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瞬间热闹起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秦淮茹看着这光景，心里暖烘烘的——只要孩子们能高兴，能吃上顿饱饭，自己受点委屈，值了。
刘大壮锁好院门，骑着自行车往四合院赶。快到门口时，看见三大爷还在墙根下转悠，看见他，连忙笑着打招呼：“刘科长回来啦？我帮你抬自行车。”
“谢谢三大爷了”刘大壮递过去支烟，笑着打了个哈哈，“三大爷也早点歇着，天凉了。”
进了院，秦京茹正坐在灯下纳鞋底，看见他回来，抬头笑了：“回来了？今天咋这么晚？”
“碰上点事，耽误了。”刘大壮脱下外套，“京武哥嫂子那边回信了吗？”
“回了，说这周日一准到。”秦京茹放下鞋底，“我给俩孩子做了两身新衣裳，到时候让他们穿着去学校。”
“还是你想得周到。”刘大壮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屋里的灯灭了，四合院渐渐安静下来。刘大壮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秦京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琢磨着——等秦京武一家来了，院子里就更热闹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虽然偶尔有点小插曲，但总体还算顺顺当当，这就够了。
他翻了个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都是秦淮茹、于莉、娄晓娥她们笑着的模样，还有孩子们围着他喊“叔叔”的声音，热闹得很。
日子跟院里的井水似的，不声不响地淌了几天。刘大壮心里却没闲着，这些天夜里总琢磨娄家的事——娄振华带着家人去香江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去了之后该往哪使劲，这里面的门道得给他们点透。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四合院的水龙头跟前还没人。刘大壮正拿着脸盆洗漱，就见娄晓娥端着个青花瓷盆过来接水，肚子已经显怀得厉害，走路时得慢慢挪着步子。
他往左右瞅了瞅，墙根下只有几只麻雀在蹦跶，赶紧凑过去，声音压得跟蚊子似的：“中午回你爸家，我过去一趟，有要事跟你爸谈。”
娄晓娥的眼睛“唰”地亮了，手里的水盆晃了一下，差点溅出水来。她飞快地点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又怕被人看见，赶紧低下头接水，手指却在盆沿上轻轻敲着，透着股子雀跃。等接满水，她端着盆往回走，路过刘大壮身边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算是回应。
刘大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些——这事得趁早说，夜长梦多。
到了轧钢厂，一上午的班刘大壮都有点心不在焉，手里翻着采购单，脑子里却在过着跟娄振华要说的话。好不容易挨到午休铃响，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连食堂的饭香都没闻一下。
自行车蹬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娄振华家那条胡同。这是个独门独院，青砖灰瓦，比四合院气派多了。刘大壮刚抬手敲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娄晓娥探出头，脸上红扑扑的，看见他就往院里拽：“你可来了！我爸在客厅等着呢。”
她走得急，脚步有点踉跄，刘大壮赶紧拉住她的手，眉头皱了皱：“慢点！怀着孕呢，咋还这么毛躁？”
娄晓娥回头白了他一眼，眼里却带着笑，像颗刚剥开的糖：“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放慢了，任由他牵着往客厅走。
客厅里，娄振华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看见刘大壮进来，放下茶杯站起身：“大壮来了？坐。”他脸上没多少笑，眼神里却带着点期待——这小伙子前阵子提过香江的事，看样子是有新主意了。
娄晓娥给刘大壮沏了杯茶，就被娄振华指使着：“去厨房看看午饭好了没，我跟大壮说点事。”
等娄晓娥一出门，娄振华往刘大壮跟前凑了凑：“你想说啥？是不是关于去香江的事？”
“是，爸。”刘大壮也不绕弯子，“我琢磨着，你们最好年前就动身，要是赶不及，过完年开春也得走，不能再拖了。”
娄振华点点头，手指在茶桌上轻轻敲着：“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去了那边，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往哪使劲。”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刘大壮往前探了探身子，“到了香江，有两个路子准没错。一个是房地产，买住宅，买商铺，尤其是繁华地段的，别想着短期倒卖，攥在手里长线持有，准保升值。”
他顿了顿，看娄振华听得认真，又接着说：“另一个是电子业。现在欧美那边的电子玩意儿已经开始兴了，收音机、录音机，将来还会有更高级的。你们可以从组装做起，慢慢搞研发，这行将来的前景大了去了。”
娄振华眉头舒展了些，却又皱起来：“电子业我懂点，可房地产……那边的房子真能一直涨？”
“错不了。”刘大壮肯定地说，“香江就那么大点地方，人只会越来越多，房子只会越来越金贵。还有个事，你们电子业做起来后，大陆这边说不定会有人找你们，想通过你们买欧美的机器、车床啥的。能帮就帮一把，不用白不用，这是在大陆留香火情。等将来这边动乱结束了，你们回大陆投资，这情分就能用上。”
娄振华眼睛亮了，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指着刘大壮笑道：“你这脑子，真是转得快！我咋就没想到这层？”他放下茶杯，脸色又沉下来，“那……晓娥咋办？她怀着孕，跟我们走，路上颠簸；留下，我又不放心。”
刘大壮心里也沉了沉，指尖攥得发白：“爸，实话实说，晓娥必须跟你们走。留在这儿，我不敢保证能护她周全，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话还没说完，书房门“砰”地被推开了，娄晓娥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我不走！大壮，我舍不得你！我留在这儿，你能护着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