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刚放下手机,系统提示音又响了。
“检测到高龄植物生命衰竭信号,建议启用生物修正模块。”
他抬头看院外那棵老槐树。树干歪斜,皮裂得像干泥地,只剩几根枯枝戳在空中。前些日子还有人说这树不吉利,早晚得砍了。
他没多想,打开系统界面,调出绿色光波程序,对准树干中心点发射。数据条缓缓推进,屏幕显示:“细胞再生启动,预计72小时见效。”
第二天一早,市园林局来了个戴眼镜的男人,提着箱子,围着树转了几圈,摇头说:“这状态不行了,根系都烂了,救不回来。”
赵建国说:“给我三天时间。”
那人皱眉,“你要怎么救?”
“等看到新芽再说。”
对方哼了一声,留下联系方式走了。
第三天中午,太阳正高。
一群人围在树下。三大爷拄着拐杖,傻柱端着饭盒,贾东旭抱着笔记本,何雨水站在边上盯着手机信号。
突然,有人喊:“快看那边!”
众人顺着手指方向望去。一根焦黑的侧枝顶端,冒出一点嫩绿,像是谁用笔尖蘸了颜料轻轻点了一下。
赵建国剪下一小段样本,递给园林专家。
那人接过,放进便携显微仪,眼睛贴上去看了好久。忽然抬头,声音有点抖:“树皮细胞代谢速率提升了两倍。这不是表面功夫,是活了。”
人群安静了一瞬,接着嗡地炸开。
“真长叶子了?”
“我前天还说要锯掉呢……”
“这可不是灯光打的吧?”
专家没理闲话,又测了一遍,举着放大镜宣布:“生命体征全面恢复,照这个势头,明年就能开花。”
话音刚落,《北京日报》的记者扛着摄像机挤进来,话筒递到赵建国嘴边:“赵先生,是什么让您坚持十年研究植物技术?”
“我没研究十年。”赵建国看着树,“我只是觉得,它还能活。”
“可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它死了。”
“死不死,得试了才知道。”
记者还想问,镜头却自己偏了——树梢上不知什么时候飞来几只萤火虫,绕着新生的枝叶打转,一闪一闪。
摄像师立刻调整角度,把虫子和嫩芽一起框进画面。
系统提示在这时弹出来:【生态贡献度达标,解锁“城市绿化大使”称号】。
当天晚上,四合院北口摆了长桌。
三大爷搬出自酿的米酒,傻柱炒了一大盘蒜蓉青菜,“专为这棵树做的庆生宴!”
孩子们追着萤火虫跑,大人坐在小板凳上喝酒聊天。
贾东旭碰杯时说:“你这回可是出名了,报纸头版。”
“别提报纸。”赵建国喝了一口酒,“我就怕以后哪儿棵树歪了,都找我治。”
何雨水笑出声:“那你得收徒弟。”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个穿制服的人走近,其中一个掏出记录本:“赵建国同志,市里通知,这棵树列入科技护绿示范点,后续维护由你负责。”
“啥?”傻柱筷子一抖,“还得管一辈子?”
“不是一辈子。”赵建国放下碗,“只要它活着,我就在这儿。”
人群静了静,又闹起来。
三大爷举起酒杯:“来,敬咱们的‘树医生’!”
酒杯碰在一起,叮当响。
萤火虫越来越多,围着树冠飞成一圈光环。
赵建国抬头看,一片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几天后,一个邮递员送来个牛皮纸包。
赵建国拆开,里面是一张手绘图,画着一片沙地里的温室,角落写着:“我们想种菜。”
字迹歪歪扭扭,但很认真。
他把图摊在桌上,何雨水凑过来看:“又是民勤那边?”
“不是。”他指着地图标记,“更西边,靠近沙漠边缘的一个村。”
“他们怎么知道找你?”
“不知道。”他说,“但他们画了这张图。”
何雨水沉默一会儿,“你要回信吗?”
“已经在做了。”
他打开电脑,调出轻型支架模型,开始修改参数。风速、沙层厚度、日照角度一一输入。
“这次用耐高温材料。”他边操作边说,“顶棚加遮阳网,白天降温,夜里保温。”
“能运过去吗?”
“他们自己焊。”他笑了笑,“图纸发过去就行。”
点击发送。
屏幕提示:【方案已送达,等待反馈】。
赵建国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窗外,老槐树的嫩芽又长了一截。
何雨水收拾桌子时随口问:“你说他们会回照片吗?”
“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人想活下去的时候,总会想办法留下痕迹。”
她没再问。
赵建国打开系统日志,翻到最新一行记录。
他敲下一句话:
“有光的地方,就能长东西。”
保存。
刚退出界面,手机震动。
新消息提示闪出来:
【地点:内蒙古阿拉善左旗牧区】【设备类型:净水装置】【故障代码:F-309】
他点开详情,看到一张照片。铁皮屋前站着个穿棉袄的小孩,手里举着一块滤芯碎片,背景是大片黄沙。
照片下方有一行手写字:
“叔叔,我们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