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炼神、文学之外,武道方面,王至诚也并未放下。
后院已被辟出一块坚实的练武场。
石锁、杠铃、弓弩等器械一应俱全,皆是大伯命人精心打造或购置。
每日天未亮,王至诚便在此接受陈铁山的督导。
先练力:开硬弓,拉至满月,臂膀肌肉贲张;举石锁,由三百斤渐至四百斤,气血奔涌如潮。
大伯送来的虎骨膏、熊胆丸此时便派上了大用场,每次力竭之后,用药膏揉搓筋骨,服用药丸固本培元,次日便觉气力又有微增,疲惫尽消,根基被打磨得异常扎实。
再练技:“破风刀法”已臻纯熟,刀光霍霍,泼水不进;陈铁山又开始传授他一套更为凌厉的“锁喉枪”,此技乃沙场实用,讲究一击毙敌。
王至诚神魂强大,对身体掌控精细入微,学习招式事半功倍,往往一点就透,还能指出发力转换间的细微瑕疵,令陈铁山啧啧称奇。
此外,武道吐纳术“一气诀”同样在王至诚的日常之中。
随着神魂强大和对身体掌控力提升,他对内息的引导更为精准,呼吸绵长深远,内气日渐充盈,五脏六腑皆得滋养。
王至诚的生活极有规律:晨起练武,上午学文,下午或练武或研读典籍,晚间则打坐炼神。
各种资源被高效利用,王至诚神文武三道相辅相成,齐头并进。
很多时候,王至诚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日益强健,精神愈发聪慧敏锐,对知识的理解吸收速度远超以往。
王光河夫妇见儿子如此刻苦,且进步神速,心中那点因儿子离开府城而对大哥王光录产生的芥蒂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与骄傲,只是每日精心安排膳食起居,默默支持。
回龙县的清静时光,为王至诚提供了绝佳的沉淀与提升环境。
他如同蛰伏的潜龙,贪婪地吸收着一切养分,积蓄着力量,只待乡试之期一到,便可一飞冲天,震惊世人。
时光荏苒,王至诚回到回龙县潜心苦修,转眼已近两月。
秋意渐浓,院中老树的叶子染上了一层金黄。
这日,王至诚刚结束上午的经义研读,正于院中稍作活动筋骨,便听得门房来报,言府学同窗张浩然、赵启明、林文远三位相公前来拜访。
王至诚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自府试之后,他先是忙于兼挑之事,后又沉浸修炼,与这几位同乡兼同窗疏于联络。
今日,他们怎么会突然一起来访?
不过,既然想不透,那先见一面!
见上一面,王至诚也就知道了!
“快请!”王至诚整理了一下衣袍,亲自迎至二门。
秀才功名,已经值得王至诚结交了!
不多时,便见张浩然三人在家仆引领下走了进来。
时隔近一年再见,几人面貌都有了些许变化,多了几分成熟,衣着也更显体面,皆是崭新绸衫,功名在身,气度自是与往日不同。
“王兄!”
“至诚兄!”
“许久不见,王兄风采更胜往昔!”
三人见到王至诚,纷纷笑着拱手行礼,语气热络。
张浩然依旧开朗,赵启明眼神中多了几分自信,林文远则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圆滑模样。
王至诚笑着回礼:“张兄、赵兄、林兄,什么风把你们三位吹到这偏僻小县来了?快请厅内用茶!”
众人入厅分宾主落座,春兰秋菊奉上香茗点心。
寒暄几句后,张浩然按捺不住好奇,压低了声音,眼神闪烁着试探问道:“王兄,我等在府城……偶听得一些传言,说……说王家……似乎有兼挑之议?不知……”
他说着,目光小心地观察着王至诚的神色。
厅内气氛瞬间微妙的静了一瞬。
赵启明和林文远也停下了动作,显然对此事都有所耳闻,且极为关注。
王至诚端茶的手微微一顿,面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几不可查地淡了几分,他轻轻将茶盏放下,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家中长辈确有些安排,皆为延续宗脉、光耀门楣之计。具体细节,恕小弟不便多言。”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未否认,也未详谈,但态度已然表明不愿深谈此事。
张浩然等人都是心思玲珑之辈,立刻听懂了弦外之音。
林文远马上打圆场,笑着岔开话题:“是极是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等也只是关心则乱,王兄莫怪。说起来,王兄此番回籍潜心进修,学问必然又大有精进吧?”
王至诚到底是文武双秀才功名,文试“小三元”,不能轻易得罪。
赵启明也点头附和,悄然转移了话题:“正是。回龙县清静,正是读书的好地方。不像我等在府学,难免交际应酬。”
见王至诚不欲多谈家事,几人很识趣地将话题转向了学问、见闻以及各自的近况。
闲聊中,王至诚得知张浩然已于半年前成亲,妻子是府城一小吏之女,言语间颇有些新婚燕尔的满足。
赵启明家境清寒,如今中了秀才,提亲者渐多,他言道家中正在相看,但首要还是以举业为重。
林文远家底丰厚,亲事早已定下,是门当户对的商贾之家,只待女方年纪稍长便完婚。
相比之下,年仅十六岁(实岁)且经历特殊的王至诚,亲事反倒无人提及(高不成低不就),他自己也乐得清静。
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昔日的同窗身上。
张浩然语气略带一丝不屑道:“王兄可知那李慕白?他此次乡试也下场了,名落孙山。听闻放榜后在家中大发雷霆,迁怒仆役,可见其心性修养还差得远。”
林文远消息灵通,接口道:“还有那个周文昌,院试落榜后似乎心灰意冷,回了老家,再无音讯。倒是清净了。”
实际上这是王至诚在府城期间就发生的事,只是王至诚在府城期间深居浅出,张浩然和林文远推测王至诚还不知,故此才再次提起。
言谈间,林文远忽然想起一事,猛地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王兄,险些忘了正事!五日前,文学政大人巡查至清河府学,还特意问起了你!”
“哦?文学政大人问起我?”王至诚微微一怔。
“千真万确!”张浩然抢着说道,脸上带着羡慕,“学政大人对王兄你这‘小三元’可是印象深刻。言道若你在府城,定要召见一叙,可惜你已回清净的回龙县老家备考。学政大人还惋惜了一番,说期待你乡试再创佳绩呢!”
赵启明也点头证实:“正是如此。学政大人对王兄的赏识,溢于言表。我等也是听闻此事,想着许久未见王兄,便结伴前来,一来探望,二来也是将此消息告知王兄。”
王至诚心中了然。
原来这才是他们突然到访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