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河口的机场丢了,孙震的川军与刘汝明的西北军也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从战役的表面目标看,日军似乎又一次“成功”了——他们摧毁了空军基地,攻占了鄂北重镇。但他们不知道,一场真正决定会战命运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那支在南线被拖得筋疲力尽的主力,即将撞上一把早已备好的最锋利的雪耻之刃。
我们把镜头再次拉回南线战场,这条战线已在一个多月的拉锯中被染得血肉模糊。汤恩伯的第三十一集团军虽成功将日军第一一〇师团与坦克第三师团分队堵在西峡口之外,自身也付出惨重代价:第八十五军伤亡过半,第十三军的阵地多次被撕开缺口,全靠官兵死战才勉强稳住。
就在双方都打得筋疲力尽、弹药即将告罄时,一个改变战局的x因素终于登场——胡宗南第三十四集团军麾下的第九十军与第五十七军,这两支完成全套美械整编的中央军嫡系,从陕西商洛方向驰援而来。
关于这支援军的姗姗来迟,并非胡宗南刻意拿捏时机:此前他们需镇守潼关防范华北日军侧翼突袭,同时要完成美械装备的战术磨合,毕竟全新的榴弹炮、坦克协同战术,不是拿到装备就能熟练运用的。
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到来彻底逆转了南线的力量天平。之前还在疯狂进攻的日军,瞬间从猎人沦为猎物,非但无法前进一步,反而陷入汤恩伯部队正面牵制、胡宗南援军侧翼突击的合围险境。
日军第一一〇师团师团长木村经广察觉战局急转直下,立刻下令部队向后收缩,企图退至重阳店、豆腐店一线构筑防御工事,等待北路部队回援。
但这一次,中国军队没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作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胡宗南与汤恩伯迅速达成协同作战方案,下达了总反攻命令。而执行这致命一击的核心力量,正是胡宗南麾下完成全套美械换装的王牌——第九十军,这支部队配备的m2型105毫米榴弹炮与m4谢尔曼坦克,是当时中国军队最先进的攻坚力量。
一场教科书级别的现代化步炮协同围歼战,在西峡口的群山间打响。我们把镜头对准配属给第九十军的美军军事顾问史密斯上尉,这位年轻的美国军官任务明确:指导中国军队熟练运用那些尚未完全磨合的美式重武器。此刻他正趴在前沿观察哨里,举着望远镜紧盯重阳店日军阵地,身边是第九十军炮兵团团长赵振武。
“顾问先生,射击诸元已校准,可以开始了吗?”赵振武问道。史密斯点点头,拿起步话机,用沉稳的语气报出目标坐标与射击参数。几秒钟后,观察哨后方三公里处的炮兵阵地骤然爆发怒吼,数十门美制m2型105毫米榴弹炮同时开火,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划破天际,像长了眼睛的猎鹰般精准砸向日军阵地。
日军阵地瞬间被火海吞噬。那些仓促构筑的土木工事在105毫米炮弹面前如同纸糊,沙袋与原木被炸得粉碎,掷弹筒阵地与重机枪巢被逐个点名摧毁。史密斯通过望远镜看到,日军士兵在炮火中四处逃窜,试图抢修工事却被第二轮延伸射击覆盖。“徐进弹幕,推进50米!”史密斯对着步话机喊道,炮弹随即在步兵冲锋路线前方形成一道移动的火墙,为进攻部队扫清障碍。
“步兵!前进!”随着冲锋号响起,第九十军的步兵在五辆m4谢尔曼坦克的掩护下发起冲击。他们的战术早已告别昔日的人海冲锋,严格遵循美军作战条例:班排为单位,机枪手压制、火箭筒手敲掉残余火力点、步枪手交替掩护推进,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坦克主炮精准轰击日军残留的碉堡,车载机枪清扫战壕里的残敌,整套战术行云流水。
日军被这种从未见过的立体攻势彻底打懵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掷弹筒射程不及美式榴弹炮,歪把子机枪在坦克面前如同玩具,曾经的战术优势荡然无存。木村经广多次组织敢死队反扑,试图撕开包围圈,但每次冲锋都被徐进弹幕与坦克火力绞杀在阵地前。有日军士兵在日记里写道:“敌人的炮火像暴雨般密集,我们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屠杀。”
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第九十军与汤恩伯的第十三军从两侧挤压日军防线,最终在豆腐店完成合围。日军第一一〇师团的核心作战单元被彻底打残,步兵联队伤亡超过六成,坦克分队仅剩三辆能移动的坦克。木村经广带着残部趁夜色从山地缝隙中突围,一路丢弃重武器仓皇北撤,直到抵达洛阳外围才稳住阵脚。
西峡口大捷!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彻底扭转了豫西鄂北会战的战局。日军掠夺豫西粮棉、支撑本土决战的核心企图化为泡影,南线主力遭受重创,北路部队也因失去呼应而陷入被动。更重要的是,这场胜利洗刷了1944年豫中溃败的耻辱,中国军队首次在正面战场以现代化战术重创日军精锐师团,用无可争议的战绩证明:经过美械整编与战术革新,他们已具备与日军正面抗衡甚至围歼其主力的能力。
中原的雪耻之战,在这一刻奏响了最辉煌的凯歌。而此时的湘西战场,另一支日军精锐正朝着芷江空军基地扑来,一场更大规模的决战即将上演——中国军队的雪耻之刃,已然出鞘,再无收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