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的手还搭在解析器外壳上,指尖压着启动键没松。那玩意儿刚才嗡了一半又熄了火,像是老式收音机信号不稳,卡在半道上喘气。
他低头看了眼终端屏幕,两块金属片的融合进度条停在百分之八十三,闪了两下红光。这破系统从没这么磨叽过,以前签到送个暖水瓶都嗖一下到账,现在连个零件拼装都得跟它讲条件。
“再试一次。”他咬牙,把终端往胸口一贴,另一只手重新输入频率代码。这次用的是轧钢厂锅炉房值班表上的数字组合——傻柱上个月喝多了嚷嚷说这是全厂最吉利的数,没想到还真让这串乱码碰对了共振点。
屏幕绿了一下,进度条蹭蹭往上跳。等到九十九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拿锤子敲了口铁锅。
赵建国猛地抬头,看见陈建国整个人抽了一下,嘴角又渗出血丝。特勤队长立刻示意队员上前,但没人敢靠太近,毕竟这家伙现在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炸出个黑洞来。
“别管他!”赵建国吼了一声,“等我把这东西弄起来再说!”
话音刚落,解析器“滴”地一声长鸣,蓝光顺着地面铺开,像是一滩水银在地上流淌。赵建国赶紧把它举高,光束直直打向院子中央那块青砖地。
砖缝里的灰土开始震动,一块接一块往上拱。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轰隆一声,地面塌了个圆坑,底下露出一圈青铜边框,上面刻着弯弯曲曲的线,看着有点像地图,又像是谁小时候瞎画的迷宫。
“我靠……”赵建国往后退了半步,“我家院里还能挖出个防空洞?”
特勤队长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圆盘设备调了个角度,对着坑底扫了一遍。数据跳出来后,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不是现代工艺。”他低声说,“至少……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
赵建国听得直乐:“你们不是清道夫吗?连个地窖都认不出来?”
“这不是地窖。”队长盯着那圈青铜门,“这是密室入口,带星轨定位功能。全国就三处记录,另外两个都在西北戈壁深处,早就被封死了。”
赵建国咧嘴一笑:“那今天算不算第四处?”
他刚想迈步往下走,手腕上的终端突然震了一下。提示弹出来:【检测到同源信号,强度87.6%,建议立即对接】。
他愣了两秒,扭头看向还在地上躺着的陈建国。那人眼皮颤了颤,忽然睁开,声音沙哑:“别下去……那是起点……也是终点。”
说完又要昏过去,手却死死抓住赵建国的裤脚。
赵建国蹲下来拍了他两下脸:“醒醒!你要是知道点啥,趁现在说清楚,别等会儿我又得自己猜谜!”
陈建国喘了几口气,眼神涣散:“初代……装置……他们把它埋在这儿……就是为了等……下一个见证者。”
“哪个见证者?”赵建国追问。
“你啊!”陈建国居然笑了,嘴角还带血,“你以为你是第一个穿过来的?早有人试过了……失败了……所以才留下这个。”
赵建国怔住。
他还想再问,身后那群特勤队员已经围了上来,举着仪器对着坑口测数据。队长抬手拦了一下,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
“你打算下去?”他问赵建国。
“不然呢?”赵建国拍拍裤子站起来,“东西是我解出来的,路是我踩出来的,我不去谁去?难道让你手下小哥替我探路,回头写报告说我破坏国家文物?”
队长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开口:“带上这个。”他递出一个扁平盒子,里面嵌着一块金属片,“它能稳定低频波动,防止意识剥离。”
赵建国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谢了。不过我要是没上来,记得把我双胞胎照顾好,奶粉钱每月十八块,找傻柱报销就行。”
他说完也不等回应,直接踩着塌陷的砖石往下滑。坑不深,也就一人多高,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啃泥。他稳住身子,举起解析器往前照。
蓝光打在青铜门内侧,墙上那些纹路竟然跟着亮了起来,一圈圈转着,跟终端界面上的星图完全一致。
往前几步,是个石台,中间摆着个物件——外形跟他手腕上的系统终端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大一圈,表面多了层铜绿,边角刻着一行字:文明不灭,见证不止。
赵建国走近两步,伸手想碰。
指尖刚挨上去,脑子里“嗡”地一下,画面一闪而过——
一间低矮厂房,冬天结霜的窗户,墙角堆着工具箱。一个穿旧工装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桌前,手里拿着类似的装置调试参数。那人转过头的一瞬间,赵建国差点喊出声。
那张脸……
怎么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更瘦,眼角有疤,眼神沉得像井水。
画面消失得很快,就像电视信号断了。赵建国踉跄退了一步,后背撞上石墙,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
这时上面传来动静。特勤队长趴在坑口往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不适反应?”
赵建国没答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触碰装置的地方,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转瞬即逝。
他忽然想起什么,翻出终端查看生命值同步率。原本一直掉的数值,此刻竟然停在了91%,不再下降。
“有意思……”他喃喃道。
头顶上,特勤队长还在问要不要支援。
赵建国仰起头,笑了笑:“暂时不用。不过你们最好准备点厚衣服。”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石台上的装置上,“这玩意儿一启动,咱们这儿可能就得变天了。”
话音未落,终端自动跳出新提示:
【检测到原始权限模块】
【是否继承‘初代见证者’身份?】
【确认Y\/N】
赵建国盯着那个Y字看了两秒,手指悬在空中。
风从院外吹进来,卷着几片枯叶打转。其中一片飘进坑口,落在他的肩上。
他伸手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