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女子!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身上长着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安闵蔺眼眶泛红,眼角含泪
“意味着…我这一辈子都完了……”她委屈的撇着嘴,倔强的擦去眼角滑落的泪
“没有完,可以治的,这不是什么问题!”
安闵蔺歪着头自嘲轻笑“红斑可治,人心呢?”
“什……什么?”林清漪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萧承和与谢霜回的目光同时看向安闵蔺
“贞洁……不检点,作恶多端的报应……”萧承和冷声,说出城中关于安闵蔺的谣言
林清漪看向萧承和他此时的目光落在安闵蔺身上,神色冷淡。
“没错……那些造谣者都该死!!”安闵蔺气恼眼中带着得意的神色与他们罪有应得的嘲笑
“无论男女……所以我就暗中查探,让他们,死得其所……呵呵呵”
谢霜回想起之前城中的那些惨案,“所以那些……都是你的手笔?”
“是我。”
安闵蔺得意轻笑,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快意,
“他们罪有应得!难道不该死吗?那些肮脏的舌头,只会在背后嚼人舌根,散播恶毒的谣言,毁人清誉!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让他们永远闭嘴罢了。”
林清漪看着她眼中混合着疯狂、得意与痛苦的复杂光芒,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医者,她本能地不认同以暴制暴,但作为女子,她又对安闵蔺承受的污名与痛苦感同身受。她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可你这样做…与他们口中的‘作恶多端’,又有何异?你让自己手上沾了血,岂非正应了那些谣言?”
“异?”
安闵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尖利,“林姑娘,那你告诉我,何为善?何为恶?”
“他们用言语杀人不见血,便可安然度日?我不过是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便是十恶不赦?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凭什么,他们可以信口雌黄,而我连反抗都成了罪过?!”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红斑在情绪波动下似乎更显殷红。
萧承和冷眼旁观,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却一针见血:“你杀人,当真是只为报复谣言?”
“还是…与你背上符纹、与你父亲所为一样,早已沉溺于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力量?”
安闵蔺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猛地转头看向萧承和,眼神锐利如刀,却又在瞬间闪过一丝被看穿的心虚与慌乱。她嘴唇动了动,没有立刻反驳。
谢霜回抱着胳膊,咂咂嘴:“啧啧,安小姐,你这‘替天行道’的范围…是不是,有点广?据我所知,城里死的可不止几个长舌妇,还有些看似不相干的人。你确定?他们个个都罪该万死?”
“该不会…是杀人杀上瘾了吧?”
安闵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方才那点得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怒的冰冷:“谢公子,话可不能乱说。我杀之人,自有取死之道。你们若不信,大可去查。”
……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而规律的砸门声,如同擂鼓般骤然响起,打破了官驿清晨的宁静,也隐隐传到了谢霜回他们所在的房间。
周铎如同一尊铁塔,早已守在主院与大门之间的廊下。他听到这非同寻常的敲门声,眼神一凛,并未立刻去开正门,而是先迅速登上墙头了望塔。
只见官驿门外,一队约十人的黑衣骑士肃立无声。
人马皆覆轻甲,腰间佩绣春刀,背上负着劲弩,为首一人手中高举着一面玄底金字的令牌,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正是皇帝亲军,北镇抚司缇骑!
周铎心中了然,王爷的密奏和陛下的旨意到了!他立刻转身,快步走下了望塔,对院内几名警惕的晋王亲卫打了个“解除戒备”的手势。
“吱呀——”一声沉重的闷响,官驿那厚重的包铁木门被周铎从内缓缓拉开。
门外为首的缇骑校尉目光如电,扫过周铎及其身后的亲卫,确认了身份,这才将令牌向前一递,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一丝感情:
“奉圣谕,北镇抚司提骑前来锁拿钦犯安扶之!尔等速速配合!”
周铎抱拳,侧身让开通道,言简意赅:“钦犯已羁押在内,诸位请随我来。”
他的目光与那校尉短暂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交接完成,风暴将至。
沉重的马蹄声和甲胄摩擦声再次响起,缇骑们鱼贯而入,冰冷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官驿。远处的房间里,安扶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发出了绝望的呜咽声。
校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如同看一件死物,挥手示意:“拿下!”
身后两名缇骑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毫不费力地将瘫软的安扶之提了起来,迅速而熟练地检查了原有的绳索,又加上了沉重的精铁脚镣和手铐。
校尉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递给周铎:“此乃陛下给晋王殿下的密信。陛下有旨,安平城一应事务,在新任县令到任前,暂由晋王殿下节制。我等需即刻押解钦犯返胤复命。”
周铎双手接过密信,沉稳应道:“是。周铎明白,定会转交王爷。”
校尉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走。两名缇骑粗暴地拖拽着几乎无法行走、只能发出绝望呜咽的安扶之,跟在其后。沉重的镣铐声在清晨的官驿院落中显得格外刺耳。
周铎送至门口,看着缇骑们将安扶之扔上一辆特制的囚车,锁死车门。校尉翻身上马,对周铎抱拳一礼,随即一挥手。
“驾!”
马蹄声响起,一行黑衣缇骑护卫着囚车,如同一道黑色的铁流,迅速而无声地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官驿院内一片死寂,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冰冷肃杀之气。
周铎站在原地,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才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封沉甸甸的密信,随即转身,沉稳地走向官驿内堂,他需要确保在王爷回来之前,这里的一切依旧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