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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那天,四合院里弥漫着一种久违的、略带清苦的香气——那是红薯叶和玉米须混在开水里煮沸的味道。赵晓梅管这叫“丰收茶”,说能清热润燥。家家户户的灶台上都飘着这股味,连带着整个胡同都沾了些泥土与谷物成熟的踏实感。

棒梗蹲在自家门槛上,捧着个粗瓷碗小口啜着“丰收茶”,眼睛却望着院门外那条被秋阳照得发白的胡同。他明天就要去农业中学报到了,行李昨晚就收拾好了:母亲秦淮茹连夜缝补的被褥,林叔送的一支钢笔,赵晓梅给的几本农业书,还有妹妹小当偷偷塞进去的几颗烤红薯干。

“想什么呢?”秦淮茹端着一簸箕刚挑拣好的豆角种子出来,挨着儿子坐下。

“妈,”棒梗转过头,眼神里有种少年人罕见的沉静,“你说,咱们院现在这样,算好日子吗?”

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容里带着疲惫,也带着满足:“有饭吃,有衣穿,有屋顶遮风挡雨,有邻居互相帮衬,就是好日子。”她伸手理了理棒梗额前有些长的头发,“你爸要是能看到你现在这样,该多高兴。”

棒梗没说话,只是将碗里的茶一口喝尽,烫得舌尖发麻,却有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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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院槐树下,林飞正和赵晓梅、阎埠贵清点这一季的收成。

账本摊开在石桌上,阎埠贵戴着老花镜,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红薯,总计三百八十七斤;玉米,脱粒后一百零三斤;各类蔬菜,按市价折算约四十二元;加上预留的种子和储存的干菜……”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扣除各户已分配部分,联盟公账上还能结余六十五元八角。”

“六十五块八……”赵晓梅喃喃重复,“够买不少东西了。”

林飞却摇了摇头:“不能都花了。这笔钱,一半要留作‘技术改进基金’,晓梅你一直想试验的那个立体种植,需要材料。另一半,作为‘风险储备金’。”他看向两人,“年景不会总这么好,天灾人祸,谁也说不准。”

阎埠贵点头:“是该留一手。”他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林干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阎老师请说。”

“咱们这丰收,其他院子可都看着呢。”阎埠贵压低声音,“昨天我去粮站换粮票,听前街老钱家的念叨,说咱们院‘吃独食’,有技术不往外传。”

赵晓梅皱眉:“技术不都教了吗?街道推广会上,我把能说的都说了。”

“说了是一回事,能不能学会是另一回事。”阎埠贵叹气,“种地这事儿,看着简单,里头门道多。土质、水分、光照、节气,差一点就不行。咱们院有晓梅天天盯着,棒梗那孩子也灵,一点就通。别的院子,谁有这条件?”

林飞沉默片刻:“您的意思是,光‘说’还不够,得‘手把手教’?”

“怕就怕,手把手教了,人家还不领情。”阎埠贵苦笑,“人心隔肚皮。有些人是真想学,有些人是眼红,还有些人……”他没说完,但意思都懂。

正说着,前院传来一阵喧哗。

是孙寡妇,她气喘吁吁跑进来:“林干事,不好了!隔壁油坊胡同的老陈家,把屋顶菜地给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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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坊胡同与四合院所在的胡同只隔一条街,老陈家住在胡同口一个杂乱的大杂院里。林飞带着赵晓梅和棒梗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碎瓦片、翻出来的泥土、蔫巴巴的菜苗散落一地。一个五十来岁、脸色黝黑的男人正蹲在院子里抽旱烟,旁边站着他老婆,叉着腰,一脸怒气。

“陈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林飞问。

老陈抬起头,眼神躲闪:“林干事,对不住。这屋顶种菜……弄不成。”

“怎么弄不成?上个月不是还好好的?”赵晓梅蹲下身,捡起一株菜苗,根部已经发黑腐烂。

“烂根了!”陈师傅老婆尖声说,“我们可是按你们教的法子,天天浇水,勤得很!可这才一个月,全烂了!白搭了功夫不说,还把屋顶弄得又是泥又是水,昨儿晚上漏雨,屋里被子都湿了!”

