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
看似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王游心中升起一丝荒诞。
他记得，上古末期，雷神便因与其父万里云理念不合，选择自封闭关。
难怪当年贾文和都快将九州翻过来，甚至还有公孙起的监察九州帮助，都没有找到最后一张卦牌。
在此之前，也是因为公孙起的原因，王游一直心中有个念头，即他这个界外之人，会不会与最后一张卦牌有关？
而这个念头，在他亲手诛杀南牧风和曲拂柳后，变得更加强烈。
此前，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那两个货为什么也会穿越到这里。
但现在……
坤州，三个异界人同时出现在这里。
刚巧照顾他的孙伯父子，是公孙起的暗棋。
而孙伯，又因南牧风而死。
恰在此刻，公孙起出现，犹如一个引路人般，指引王游前往坤道院。
入门之际，逐渐窥探一丝真相。
然后，又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雷狱所……
可以说，初入第三界的王游，所有的路似乎早已被安排。
就在这时，王游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
轮回殿！
那个刚巧王游出现在中州时，刚巧出来搞事情，去破坏元老会的百城灵界，放出狐不归，又刚巧引来元老会中的强者……
一切都环环相扣，王游有理由相信，他利用雷击木复生，成为雷道使，也是公孙起的谋划。
至于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
王游记得，上一代的天之四灵，乃是贾文和的灵兽，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他主动解除契约。
四灵残败，可王游在调查十御法的过程中，意外遇到玄武背甲，得以换血重生。
貌似在那之后，王游逐渐打破了原定的轨迹。
王游明悟，他的出现，除了贾文和留下的后手之外，大多数是公孙起的有意为之。
“看来，你情绪不错。”
这时，萧缥缈看着王游露出一丝轻松模样，笑着说道。
“是啊，前辈。”
王游并没有隐瞒，说出此前自己的顾虑。
“很正常。”
萧缥缈点了点头，“只不过，计划的执行者，与计划中的祭品，唯一的差别，就是前者稍有不慎，可能会死得更早。”
“总归有谋划的机会。”
王游心中唯一的顾虑被打消。
说实在，他一直未做好与贾文和翻脸的准备。
他所掌握的一切，来自贾文和，说是半个师傅也不为过，更何况，还有异界老乡这层关系。
“你倒是乐观。”
站在萧缥缈的角度，就以棋局比喻，那所谓祭品，或者说雷神，哪怕最后难逃被“将死”的命运，但在那最后一步到来前，都是安全的。
可执行者，就好比车马炮，在棋盘上，他们攻伐厮杀，或许可以存在棋局终了。
当然，也会因种种意外，中途夭折。
只是，放在棋盘之外，却不是非他不可。
不听话，换掉即可。
尤其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甚至可以说，现在即便没有王游，公孙起也可以继续完成计划。
“前辈，真的没有问题吗？”
许是关心则乱，听到萧缥缈的话，让一旁的羽灵筠反倒心中没有底，不由面露一丝焦急。
王游知晓羽灵筠是关心自己，轻轻握着后者的手，传以安心之意，随即目光看向萧缥缈，一旦发现恼怒征兆，他也好出声弥补。
“哈哈。”
对此，萧缥缈倒也没有生气，哈哈一笑，“傻丫头，你忘记我的御灵术了吗？”
“木偶术。”
羽灵筠恍然大悟。
木偶术，是贾文和都不曾掌握的十御法之一。
“要不然，你以为如今的公孙起，能知道雷神就是那个祭品？”
萧缥缈语气中带着轻蔑，“当年，公孙起在知晓我意外感悟木偶术，以为我就是那最后一张卦牌。”
“特意赶往兑州寻找我的踪迹。”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故而现身一见。”
“可他太急了，从而让我察觉到了端倪。”
“虽未言明，但我隐约能猜到他的目的，但既然复活贾文和是真，我便将感知到的雷神气息告诉他。”
“后来，我便听说，他成了雷狱所的监察司司首。”
言罢，久久无言。
王游，以及羽灵筠，还在消化这些秘闻。
或许，也只有萧缥缈告之，王游才能知晓其中隐藏的玄奥。
“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北辰歆等人，为了自圆其说，立下御三灵道统，算是彻底切断九州生灵的超脱之路。”
“同时，对于一些知晓真相，不愿同流合污者，元老会颁布法令，判之为邪魔，格杀勿论。”
萧缥缈继续说道，“至于能在元老会屠刀之下，苟活下来的上古幸存者，自然就成为元老会的席位强者，愚弄生灵的帮凶。”
说到这里，萧缥缈看向王游，“这些，便是我知道的一切。”
“如何？”
“现在回想我说着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是不是感觉特别合理？”
“前辈，所言极是。”
种种恩怨，皆是来自人心之恶。
尤其是公孙起，哪怕他不算是人，但其某些行为，比之北辰歆，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明该是庇护第三界的世界意识，即便做不到守一方之生息，也该秉承天地轮回之道，顺其自然之本。
可却为一己私欲，置万千生灵于不顾。
即便是到了这一步，王游也不会双标去批判指责什么。
但公孙起又以监察九州之能，助纣为虐，引诱雷神萌生颠覆野心，目标便是将之拉扯到因果之能。
从而以雷神为祭品，最后在算计曾经救他“脱困”的贾文和。
“我现在明白，刚才十凶之柱的异常，不是针对前辈，而是变相地提醒。”
提醒王游，发生的一切，他公孙起都知道。
远望十凶之柱，这一刻，王游面露一丝坦然，也不再怕直呼其名，被其感应到。
“因为他很清楚，即便我知道真相，也无力改变什么，计划也会继续下去。”
闻听此言，萧缥缈眼神中浮现赞许，“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阳谋嘛，我也会。”
王游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股自信。
“北辰歆，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