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药铺的屋檐下已经挂满了冰凌。柳清颜正坐在火塘边煎药,陶罐里的药汁咕嘟作响,散发出苦中带甘的气息。林辰在角落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沉闷而规律,与窗外的落雪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安稳。
“叮铃——”风铃被寒风撞得轻响,推门进来的人带着一身风雪,头上还落着未化的雪花,竟是许久未见的慕容雪。
“清颜姐,林辰哥。”慕容雪跺了跺脚上的雪,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眼底的兴奋,“我从北境回来了。”
柳清颜连忙起身,给她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快擦擦,冻坏了吧?”火塘里的火苗跳了跳,映得慕容雪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慕容雪接过布巾,擦了擦脸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好的包裹:“这是北境的‘雪莲子’,能治风寒,我特意给你们带的。”她打开包裹,里面的雪莲子通体雪白,像一颗颗圆润的珍珠,“那边的牧民说,这东西在雪地里埋三年才得这么几颗,比人参还金贵。”
林辰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北境之行还顺利?”
提到北境,慕容雪的眼睛亮了起来:“太神奇了!那里的人用雪水制药,连最烈的风寒都能治。我还遇到了一位老牧民,他教我用‘冰炼法’提纯药材,说这样能保留药效的三成。”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笔记,上面画满了药材图谱和制药步骤,“你们看,这是我记的笔记,以后咱们药铺也能试试这种方法。”
柳清颜翻看笔记,指尖划过那些细致的图画,笑着说:“等开春了,咱们就试试。”她转身往火塘里添了些柴,“今晚就在这住下吧,雪下这么大,路不好走。”
慕容雪笑着应下,视线落在药铺的药架上,忽然指着最上层的一个陶罐说:“清颜姐,你还留着‘凝神散’啊?”那是当年他们在迷雾森林里炼制的药,味道极苦,却能在危急时刻提神醒脑。
“嗯,留着做个念想。”柳清颜的目光柔和下来,“有时候看到它,就想起那时候大家一起闯关的日子。”
林辰去厨房煮了一锅姜茶,三个杯子里冒着热气,驱散了冬夜的寒冷。慕容雪捧着姜茶,说起北境的趣事:牧民们会在雪地里赛马,输的人要喝三大碗烈酒;那里的药材都长在冻土下,挖药时得用镐头刨;最惊险的一次,她为了采一株“冰叶花”,差点掉进冰缝里,幸好被一位老牧民拉住。
“现在想想,还是家里好。”慕容雪喝了口姜茶,看着火塘里跳动的火苗,“外面再热闹,也不如药铺里这口药香让人踏实。”
夜深时,雪还在下。柳清颜给慕容雪铺好了床,林辰则在火塘边加了足够的柴,确保夜里不会熄火。药铺里很安静,只有药罐里残留的药香、窗外的落雪声,以及三人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清晨,慕容雪推开窗户,只见药铺的屋顶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像盖了床白棉被。林辰正在扫雪,柳清颜则在准备早饭,烟囱里冒出的烟笔直地升向天空,在雪地里画出一道温暖的线。
“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慕容雪笑着说,心里清楚,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有一盏灯为她亮着,有一个火塘为她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