赵晓梅仔细查看土壤,又摸了摸屋顶的瓦片,眉头越皱越紧:“陈婶,你们是不是浇水太多了?这种屋顶薄土,排水要通畅,水浇多了积在瓦缝里,不光烂根,还会沤坏屋顶。”

“不多浇水能长吗?”陈婶不服气,“你们院屋顶上那菜,绿油油的,不是浇水浇出来的?”

“浇水有讲究。”棒梗忍不住插话,“要看天气,看土湿不湿,不能乱浇。而且瓦片要先做防水处理,我们院的屋顶,林叔带人用桐油和石灰抹过缝的。”

“啥?还要抹油抹灰?”陈师傅瞪眼,“你们咋不早说?”

林飞和赵晓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无奈。推广会上,赵晓梅明明讲过屋顶防水处理的必要性,还展示了简易方法。但显然,很多人只记住了“能种菜”,没记住“怎么种”。

“是我们的疏忽。”林飞开口,“应该派人来具体指导。陈师傅,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院出两个人,帮您把屋顶修一修,重新弄。种子、土,我们也出一半。”

陈师傅脸色缓和了些,但陈婶还是嘀咕:“费这事……还不如去菜市场买呢。”

“买菜要钱,要票。”棒梗闷声说,“自己种,省下的就是赚下的。”

这话实在,陈师傅终于点了点头:“那……麻烦林干事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

“这才第一家。”赵晓梅叹道,“我听说,咱们指导的那三个试点院子,七八户人家,真正弄成的,不到三户。不是浇水浇死了,就是土配不好长不起来,还有嫌麻烦干脆不弄了的。”

“正常。”林飞说,“任何新东西推广,都有个过程。咱们当年不也摸索了快一年?”

“可时间不等人。”棒梗忽然说,“冬天快来了,要是现在种不上耐寒的菜,冬天又得吃咸菜疙瘩。”他顿了顿,“林叔,我想……我想在去学校前,再去那几家看看,能帮一点是一点。”

林飞看着棒梗,少年人眼里有光,有不甘,还有一种近乎执拗的责任感。他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那个在系统消失后,茫然却又不得不站出来的自己。

“好。”林飞拍拍他的肩,“明天我陪你去。晓梅,你把咱们院的‘种植要点’再简化一下,画成图,让人一看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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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棒梗背着他那个装满了农业书和笔记的布书包,跟着林飞开始“巡诊”。

第一家是棉花胡同的吴家。吴家老爷子是退休教师,爱干净,屋顶收拾得利落,菜也种得像模像样。问题出在施肥上——老爷子嫌粪肥脏,只用灶灰,菜长得瘦弱。

“吴老师,种菜如养孩子,光喝水不行,得吃饭。”棒梗蹲在菜槽边,指着发黄的叶子,“灶灰是钾肥,长杆。还得有点氮肥,比如豆渣、麻酱渣,沤熟了用。”

吴老爷子推推眼镜:“小同志说得在理。可我上哪儿弄豆渣去?”

“跟我们院傻柱说,他有门路。”林飞笑道,“拿东西换也行,用工分换也行。”

第二家情况更糟。住在大杂院角落的是一户姓马的年轻夫妻,带着个三岁的孩子。男人在建筑队打零工,女人在家糊纸盒。他们倒是想好好种,可屋顶朝北,一天见不到两小时太阳,菜苗长得像豆芽。

赵晓梅跟着一起来了,她看了看环境,摇头:“这地方,种菜不行。但可以种点耐阴的,比如木耳菜、空心菜,或者芽苗菜。”她当场教女人怎么用瓦盆发豆芽,“这个快,五六天就能吃,不占地方。”

马家女人学得认真,临走时抓着赵晓梅的手:“赵老师,谢谢您。不为省那点菜钱,就为……为孩子碗里能有点绿。”

这句话,让几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第三家,也是最让棒梗憋气的一家。

住在煤渣胡同的周家,男人是个酒鬼,女人病恹恹的。屋顶的菜槽倒是砌了,土也填了,可里头的菜苗东倒西歪,杂草倒长得旺盛。周家男人不在家,女人躺在床上咳嗽,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你们种的菜呢?”棒梗问。

女孩指了指屋顶:“爹说……说种了也没用,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把土和槽子卖了,换酒喝。”女孩声音细得像蚊子。

林飞和棒梗爬上屋顶一看,肺都要气炸了:好好的菜槽,被扒了一半,土被装进了麻袋堆在角落,显然是真打算卖掉。剩下的菜苗,因为没人管,早被麻雀啄得不成样子。

“混账!”棒梗气得脸通红,“这是糟蹋东西!”

