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选择反抗的那一刻起,她便预想过最糟的可能。
她不后悔,只是在电光火石间,想要寻求那最后的依仗,意念急转,欲从系统空间调取一张自保的卡牌!
意念落空!
指尖触及之处,一片虚无!
她的心猛地一沉,不信邪地再次尝试调动系统面板。
一片死寂!
那平日里如臂驱使的金手指,她赖以周旋的最后底牌,竟在此刻失灵了!
恐慌瞬间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失去了卡牌,失去了最后的倚仗,她此刻就是萧景珩砧板上的鱼肉!
身体的轻颤再也无法抑制。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什么忠贞人设、什么虚张声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她呼吸急促,声音带着惊恐与真切的哭腔,“王爷……我……”
她试图用眼泪软化他,这眼泪,半是源于方才酝酿的悲情,半是此刻系统失灵带来的恐慌和无助。
然而,她绝望地发现,她的泪水非但没有打动眼前的男人,反而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
萧景珩眼中的欲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暗沉!
她的恐惧和泪水,正是他此刻最渴求的盛宴!
怎么会这样?是故障了吗?
她拼命地在意识呼唤着系统,一遍又一遍。
系统毫无回应!
那片曾给予她安全感的空间,此刻彻底死寂。
取而代之的,是男人那带着强烈存在感的鼻息,轻轻地拂在她的额角、脸颊,带着一种宣告胜利的侵占意味。
他生气了。
沈青霓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他周身散发出的是因她忤逆、因她敢提及萧景琰、因她胆敢用性命威胁他而产生的怒意。
然而,在这怒意之下,却又蛰伏着一种并非很生气的从容。
那是掌控者的绝对傲慢。
他确信她已是笼中鸟,确信她如何扑腾,都翻不出他构筑的囚笼。
她的反抗于他而言,不过是增添几分驯服野性的乐趣罢了。
过度的慌乱,反而催生出一种抽离感。
她强迫自己抬起眼,倔强地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肯示弱地闪避。
“如果王爷还顾及一分皇家的脸面,一丝做人的体统。”
她的声音因用力而发颤,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锋芒,“就请立刻放开我!”
这近乎羞辱的话语出口,萧景珩非但没有震怒,反而逸出一声低哑的喟叹。
“嫂嫂啊……可真是……”
他拉长的尾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话未说完,他掐着她下颌的手忽然卸了力道,目光冷漠。
那只手转而探向她凌乱的鬓边,慢条斯理地将几缕被泪水濡湿的发丝轻轻拨开,挽至耳后。
然而,这短暂的温柔只是假象!
下一刻,他五指骤然插入她脑后浓密的青丝之中,猛地一拽!
“啊!”
头皮被拉扯的痛感瞬间袭来,沈青霓吃痛地仰起纤细的脖颈。
如同一只被猎人掐住咽喉的天鹅,她蹙紧眉头,带着被侵犯的愤怒,狠狠地瞪向他。
萧景珩迎着她燃着怒火的眸子,眼中却翻涌着一种极其矛盾的情绪。
像是对这倔强的厌恶,又似被这濒死挣扎般的美丽沉醉。
“天真。”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的评价。
“什么意思?”沈青霓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激得怒火更炽。
萧景珩没有立刻回答,他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下。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依旧牢牢禁锢着她双臂的手,伸向她的发髻。
动作优雅却不容抗拒。
一支、两支、三支……
仅存的几支发簪和珠钗,被他如同丢弃垃圾般,一件一件地拔下,抛落在地毯上。
顷刻间,她满头青丝如同失去束缚的黑色瀑布,倾泻而下。
衬得她那张因愤怒而越发苍白的小脸,有种惊心动魄的凌乱美。
他微微后退半步,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打量一件终于被剥去外壳、露出内里的藏品。
“嫂嫂这般聪明,”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难道真猜不出吗?”
他若真是顾忌那些世俗礼法、的体面人,又怎会做出囚禁嫂嫂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沈青霓没兴趣和他玩这故作高深的哑谜游戏。
她被散乱的发丝遮挡了部分视线,心中的不安和怒火交织燃烧。
“我并不想与王爷玩这种无趣的把戏!”她声音冰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是您的嫂嫂!就算您不认我这个身份,我也是!请您立刻放开我!”
她再次强调,试图用这最后一层身份作为壁垒。
萧景珩看着她强装的镇定,眼底的嘲弄更深。
他弯腰,拾起地上一支被丢弃的、质地最为温润的白玉发簪。
他没有再扔掉,而是将那微凉的玉簪贴在自己掌心把玩,指尖缓缓摩挲过簪身流畅的弧度。
“不然呢?”他抬眸,视线精准地刺向她,“您想怎样?”
他向前一步,逼近她因失去簪子而显得单薄的身影。
“您的确是本王的嫂嫂。”他刻意加重了本王二字。
那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轰然压下,让沈青霓呼吸猛地一窒!“可是……”
他顿了顿,目光一寸寸刮过她因发丝凌乱而显得脆弱无助的姿态。
“要不要本王提醒您一声,”他声音低沉,字字如重锤砸下,“您,只是个孀妇。”
孀妇!
这两个字,如同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轻易地击碎了沈青霓筑起的所有防御。
萧景珩清冷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青丝散乱,衣领在方才的挣扎推搡间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锁骨弧度。
那破碎的姿态……从任何角度看,都绝无半分亡夫新丧的寡嫂应有的端重。
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胸口那股因惊怒而郁结的刺痛感骤然加剧,几乎让她窒息!
她绝望地想着:老天爷,为何不让她就此晕厥过去,逃离这令人作呕的一切?
然而,萧景珩并不打算给予她逃避的余地。
他锐利的目光牢牢锁住她,捕捉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愤懑、无助、绝望悲伤……这些,都如甘泉,滋养着他掌控一切的暴戾快感!
他确实对她有着某种扭曲的喜欢。
但这喜欢,如同他手中把玩的那支玉簪,华美却毫无温度。
萧景珩并非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当他用那诛心的孀妇二字激她时,紧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就感受到那腕骨下的冰凉。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他知道她身子骨弱。
正因如此,他才在过往的步步紧逼中,刻意留了几分余地,收束着骨子里的掌控欲。
否则,她以为她凭什么还能在他面前,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如此横的怒气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