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车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在暮色四合中,终于抵达了一处位于山坳间的平坦地带。陈昭踩下刹车,透过车窗望去,眼前豁然开朗,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低声爆了句粗口:
“卧槽,真不错,院子真大。”
只见前方依山傍水处,坐落着一个宽敞整洁的大院落。院墙是用山石垒砌的,透着股粗犷结实劲儿。院子中央,是八间宽敞明亮的红砖大瓦房,屋顶的烟囱正袅袅升起炊烟,在傍晚微凉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温馨。
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左边是一片生机勃勃的菜园子,各种时令蔬菜长势喜人,绿油油的惹人爱;右边则是一个精心打理的小花园,虽不是什么名贵花卉,但月季、芍药等开得正艳,为这深山老林增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整个院落干净利落,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显然主人是勤快又会过日子的。
“这傻小子,日子过得挺滋润啊。”陈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金猛和柳擎烟这小两口把家经营得相当不错,比他预想中那个可能漏风漏雨的破木屋强了不知多少倍。
屋里亮着温暖的灯光,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金猛那粗声粗气的说话声,似乎是在和柳擎烟商量着什么家常事。
陈昭推开车门下车,清了清嗓子,朝着亮灯的屋子方向,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猛子!”
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传开,带着回音。
屋子里,正坐在炕上跟柳擎烟比划着明天巡山路线的金猛,动作猛地一顿,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扭头对正在灶台边忙活的柳擎烟说道:“烟儿,我……我好像听到师父在叫我?”
柳擎烟停下手中的活计,仔细听了听窗外,除了风声和虫鸣,并无其他动静。她温柔地笑了笑,只当是丈夫思念师父心切:“夫君,你是不是太想师父了,出现幻听了?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天下,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名山大川呢,怎么会突然跑到咱们这深山老林来。”
金猛挠了挠头,也觉得不太可能,憨憨地笑了笑:“可能……可能是俺听岔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窗外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戏谑,音量也提高了八度:
“金猛!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不欢迎老子啊?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下,字字清晰,如同炸雷般在院子里回荡!
金猛“噌”地一下从炕上跳了起来,由于太过激动,脑袋差点撞到低矮的房梁!他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声音都变了调:“是师父!真是师父!师父来了!烟儿!快!师父来了!”
柳擎烟也是又惊又喜,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和金猛一起急匆匆地冲出屋外。
只见暮色苍茫中,陈昭正背着手,笑眯眯地站在院门口,身后停着一辆崭新的墨绿色皮卡车。
“师父!”金猛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得手足无措,想行礼又觉得不对,最后只是咧着大嘴,嘿嘿傻笑,眼眶都有些发红,“您……您怎么来了?!俺……俺这不是在做梦吧!”
柳擎烟也赶紧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柳擎烟,拜见师父。”她虽然也很激动,但比金猛要沉稳得多,只是眼中闪烁的喜悦光芒掩饰不住。
陈昭看着这对淳朴的徒弟,心里很是受用,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云游路过辽东,顺道来看看你们俩过得咋样。”
他目光扫过整洁的院落和宽敞的瓦房,点了点头:“嗯,院子收拾得不错,像个过日子的样儿。”
这时,金猛和柳擎烟才注意到陈昭身后那辆崭新的皮卡。金猛眼睛一亮,男人对车天生有种喜爱,尤其是这种适合山地的皮卡,他围着车转了一圈,啧啧称赞:“嘿!这车真带劲!新买的啊师父?”
陈昭嘴角一勾,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随手就扔给了金猛:“嗯,新买的。归你了。”
“啊?!”金猛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整个人都懵了,看着手里崭新的钥匙,又看看眼前崭新的车,舌头都打结了,“归……归俺了?师父!这……这可使不得!这车一看就不便宜!俺不能要!俺那辆旧的还能开!”
陈昭把眼一瞪,根本不给金猛拒绝的机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车归你了。你那辆破车早该进废品站了!甭跟老子废话,闭嘴,给我憋回去!再说一个不字,信不信我抽你?”
金猛被陈昭这么一吼,顿时蔫了,下意识地把脖子一缩,嘴里嘟囔着:“俺……俺没说不要……就是……太贵重了……” 但手里却紧紧攥着钥匙,显然也是喜欢得紧。
柳擎烟在一旁看着,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连忙拉了拉金猛的衣袖,示意他别再忤逆师父的好意,同时对陈昭感激道:“多谢师父厚赐!让师父破费了。”
陈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溜溜达达走进院子,目光落在菜园子里那些水灵灵的黄瓜上,觉得有点口渴,便毫不客气地指挥道:“车上的东西你俩自己搬吧,米面油啥的,还有乱七八糟一些用的。我渴了,去菜园子找根黄瓜吃。”
说着,他就真朝菜园子走去,熟练地摘下一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在旁边的水桶里涮了涮,咔嚓就是一口,清甜爽脆,满意地眯起了眼。
金猛和柳擎烟相视一笑,师父还是这么……随性。两人赶紧走到皮卡车后,打开后斗的挡板,准备搬东西。
这一看,夫妻俩直接傻眼了!
后斗里,堆得跟小山一样!袋装的大米白面、成箱的食用油、各种肉类罐头、真空包装的熟食、崭新的被褥床单、成套的锅碗瓢盆、甚至还有工具箱、燃油桶、常用药品……林林总总,五花八门,几乎把山里生活可能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而且数量极多,够他们用上大半年了!
“这……师父……您这是把超市给搬来了吗?”金猛看着这满车的物资,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柳擎烟也是眼圈微红,她知道师父这是真心实意地惦记着他们,怕他们在山里吃苦。
陈昭啃着黄瓜,含糊不清地说道:“哦,对了,驾驶室里还有我给你俩买的几身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俩记得试试。”
金猛和柳擎烟又赶紧去驾驶室看,果然放着几个精致的购物袋,里面是质地很好的休闲装和保暖衣物,甚至连柳擎烟的内衣尺码都……(陈昭:别问,问就是师父眼光毒辣,阅历丰富。)
看着崭新的车,满车的物资,还有贴心的衣物,金猛这个憨直的汉子,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他用力抹了把脸,对着正在菜园子里啃第二根黄瓜的陈昭,瓮声瓮气、无比郑重地说道:
“师父!您对俺……对俺们太好了!俺……俺一定好好过日子!好好修炼!绝不给您丢人!”
陈昭挥了挥手中的半截黄瓜,笑骂道:“少废话!赶紧搬东西!搬完让你媳妇弄点好吃的,老子饿了!这山里跑一天,前胸贴后背了!”
“哎!好嘞师父!”金猛响亮地应了一声,浑身充满了干劲,开始和柳擎烟一起,欢天喜地地往屋里搬运这份来自师父的、沉甸甸的关爱。
暮色彻底笼罩山林,小院里灯火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陈昭看着忙碌的徒弟夫妇,感受着这深山之中的淳朴温情,觉得这云游之路,又多了一份值得珍藏的风景。
(第二百零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