林飞按住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下了屋顶。他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看了看床上咳嗽的女人和瘦小的女孩,心里那股火又慢慢压了下去。

“周家嫂子,”林飞尽量让声音平和,“这屋顶种菜,是街道号召,也是为了大家能吃上口新鲜菜。槽子和土都是公家的东西,不能卖。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院派人来把菜地重新弄好,以后让你家闺女学着管,收了菜,你们自己吃也行,换点粮食也行。”

周家女人挣扎着坐起来,流着泪:“林干事,谢谢您……我家那口子不是东西,我管不住他……”

“管不住大人,就教孩子。”棒梗忽然说,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撕下一张纸,又拿出铅笔,刷刷画起来,“小妹妹,你看,这是菜槽,这是土,这是种子。浇水要这样,不能多,也不能少。我教你,很简单的。”

女孩凑过来,脏兮兮的小脸上,眼睛亮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棒梗一直闷着头不说话。

“心里憋屈?”林飞问。

“嗯。”棒梗踢着路上的石子,“有人是真想学,有人是敷衍,还有人……根本不在乎。林叔,你说咱们这么费劲,值得吗?”

林飞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看着秋日高远的天空,一群鸽子带着哨音飞过。

“棒梗,你记得聋老太太说过一句话吗?”林飞缓缓道,“她说,救急不救穷,救心不救懒。咱们推广技术,是给真想活得好的人一条路。至于那些不想走、或者把路走歪的人,咱们尽力了,就问心无愧。”

“可如果大多数人都不想走呢?”棒梗追问,“如果大家都觉得麻烦,觉得不如去买,或者干脆等着别人给呢?”

林飞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棒梗:“那就说明,咱们做得还不够好。要么是技术还不够简单,要么是好处还不够明显。棒梗,你去了农校,要学的就是这个——怎么让好的东西,能被更多人接受,能真正帮到人。这比单纯学会种地,更难,也更重要。”

棒梗似懂非懂,但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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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梗出发去农业中学那天,是个晴天。

院里能来的人都来了,聚在门口送他。秦淮茹给他整理衣领,眼圈红着,却忍着没哭。小当抱着哥哥的腿不撒手。贾张氏难得地没说什么刻薄话,只塞给棒梗两个煮鸡蛋。

“到了学校,别惹事,好好学。”秦淮茹一遍遍嘱咐。

“妈,我知道了。”棒梗背起行李,转向林飞和赵晓梅,“林叔,赵老师,院里的事,你们多费心。我每周都回来。”

“放心吧。”林飞拍拍他,“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你,回来跟我说。”

赵晓梅递给他一个布包:“这里面是我整理的笔记,还有几本新出的农业杂志。好好看,不懂的记下来,回来问我。”

傻柱拎着一网兜烙饼:“拿着,路上吃。学校伙食要是不好,周末回来,柱叔给你炖肉。”

连许大茂都远远站着,犹豫了一下,走过来,塞给棒梗一小卷毛票:“路上……买瓶汽水喝。”

棒梗看着这个曾经害过自己家的人,心情复杂,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许叔。”

阎埠贵推着自行车过来:“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棒梗坐上自行车后座,回头望了一眼。晨光中,四合院的灰墙黑瓦显得格外静谧,屋顶上那片菜地的绿色在秋风中微微摇曳。母亲站在门口挥手,林叔和赵老师并肩而立,傻柱咧着嘴笑,小当蹦跳着喊“哥哥早点回来”……

