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第一缕阳光刚爬上药铺的窗台,林辰正在后院修剪蔷薇新抽的嫩芽,手机忽然在石桌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号码陌生而冗长,带着一串特殊的区号标记。
他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接起,听筒里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背景里隐约有键盘敲击的轻响:“是林辰先生吗?我是特殊事件处理中心的负责人,姓赵。有些事,想请您回市区一趟。”
林辰的指尖顿在蔷薇花枝上。这个部门的名字他并不陌生,当年处理黑蛇余党时打过几次交道,对方负责处理那些寻常手段无法解决的“怪事”,权限极高。
“什么事?”他问,目光掠过屋里——柳清颜正在柜台后核对药材清单,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顶,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楚梦瑶趴在桌上画新的木牌图样,笔尖在纸上划出细碎的声响;慕容雪则在打包寄往灵泉的草药,嘴里哼着秦雨烟教的小调。
赵负责人的声音压低了些:“城西的博物馆,昨晚出了点状况。一批刚从海外追回的古玉,夜里发出蓝光,接触过的安保人员都陷入昏迷,检查不出任何病因。我们试过常规手段,没用。”
林辰沉默片刻。他早已习惯了药铺的宁静,那些与邪祟、阴谋相关的过往,仿佛都被蔷薇花香和药香层层包裹,成了遥远的记忆。可听筒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让他无法轻易拒绝。
“我考虑一下。”他挂了电话,转身走进屋时,柳清颜恰好抬头,眼里带着一丝察觉:“出什么事了?”
林辰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楚梦瑶停下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牌边缘:“是那些古玉有问题?还是……别的东西?”慕容雪也直起身,药包上的麻绳在手里绕了个圈:“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我的药粉或许能派上用场。”
柳清颜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去吧。既然是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总归需要有人去看看。”她顿了顿,声音放柔,“注意安全,我们在药铺等你回来。”
林辰接过水杯,暖意顺着喉咙淌进心里。他忽然意识到,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有让他安心的牵挂。
***三天后,林辰站在博物馆的隔离区外。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调试仪器,蓝光从古玉陈列柜里透出,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赵负责人递来一份报告:“昏迷的七个人,脑电波都呈现一种奇特的同步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意识。”
林辰走近陈列柜,古玉是一串手链,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蓝光正是从纹路深处渗出。他指尖悬在玻璃上方,能感觉到一股微弱却阴冷的气息,与当年黑蛇用的邪术同源,却又带着更古老的混沌感。
“这些玉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是战国时期的古墓陪葬品,辗转流落到海外,上个月刚被追回。”赵负责人翻出资料,“古墓的位置在骊山脚下,发掘时就出过怪事——参与挖掘的工人,夜里都做同样的梦,梦见一个穿玄衣的女子在哭。”
林辰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敲了敲。蓝光忽然波动了一下,陈列柜里的空气仿佛扭曲起来,隐约映出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转瞬即逝。
“是玉灵。”他沉声道,“古玉吸收了太多执念,形成了意识体。这些安保人员的昏迷,是被它拖进了意识幻境。”
赵负责人的眼睛亮了:“您有办法?”
“需要准备些东西。”林辰报出一串名字——艾草、朱砂、桃木屑,还有最重要的,灵泉的泉水。“今晚子时,我试着引它出来。”
***深夜的博物馆格外寂静,只有仪器的嗡鸣和自己的呼吸声。林辰按照古法,在陈列柜周围布下简易的阵法,灵泉水混着朱砂,在地面画出流转的纹路。子时一到,古玉的蓝光骤然变亮,女子的身影在光中渐渐清晰,玄衣飘飘,脸上挂着泪痕。
“你是谁?”她的声音空灵,带着穿越千年的悲戚。
“一个过客。”林辰的声音平静,“这些玉困住了你,也困住了别人。该放手了。”
女子的身影剧烈晃动起来,蓝光中浮现出古墓的景象——战火、背叛、殉葬……无数画面交织,最终定格在她将手链戴在腕上的瞬间。“我在等他回来……他说过,会来接我的。”
林辰忽然明白了。这不是邪祟,是一段执念凝结的意识,困在玉中千年,靠着执念的力量延续至今。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柳清颜给他准备的安神香,混着灵泉的气息。
“他不会来了。”林辰点燃香,烟雾袅袅升起,带着安抚的力量,“但你可以走了。去该去的地方,不再被这手链束缚。”
女子的身影在烟雾中渐渐变淡,蓝光也随之减弱。她最后看了一眼手链,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中。隔离区外传来骚动,赵负责人的声音带着激动:“林先生!病人的脑电波恢复正常了!”
林辰望着恢复黯淡的古玉,轻轻舒了口气。他不知道这段跨越千年的执念最终去了哪里,但至少,它不再困着任何人。
***离开博物馆时,天刚蒙蒙亮。赵负责人非要塞给他一张黑卡,被他婉拒了。“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事,可能还需要麻烦您。”赵负责人递来一张烫金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24小时开机。”
林辰接过名片,指尖在“特殊事件处理中心”几个字上顿了顿。他抬头望向市区的方向,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与药铺的宁静截然不同。他知道,这通电话,这次出手,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回到药铺时,柳清颜正在煎药,楚梦瑶和慕容雪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疲惫。林辰放轻脚步走进去,柳清颜回头,眼里的担忧化作释然:“回来了?”
“嗯。”他在她身边坐下,闻着药香,忽然觉得,无论未来要面对多少复杂的事,只要能回到这里,就什么都不怕了。
窗外的蔷薇又抽出了新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预示着,平静的日子即将被打破,但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