勒,我且问你,你带五万人回去,有多大把握能击败早有准备的米斯尔卓?就算你能击败他,路朝歌会坐视不管吗?他的大明铁骑很可能以‘接应’米斯尔卓为名,提前介入。到时候,你不仅带不回那十三万人,你这五万精锐也可能葬送在那里,甚至可能引来大明军队的提前合围,我们这主力大军也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巴台黑勒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殿下分析得没错,路朝歌此举,极可能就是一个诱饵。
“所以,他逼我选的,其实就是第二条路!”赫连嗣华的手指重重敲在王都上:“放弃一切,孤注一掷,猛攻王都!而这,正是他路朝歌最想看到的局面!”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赫连嗣华冰冷的声音在回荡:“他想要我和赫连景松,像两条疯狗一样,在王都城下拼尽最后一滴血!他想要霍拓国最后的有生力量,在这场内战中被彻底消耗干净!他想要兵不血刃地接收一个被打烂了的、再也无力反抗的霍拓!”
“好毒的计策!”阿莱塞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来,无论我们和王都守军谁胜谁负,最终赢家都是他路朝歌!”
“没错。”赫连嗣华惨然一笑,“我们现在就像是他棋盘上的棋子,看似有选择,实则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回援是死路,攻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我们能用最快的速度攻下王都,在收编所有赫连景松手里的残兵,多了不敢说,至少能收拢十五到二十万军队,加上我们手里的军队,总计应该能达到三十万到三十五万之间,有了这些人,我们差不多就有机会守住王都。”
“三十五万人。”巴台黑勒想了想:“大明战兵现如今差不多有三十万,加上杂七杂八的军队,基本上也就是四十万,四十万人攻城打三十五万人,我们还有一些优势。”
“那……殿下,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巴台黑勒不甘心地问道。
“有。”赫连嗣华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狠厉,“他将我们逼入绝境,想让我们按照他的剧本走,那我们……就走得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更彻底!”
他环视众将,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想要两败俱伤?那我就给他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他想要消耗霍拓的国力?那我就把整个霍拓打烂!传令全军,放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攻城器械和必备口粮!以最快的速度,直扑王都!告诉将士们,王都之内,再无约束!城破之后,三日不封刀!”
“三日不封刀?!”众将骇然。这意味着攻破王都后,军队可以任意烧杀抢掠整整三天!这是彻底释放军队的兽性,能极大激发士气,但也意味着王都将彻底化为地狱,霍拓国的精华将毁于一旦。这简直是自毁根基!
“殿下,三思啊!”阿莱塞试图劝阻。
“三思?”赫连嗣华猛地看向他,目光如饿狼般凶狠,“我们还有时间三思吗?路朝歌会给我们时间吗?不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谁愿意跟着我们去拼命?既然他路朝歌想要一个烂摊子,我就给他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烂摊子!我要让他接手的王都,是一座充满仇恨、瘟疫和废墟的死城!我要让霍拓的百姓记住,是他们逼我们这么做的!也要让路朝歌知道,想摘桃子,就要做好被刺扎满手的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冷声道:“执行命令吧!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唯一能战胜路朝歌的机会,哪怕我们最后会输,至少,不能让他赢得那么轻松!”
众将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赫连嗣华,知道他已经彻底被逼上了绝路,或者说,他选择了一条与敌人、也与自己国家同归于尽的道路,他们默默领命,心情沉重地退出了大帐。
赫连嗣华独自站在原地,看着舆图上那座象征着霍拓国权力巅峰的王都,喃喃自语:“我的好大哥,别怪弟弟心狠……要怪,就怪那个把我们逼到这一步的疯子吧……”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路朝歌,你想当渔翁?那我就把这片池塘,彻底搅浑,把所有的鱼,都毒死!我看你还怎么得利!”
若是路朝歌在这里,一定会高呼冤枉的,他真没这么想,他确实是想摘桃子的,但是他没想着让赫连嗣华发疯啊!他也不想整个霍拓国被打烂啊!打烂的霍拓国那得需要多少银子才能恢复过来啊!
死多少霍拓人,路朝歌肯定不心疼,说是把霍拓百姓当自家人看待,可说到底那还有远近亲疏呢!
大明的原住民,那肯定是上等人中的上等人,别觉得不能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这大明百姓之间没有三六九等,但是除了大明百姓,其他国家的百姓真就得分出个三六九等。
可是,花太多钱路朝歌心疼啊!
你别管这钱是大明的还是他个人的,那都不重要,那都是银子,大明的银子就是他路朝歌的银子,大明国库的银子他路朝歌随时都能调用,和他的银子有什么区别?
现在要用这么多的银子去建设霍拓国,倒也不是不行,关键是投入那么多,他心疼啊!
远在大月氏边境的路朝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坐在中军帐内的路朝歌揉了揉鼻子:“这他娘的谁在我背后骂我?我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你最近得罪的人还少吗?”夏侯仲德轻咳两声:“估计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吧!”
“最近得罪的人可能不太多,但是从前得罪的人可不少。”叶无期靠坐在椅子上:“假如说我一辈子得罪的人差不多有一百个,但是你一天得罪的人就一定有一百个。”
“闭嘴吧你!”路朝歌将手里的核桃扔了过去:“吃你的核桃,就你那脑子,还领镇远军呢!杨老爷子也是瞎了眼了,把我大明建军最久、战力最强的军队交给你。”
“杨老爷子一辈子清誉早晚让你这个王八犊子给毁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叶无期,我就纳了闷了,你给杨老爷子送了多少礼?啊?他能这么为你说话?”
“我想着拜老爷子当干爹的。”叶无期是路朝歌亲军出身,不要脸这种事,他相当轻车熟路了:“可人家老爷子也不是老绝户,也不要我这个干儿子啊!”
“哈哈……”
叶无期的话让整个中军帐内的人都笑了起来,大明的这些将军关系都很好,别管是不苟言笑的夏侯仲德还是其他人。
“你是真不要脸。”路朝歌看着叶无期。
“你教得好。”叶无期说道:“这不是一直都跟你混,时间长了也就跟你学会了。”
“你可去一边子吧!”路朝歌说道:“杨延昭,你没事你跟过来干什么玩意?长安的军队你练明白了?”
“陛下让我来的。”杨延昭捧着他自己的小布包:“有本事你找陛下说去,禁军有恭叔进大将军帮我训练,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
“恭叔进?”路朝歌皱了皱眉头:“怎么把禁军的训练也交给他了?给他调兵权了吗?”
“陛下比你聪明。”夏侯仲德开口道:“调兵权不在他的手里,那可是太子十尉和禁军,加起来十多万人呢!”
长安城外十多万人,虽然不算是绝对的精锐,但是大明的战兵有差劲的吗?
不过,路朝歌的担心也是多余的,能进入禁军和太子十尉的人,那都是经过严格选拔的,别说是恭叔进要带着这些人干什么了,就是李存宁想要带这帮人造反,他们也得多想一想,这事到底能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