这个他出生、长大、经历过饥饿、死亡、又重获新生的院子,此刻在他眼中,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将走向更广阔的天地。但无论走到哪里,这个院子,这些人,都将是他心底最深的牵挂,和最坚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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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梗的离开,像抽走了院里一股活泼的生气。但生活还在继续,而且以一种更忙碌、更充实的方式。

赵晓梅的“立体种植”试验进入了关键阶段。她在后院聋老太原先窗下的那片空地,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竹木架子,分三层:顶层种爬藤的豆角、黄瓜,中层种矮生的菠菜、小油菜,底层阴暗处则尝试种植蘑菇和发豆芽。

“如果成功,同样大的地方,产量能翻两倍。”赵晓梅对围观的几个人解释,“而且充分利用空间,适合院子小的人家。”

林飞蹲下身,查看底层那几排散发着木头清香的菌棒:“这东西,好伺候吗?”

“比种菜简单。”赵晓梅说,“控制好湿度和温度就行。关键是原料——木屑、麦麸、棉籽壳,这些东西咱们能弄到。”

“成本呢?”

“初期投入有点高,主要是菌种。但如果种成了,蘑菇可以卖钱,比蔬菜值钱。”

秦淮茹在一旁听着,心里算起了账。如果真能成,院里又多一条路子。

许大茂也凑在旁边看,他现在负责养殖,对这类事格外上心:“赵老师,这蘑菇,鸡能吃吗?”

“能,而且是好饲料。”赵晓梅看了他一眼,“不过要控制量,吃多了容易拉稀。”

许大茂赶紧掏出个小本子记下来——那是林飞让他写的“养殖日志”,他倒是坚持得挺认真。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吵嚷声。

是孙寡妇,她领着两个面生的妇女进了院子,脸上带着急色:“林干事,赵老师,你们快给看看!”

来的两个妇女,一个是孙寡妇娘家嫂子,住在前街;另一个是她嫂子的邻居。两人手里都捧着个破瓦盆,里面是蔫头耷脑的菜苗。

“林干事,我们可都是按你们教的法子种的!”孙寡妇嫂子快人快语,“可你看,这都死第三茬了!土也换了,肥也施了,就是不长!我男人说我瞎折腾,白费粮食!”

另一个妇女也诉苦:“我家也是,种下去好好的,没几天就黄了。是不是你们给的种子有问题?”

赵晓梅接过瓦盆仔细查看,又问了浇水、光照等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婶子,你们这土,是从哪儿弄的?”

“就胡同口修路挖出来的土啊。”

“那是生土,没肥力。”赵晓梅摇头,“而且可能掺了石灰,碱性大,菜长不好。”

“那怎么办?”

“得换土,还得改良。”赵晓梅耐心解释,“最好是挖点河淤土,或者菜园土。实在没有,就把现在的土掺上腐叶、煤渣,再沤一段时间。”

两个妇女面面相觑:“这么麻烦?”

“种地哪有容易的?”林飞开口,“我们院这菜地,土是棒梗带着孩子们从护城河边一车车拉回来的,肥是傻柱带着人一点点沤出来的,水是每天早晚按时浇的。婶子,天上不会掉馅饼,地里也不会自己长菜。”

孙寡妇嫂子讪讪地:“那我们……我们再试试?”

“光试不行,得下功夫。”赵晓梅说,“这样吧,过两天我们院要去拉土沤肥,你们要是愿意,一起来,我们教你们怎么弄。”

打发了两个妇女,赵晓梅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疲色。

“累了就去歇会儿。”林飞说。

“不是累,是……”赵晓梅顿了顿,“是有点灰心。我以为把技术说清楚了,大家就能学会。现在看来,差得太远。很多人,缺的不是技术,是那个‘肯下功夫’的心。”

“人心最难改。”林飞说,“但也不是不能改。咱们当年,不也是从‘各扫门前雪’慢慢变成‘抱团取暖’的吗?给点时间,也给点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想了想,说:“晓梅,咱们得换个思路。光教技术不行,得让大家看到好处。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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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四合院门口贴出了一张新告示,是林飞让阎埠贵用大红纸写的:

“秋菜种植观摩会”

时间:十月初七(本周日)上午

地点:四合院中院及屋顶

内容:1.参观我院秋季菜地;2.赵晓梅老师现场讲解种植要点;3.免费领取耐寒菠菜种子一份(限前三十户);4.现场解答种植问题。

欢迎街坊四邻参加!

