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站在院里,手里捏着块巴掌大的东西,表面是玻璃,底下一圈金属边。他清了清嗓子,把声音提起来:“都围过来吧,今天教大家用新玩意儿。”
三大爷拄着拐杖从屋檐下走出来,眯眼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这不就是表吗?还带数字的?”
“不一样。”赵建国把表举高,“能测心跳,能看血压,还能知道你在哪。”
傻柱端着锅铲从厨房探头,“那能告诉我媳妇啥时候生不?”
人群哄笑一声,气氛松了下来。
赵建国没笑,把表戴在手腕上,点了几下。“来,三大爷,您先试试。”
三大爷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表戴上。表盘亮了,几秒后跳出一行字:心率78,血压132\/86。
“这准吗?”他嘀咕,“我昨儿量的还是140呢。”
“您刚走路喘着呢,现在坐稳了,数据就变了。”赵建国掏出个小本子,“记下来,以后每天早上测一次,有变化我这边也能收到提醒。”
三大爷摘下表递回去,嘴里念叨:“神了,这小盘子还会自己算数。”
何雨水抱着个文件夹走过来,站到人群前头,“建国,是不是每个老人以后都能领一个?”
“能。”赵建国点头,“系统批了‘科技智囊’项目,专供社区老年技术普及。第一批十块,优先给常出门、独居的。”
“那我得给我妈报个名。”有人喊。
“我也要!我爸老忘吃药!”
“行。”赵建国打开一张表格,“现在开始登记,谁想用,写名字、住址、常用路线。我们后台统一配对数据。”
大家纷纷往前挤,抢着填表。
傻柱没动,蹲在台阶上挠头,“建国,你说这表真能知道人在哪?”
“能。”赵建国走过去,“比如你现在藏柴房,我一查定位就知道。”
“那你试一个!”傻柱站起来,“让何老师躲,你找。”
赵建国看了眼何雨水。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啊,我配合。”
五分钟后,何雨水钻进了西角的柴房,门轻轻合上。
赵建国抬起手腕,点了几下,低头看着屏幕,“往右走三步……再往前……停。”
他走到柴房门口,敲了两下,“出来吧,找到了。”
门开了一条缝,何雨水探出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信号源锁定。”赵建国把手表转过来给她看,“绿色光点就是你,红圈是范围。”
人群又是一阵惊叹。
三大爷嘟囔:“这要是丢了孙子,岂不是一查就出来?”
“对。”赵建国收起表,“所以别嫌麻烦,戴好,充好电,别怕不会用,咱们天天教。”
正说着,胡同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穿制服的人走进院子,领头的男同志直奔赵建国,“你是赵建国?”
“是我。”
“市局技侦科的。”对方出示证件,“刚破了个倒卖电子表的案子,查获三十多块进口电子表,来源涉及本市六个单位。我们在账本上发现了线索——有个叫许大茂的亲戚,上周在百货公司一次性买了五块,付款全用现金。”
赵建国眼神一闪。
“那人叫王德海,是许大茂表哥,现在已经被控制。我们怀疑这批表不是普通买卖,而是有人专门收集高精度电子设备,可能用于非法测绘或信号中转。”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傻柱把锅铲往地上一蹾,“许大茂的亲戚?他还敢搞事?”
三大爷也急了,“我说怎么前两天有个戴眼镜的,在院门口晃悠,问我有没有拿过新式电器!原来是一家的!”
何雨水翻开自己的记录本,快速翻页,“是有这笔账……上周三,王德海来食堂买过饭票,顺便去百货公司买了五块电子表,说是送老家亲戚。当时我看金额不大,就没多问。”
她抬头看向赵建国,“发票我还留着。”
赵建国伸出手,“给我看看。”
她把本子递过去。赵建国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手指在“电子表”三个字上轻轻划过。
这不是巧合。
一块普通的进口电子表,市面上也就几十块,但配上精准计时和信号接收功能,就能成为定位节点。如果有人想追踪某个区域的人员流动,或者搭建隐蔽通信网,这种小设备最合适不过。
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送来一份“智能学习终端”的草图,又有人在外大量采购同类产品。
他慢慢合上本子,递给何雨水。
“这事你们继续查。”他对公安同志说,“但我们院里的人,别随便传话。尤其是老人孩子,别让他们觉得慌。”
“明白。”公安点头,“我们会保密调查路径,只做内部溯源。”
人一走,院子又静了几秒。
然后三大爷开口:“建国,那我们这手表……还发不发?”
“发。”赵建国声音没变,“而且照常教,照常用。”
“可万一……有人盯着咱们呢?”
“那就让他盯。”赵建国把手表抬起来,按了一下侧键,“我们现在干的事,本来就是要让人看见。谁想知道怎么用,就让他来学。谁想打听功能细节,我们也一条条讲清楚。”
傻柱皱眉,“你不怕他们学去了?”
“怕什么?”赵建国笑了笑,“他们能抄走外形,抄不走后台逻辑。他们能买表,可不知道怎么组网,怎么加密,怎么联动预警。”
他环视一圈,“咱们公开教,反而能看清谁问得多,谁问得怪。谁要是专门打听电池续航、信号频率、能不能离线运行——那才真是有问题。”
何雨水低声说:“要不要暂停登记?”
“不。”赵建国摇头,“继续录信息,谁报名都收。但我这边会加一道审核,重点关注跟许家有关联的地址和电话。”
三大爷叹了口气,“祖坟冒青烟是好事,可烟太大,也招苍蝇啊。”
傻柱突然想起什么,“建国,那我媳妇预产期的事……这表到底能不能算准日子?”
“不能算日子。”赵建国说,“但它能监测身体指标,比如血压、心率、活动量。这些数据结合起来,医生可以判断趋势。你要真担心,明天带你媳妇来,我给她装个临时监测版。”
“那敢情好!”傻柱脸上露出笑,“我就说嘛,这东西该有点实在用处。”
赵建国点点头,把手表摘下来,放进随身布袋里。
天快黑了,院里的人陆续散开。三大爷被老伴扶着回屋,临走前回头问了一句:“明天还教不?”
“教。”赵建国答,“早上八点,照常上课。”
何雨水没走远,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攥着那本账本。她翻到最后一页,又看了一遍王德海的名字。
赵建国走过去,轻声说:“你记得没错,一笔一笔都很清楚。但现在,每一笔都可能是线索。”
她抬头看他,“你觉得他们想干嘛?”
“不知道。”他说,“但一定跟技术有关。而且,他们已经摸到了边缘。”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本子抱得更紧了些。
赵建国转身走向中庭,抬头看了眼夜空。云层厚,看不见月亮。
他从布袋里重新拿出手表,屏幕亮起,首页弹出一条提示:【本地信号扫描完成,未发现异常频段】。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
远处,胡同口有辆自行车慢慢骑过,车铃响了一下。
赵建国抬手,把表调成待机模式。
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院门方向。
那扇门虚掩着,风吹了一下,晃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