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宜嫁娶。唐七七和顾程旭的大喜之日终于到了。
天还没亮,唐七七就被李秀芳叫醒,开始梳妆打扮。她没有请专门的梳头娘,而是由母亲亲手为她梳头。李秀芳一边梳,一边念叨着古老的吉祥话,声音带着哽咽和不舍,又充满了祝福。
唐七七穿上那件米白色的蕾丝婚纱(作为内搭),外面套上崭新的红呢子外套,头发梳成两条油光水滑的麻花辫,辫梢系着红头绳,脸上擦了淡淡的胭脂和口红(这也是稀罕物)。看着镜中与平日截然不同、娇艳明媚的自己,唐七七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真的要出嫁了。
顾程旭那边,由部队的吉普车和几位关系最好的战友组成的迎亲队伍,一早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虽然没有鞭炮齐鸣(提倡节俭),但几辆扎着大红花的军车开进巷子,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左邻右舍早就听到动静,纷纷出来围观,孩子们追着车队跑,嘴里喊着“新娘子!新娘子!”
“嚯!看看人家唐经理家这排场!”
“都是军车!听说新女婿是副师长呢!”
“七七这丫头真是好福气啊!”
议论声、羡慕的目光,将唐家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顾程旭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常服),肩章上的星徽在冬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带着战友们,捧着大红喜字和毛主席像,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突破了唐七七闺蜜们设置的、象征性的“难关”,顺利进入了唐家堂屋。
按照简化的仪式,新人先向毛主席像鞠躬,然后向唐建国和李秀芳鞠躬敬茶。唐建国眼圈泛红,接过茶的手有些抖,李秀芳更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泪。顾程旭郑重地改口叫了“爸、妈”,并保证会好好照顾七七。
仪式结束后,便是招待亲友吃喜酒。酒席就设在唐家院子里和左邻右舍借用的地方,一共摆了六桌。菜肴是请了国营饭店的大厨来家里做的,虽然比不上后世丰富,但在这个年代,有鱼有肉(唐建国咬牙弄到了一批凭票供应的肉),有鸡有鸭,还有唐七七偷偷贡献出来的、用农场空间蔬菜和位面调料制作的几样“秘密武器”(如凉拌菜、特色炖肉),味道格外鲜美,让宾客们赞不绝口。
席间,顾程旭和唐七七一起向宾客们敬酒。当唐七七脱掉外面的红呢子外套,露出里面那件别致清雅的米白色蕾丝婚纱时,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惊艳的抽气声和议论声!
“天哪!七七这身衣服真好看!”
“这是什么料子?还带着花边!”
“从来没见人结婚穿过这样的!真俊!”
这件超乎时代审美的婚纱,成了整个婚礼最亮眼的焦点。顾程旭看着身边明艳动人的新娘,眼神深邃,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心中的骄傲和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婚礼一直热闹到下午才渐渐散去。唐七七带着大家的祝福,坐上了扎着大红花的吉普车。她的嫁妆——家具、被褥、自行车、以及她偷偷打包好的、装有各种系统产出的“宝贝”的木箱子,也由顾程旭的战友们帮忙,一同运往他们在部队家属院临时分配的一间过渡用房(新房子还没完全建好)。
车子启动,驶离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和熟悉的街巷。唐七七透过车窗,看着父母站在门口不断挥手、逐渐变小的身影,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顾程旭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而坚定地说:“别哭,以后我会经常陪你回来看爸妈。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唐七七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望向窗外新的风景。
一场简朴却不失隆重、温馨而轰动的婚礼落下帷幕。唐七七的人生,正式迈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军嫂唐七七。等待她的,是陌生的部队大院,是全新的生活环境,以及,身边这个将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