告示一贴出来,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观摩会?啥意思?”

“就是让咱们去看他们怎么种的呗。”

“还送种子?真的假的?”

“去看看呗,反正不花钱。”

周日一早,四合院前所未有的热闹。不光是之前指导过的那三个院子,连更远的胡同也有人过来。院子里站满了人,屋顶上也挤了不少好奇的。

赵晓梅站在院子中央,面前摆着几个瓦盆、几把土、一些种子,像上课一样讲解。她讲得比推广会时更细,更慢,还用上了实物演示。

“大家看,这是好土,捏在手里松散,有点潮气但不粘手。这是生土,板结,没养分……”她掰开土块给大家看。

“浇水不是越多越好,像现在秋天,天气干,可以早晚各浇一次,但每次不用多,湿透土层就行。用手指插进去试试,下面还有湿气,就别浇……”

“施肥要沤熟了再用,生肥烧根。怎么算沤熟了?闻着没臭味,只有土腥味,颜色发黑,就行了……”

她讲得口干舌燥,但下面的人听得认真。有人还拿出小本子记。

讲完基础,林飞带着大家爬上屋顶参观。

正是秋菜长势最好的时候:菠菜叶子肥厚油绿,小油菜嫩得能掐出水,韭菜割了一茬又长出新叶,豆角架上挂满了翠绿的豆荚。阳光照在这片小小的绿色海洋上,泛着诱人的光泽。

“真好看……”有人喃喃道。

“他们家怎么种的?一样的土,一样的种,差别咋这么大?”

“人家肯下功夫呗。你看这菜槽,这土,收拾得多利落。”

参观完,赵晓梅开始发种子——真的是免费发,每人一小纸包,里面是十几粒菠菜种子,还有一张简单的种植说明。

“这种子是‘耐寒菠菜’,是我从农学院弄来的新品种,冬天也能长。大家拿回去试试,按照说明种,有问题随时来问。”

领到种子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和期待。

观摩会一直持续到中午。人渐渐散了,院子里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种热闹的、充满希望的气息。

秦淮茹和几个妇女在收拾院子,傻柱端出一大锅熬好的菜粥,招呼大家喝点暖暖身子。

“今天来了得有小一百人吧?”阎埠贵一边喝粥一边说,“种子发出去八十多包。”

“种子不值钱,关键是他们肯拿回去种。”赵晓梅疲惫但满足地靠在椅子上,“只要有人种成了,尝到了甜头,就会告诉别人。一传十,十传百……”

林飞点点头:“是这个理。不过晓梅,今天这种‘观摩会’,咱们不能常搞,太累人。我想着,是不是可以培养几个‘技术骨干’,让各院自己有人能教?”

“棒梗要是在就好了。”赵晓梅叹道,“那孩子有灵性,又肯钻。”

“等他回来。”林飞说,“而且,咱们院里,也不是只有棒梗。小当那孩子,跟着娄晓娥认字,跟着你学种地,不也懂了不少?还有孙寡妇家的小梅,放假回来也能帮忙。”

正说着,许大茂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林干事,赵老师,我……我有个想法。”

“你说。”

“今天我看好些人问怎么防虫、怎么施肥。这些零碎问题,天天来问也麻烦。我想着……能不能弄个‘问答板’?”许大茂说,“就在咱们院门口挂块小黑板,谁有问题,写纸上投进信箱,咱们定期把答案写黑板上。这样省事,大家也能随时看。”

林飞和赵晓梅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这主意不错,而且许大茂能主动想这个,说明他确实在变。

“这主意好。”林飞肯定道,“大茂,这事就交给你办。需要什么东西,跟阎老师说。”

许大茂脸上露出些微光彩:“哎!我明天就去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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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梗走后的第一个周末,秦淮茹觉得格外漫长。周六下午,她就站在院门口张望,直到天擦黑,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

“妈!”棒梗背着书包跑过来,脸晒黑了,但眼睛很亮。

“怎么才回来?路上没事吧?”秦淮茹上下打量儿子。

“没事,车晚点了。”棒梗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纸包,“妈,这是学校发的月饼,您和小当吃。这是我跟同学换的柿饼,给奶奶。”

秦淮茹接过东西,心里又暖又酸:“学校生活咋样?吃得饱吗?同学对你好吗?”

