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推开实验室的门,顺手把反侦察外套挂在墙角。那件灰布料的衣服刚脱下来,手腕上的干扰表也摘了,放进抽屉时碰出一声轻响。他没回头,径直走向主控台。
贾东旭正趴在屏幕前,眼睛盯着波形图一动不动。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下,又一下,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控制台上摆着三个空杯子,咖啡渍干在边缘,像是画了圈。
“再试一次。”贾东旭说,“这次调低输入电压。”
赵建国点点头,没说话。他坐下来,手指搭在操作面板上。刚才那一场对峙耗了不少力气,但他现在顾不上休息。图纸保住了,接下来的事更不能出错。
系统界面弹了出来,右下角有个小红点在闪。他点进去,今天签到还没做。页面刷新,跳出一行字:【光源稳定术(一次性使用)】。
他看了两秒,直接点了启用。
刹那间,天花板亮起一层淡蓝的光,不刺眼,也不热,像水一样慢慢往下落。整个实验室都被罩住了。仪器发出的声音变了,原本断断续续的蜂鸣变得平稳,屏幕上的曲线从乱跳变成一条直线。
“稳了?”贾东旭猛地抬头。
赵建国盯着主频数据,“输出功率恒定,波动小于0.3%。”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工程师手一抖,咖啡杯掉在控制台上,液体顺着边缘流下来。他愣了几秒,突然笑出声:“真稳了!这回是真的稳了!”
另一个人冲过来查看日志,嘴里念叨着参数,翻到第三页时停下,大声喊:“连续运行十二分钟无报警!我们没触发保护机制!”
实验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人拍桌子,有人互相击掌,还有人直接站起来大叫:“成了!这下真成了!”
贾东旭抓着赵建国的手臂,声音有点发颤:“你刚才……用了什么?”
“系统给的。”赵建国指了指头顶还在发光的装置,“就刚才签到得的,名字叫‘光源稳定术’。”
“神了。”贾东旭摇头,“前三天我们换了七种方案,连谐振腔都拆了重装,就是压不住抖动。你现在一开灯,全安生了。”
赵建国笑了笑,“可能是时机到了。”
他转头看向核心舱。那台极紫外光源设备正安静运转,激光束穿过真空管道,打在测试靶上,留下一个极小的光斑。这个光斑,足够用来雕刻芯片上的线路。
系统提示音在这时响起:【核心科技完整度达80%,解锁未来科技预览功能】。
新界面自动弹出,左边是时间轴,右边是一串模糊的图标,像是被雾遮住了一样。赵建国点了一个,只看到几个字:“生物合成模块·初步构型”。
他没继续看,关掉了窗口。
“下一步怎么走?”贾东旭问。
“先把光源集成进光刻机原型。”赵建国说,“测试曝光精度,如果能达到五纳米以下,就可以准备量产方案。”
“材料那边能跟上吗?”
“我已经让何雨水调整App调度,优先供应高纯气体和特种镜片。四合院那边也能支援一部分加工能力。”
贾东旭搓了搓脸,“这才几个月啊,咱们从零开始,现在居然能把EUV搞出来。”
“不是咱们。”赵建国说,“是大家一块儿推的。没有食堂那些分红款买零件,没有王奶奶天天送饭到实验室门口,这事早黄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哗哗的声音。两人抬头看窗外,雨点已经开始砸下来,打得玻璃咚咚响。天色暗得快,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对面屋顶的摄像头。
“1985年的第一场夏雨。”贾东旭靠在椅子上,“来得正好。”
赵建国站起身,走到记录仪前按下保存键。第一批稳定数据已经存入本地服务器,备份也同步到了地下机房。
“通知所有岗位,今晚加班。”他说,“明天早上八点前,我要看到集成方案初稿。”
“你就不歇会儿?”贾东旭看着他。
“等事办完了再说。”
工程师们重新回到各自位置。有人擦干净控制台上的咖啡,有人重启日志程序,还有人拿着笔记本跑进调试间。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整栋楼像是被点亮的盒子。
赵建国站在主控台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他把“未来科技预览”功能调出来,再次点开那个模糊的图标。这一次,画面多显示了一行小字:【建议接入农业实验场景】。
他眉头皱了一下。
“你说什么?”贾东旭问他。
“没什么。”赵建国合上界面,“先搞定眼前的。”
雨越下越大,水顺着屋檐流成线。实验室里没人再提刚才的激动,所有人都埋头干活。只有打印机偶尔吐出一张纸,被人迅速拿走。
赵建国打开通讯模块,给何雨水发了条消息:【准备切换资源优先级,光刻项目进入最后冲刺】。
回信很快跳出来:【收到。清华团队刚传回新算法,可以优化曝光路径】。
他看完,把消息归档。然后调出工程进度表,在“极紫外光源”那一栏打了个勾。
“东旭。”他叫了一声。
“嗯?”
“咱们是不是该考虑建个独立厂房了?”
贾东旭笑了:“你还真不怕事大。”
“不是我想闹大。”赵建国指着屏幕,“你看这些数据,再过两周,咱们的日均能耗就要超过整个院子的日常用电。傻柱炒菜都得排队等电闸。”
“那倒是。”贾东旭挠头,“可哪有地方?”
“南边那片废弃仓库,清一清能用。关键是离居民区远,安全。”
“行,我明天就去打报告。”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见调试间那边有人喊:“赵工!焦距校准完成了!误差在允许范围内!”
赵建国应了一声,走过去看。测试屏上显示着放大后的光斑图像,边缘清晰,没有任何晕染。
“可以进下一阶段了。”他说。
贾东旭站在他身后,长出一口气,“这一关过了,后面就是拼速度了。”
“对。”赵建国点头,“谁先把产线铺起来,谁就能掌握主动。”
他转身回到主控台,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写完后抬头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窗外的雨还在下,实验室的灯一直亮着。
赵建国把笔放下,伸手去拿水杯。杯子空的,他也没倒水,就这么握着。
他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打印机电流声响起,一张新的测试报告正在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