“挺好的。”棒梗跟着母亲往院里走,“伙食比家里差点,但能吃饱。同学……还行。”

他回答得含糊,秦淮茹却听出了异样:“有人欺负你?”

“没有。”棒梗摇头,但顿了顿,又说,“就是……有人知道我爹不在了,家里困难,说话有点……不过没事,我不在乎。”

秦淮茹心里一疼,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摸摸儿子的头:“走,回家,妈给你炖了肉。”

院里的人听说棒梗回来了,都过来看看。傻柱塞给他一个饭盒,里面是偷偷留的红烧肉;娄晓娥问学校教什么课;赵晓梅则直接把他拉到后院,看立体种植的进展。

棒梗看到那个三层架子,眼睛都直了:“赵老师,这……这太厉害了!”

“还在试验阶段。”赵晓梅说,“你来看看,这蘑菇的菌丝长得怎么样?”

棒梗仔细查看,又问了温度、湿度,然后说:“菌丝发得很好,但底层通风可能不够,容易长杂菌。可以在侧面开几个小孔。”

赵晓梅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

林飞在一旁看着这一大一小讨论得热火朝天,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技术的传承,人的成长,希望的延续——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此刻却如此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晚饭后,棒梗被林飞叫到屋里。

“学校的事,真没事?”林飞问得直接。

棒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有个同学,他爹是厂里干部,家里条件好。他说我……说我们院搞这些是‘小农经济’,没出息。还说农业中学毕业,最多去农技站,一辈子跟土坷垃打交道。”

“你怎么回他的?”

“我没回。”棒梗低下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林飞看着这个十四岁的少年,他正处在最敏感的年纪,渴望认同,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落差。

“棒梗,”林飞缓缓开口,“你觉得,咱们院这一年的变化,算‘有出息’吗?”

棒梗想了想,点头:“算。大家能吃饱饭了,有了盼头。”

“那你说,这变化是怎么来的?”

“是……是大家团结,是林叔您领着大家干,是赵老师教技术,是所有人一起努力。”

“对。”林飞说,“‘出息’这两个字,不是看挣多少钱,当多大官。是看你有没有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有没有对这个世界有点用处。”他顿了顿,“那个同学说农业没出息,那你问他,人能不吃饭吗?粮食从哪里来?蔬菜从哪里来?”

棒梗眼睛渐渐亮了。

“咱们现在做的事,看起来小,就是种点菜,养点鸡。但往大了说,是在探索一条路——一条在城市里,普通人怎么靠自己努力,把日子过好的路。”林飞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条路,以前没人走过。咱们在走,在试。可能会失败,可能会被人笑话。但总有一天,人们会明白,靠自己的双手从土里种出粮食、种出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踏实、最有出息的事。”

棒梗用力点头,胸膛挺直了些:“林叔,我懂了。”

“懂了就好。”林飞拍拍他的肩,“在学校,好好学,不光学技术,也学怎么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有人不理解,正常。咱们用事实说话。”

那一晚,棒梗睡得很踏实。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四合院的屋顶上,绿色的菜叶蔓延开去,覆盖了整个胡同,整个街道,整个城市。人们在绿色的屋顶下劳作、生活、欢笑。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悄悄爬起来,走到院子里。

晨雾未散,屋顶上的菜叶挂着露珠,在微明的天光中闪闪发亮。母亲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那是她在准备早饭。隔壁赵老师屋里亮着灯,大概又在整理笔记。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棒梗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心里充满了力量。

他知道,前路还长,还有无数困难。但他不怕。

因为这个院子教会他的,不仅是种地,更是如何在贫瘠的土地上,种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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