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洞国那十二个字的 “新战术”——“掘壕推进,分割包围,逐个歼灭”,像一把最锋利、也最精准的手术刀,开始对密支那这座早已被日军经营得如同 “钢铁堡垒” 般的城市,进行一次最彻底的 “解剖”。
可是日军的阵地上。为什么他们能以区区三千人的兵力,顶住数万中美联军长达一个多月的疯狂进攻?答案,就藏在地下。
驻守密支那的日军(以第五十六师团为主,含第十八师团残部、独立混成第 24 旅团),不少官兵是来自日本北九州的矿工出身。他们对于挖掘和构筑坑道、地道,有着一种近乎 “天赋” 般的熟练。在密支那城市的地底下,他们早已构筑起一张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 “地下蜘蛛网”。在地表下 3-5 米深处,建成了能抵御普通航弹的战斗指挥所;每一条主要街道下面,都挖了可快速机动兵力的交通壕;城里每一栋坚固的建筑物,都通过地道连接起来,变成了既可以独立作战、又能互相支援的 “永备火力点”。
这就是中美联军之前屡战屡败的根本原因。他们每一次看似猛烈的炮火准备,都只是给敌人挠了挠痒;而当步兵冲上去之后,敌人又会像打不死的地鼠一样,从各个意想不到的地下工事里钻出来,给予致命一击。
而现在,郑洞国这位同样深谙 “土木作业” 精髓的中国将军,采取了一种最古老、也最有效的方式来对付他们。那就是以 “坑道” 对 “坑道”!
“既然你们能挖,” 郑洞国对着地图对部下们说,“那么我们就比你们挖得更深!更长!更狠!我们要把战壕直接挖到你们的碉堡底下,然后用成吨的炸药,把你们连同你们的乌龟壳一起,送上西天!”
一场规模空前的 “土工作业”,在中美联军的阵地上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数万名中国士兵和美国工兵,在那些早已被打成废墟的街道上,开始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挖掘!他们不再进行那种徒劳无功的正面冲锋,而是像一群最勤劳的工蚁,用最坚韧的意志,将一道道 Z 字形的交通壕,像一条条正在收紧的绞索,一点一点地向着日军的核心阵地 “生长” 过去。
日军很快察觉了这致命的威胁,立刻展开反制。
他们偷偷挖掘 “反坑道” 垂直穿插盟军战壕,深夜派敢死队从暗口钻出来,用手榴弹炸塌战壕、剪断通信电话线;更阴险的是往盟军坑道里投掷催泪瓦斯,呛得士兵们涕泪横流,被迫暂时撤离。
对此,郑洞国早有防备,他下令在坑道内每隔 100 米设一个 “警戒暗哨”,埋上触发式手雷;还挖掘了 “分支坑道”,主坑道被炸时士兵能通过分支快速转移,坑道顶部更是铺了两层木板和铁皮,让日军的手榴弹穿不透。
一来二去的坑道博弈,盟军凭借更充足的人力和物资,始终牢牢掌握着推进的主动权。
日军被这种全新的打法彻底搞懵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中国军队的阵地离自己越来越近,五十米、三十米、甚至只有十几米!他们的炮火失去了作用,机枪也无法射击到躲在深深战壕里的中国士兵,只能被动地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来自地下的 “审判”。
就在地下的 “绞索” 越收越紧的时候,来自天空的 “铁锤” 也狠狠地砸了下来!
七月十二日,美国陆军航空军第 20 轰炸机司令部出动三十九架 b29 “超级空中堡垒” 战略轰炸机,对密支那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 “地毯式轰炸”!
日军仅有的两门高射炮根本无法对抗编队飞行的 b29,轰炸机在 8000 米高空从容投弹,七百五十四吨炸药像一场钢铁暴雨,将整个密支那重新犁了一遍。不少日军坑道被震塌,士兵被活活埋在地下,侥幸逃出的也在燃烧弹引发的大火中四处逃窜。
轰炸结束后,盟军的坑道掘进更快了。针对日军最坚固的核心据点 “中央银行大楼”(地下工事连通三座碉堡,驻守着第 114 联队第 3 中队),工兵在坑道末端挖出能容纳 800 公斤炸药的 “炸药室”,用指南针反复校准位置,确保正好位于大楼地基下方。引爆的那一刻,地面猛地隆起一米多高,整栋大楼轰然坍塌,烟尘弥漫中,再也听不到一丝抵抗的枪声。
驻守的日军全员阵亡,无一生还。
七月二十六日,郑洞国向中美联合指挥部提议发起总攻,经柏德诺准将批准,总攻命令正式下达!
这一次,冲在最前面的不再是普通的步兵,而是一群背着二十公斤重钢瓶、手里握着喷火器的美军喷火兵,中国士兵组成掩护小队,端着汤姆森冲锋枪紧随其后,形成 “步火协同” 的攻坚组合。
他们战术流程是:第一步,中国步兵对着日军地堡的射击孔密集扫射,压制里面的火力;第二步,工兵抱着炸药包冲到地堡侧面,炸开一道缺口;第三步,喷火兵立刻上前,从缺口和射击孔两个方向同时喷射,确保火焰覆盖工事每个角落。
喷火兵的作战非常危险,每瓶凝固汽油仅能喷射三次,且钢瓶一旦被日军步枪击中就会爆炸。有个叫约翰的年轻美军喷火兵,刚对着一个地堡喷出第一条火龙,就听到日军步枪打在钢瓶上的 “叮当” 声,身边的中国班长立刻拽着他滚进弹坑,躲过了后续的扫射。等日军火力稍弱,约翰再次起身,剩下的两条火龙精准舔进地堡,里面瞬间传来凄厉的惨叫。
十几条温度高达上千度的火龙,像复仇女神的舌头,瞬间钻进地堡的射击孔和炸开的缺口!紧接着,里面传来不似人声的焦糊惨叫,一股混合着汽油味和烤肉味的恶臭弥漫开来。
但战斗还没结束,有日军从地下暗室钻出来负隅顽抗,中国士兵立刻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上去,白刃战的喊杀声在废墟中回荡;有人发现暗室入口,直接扔进去两枚手榴弹,沉闷的爆炸声后,彻底肃清了残敌。
日军试图从地下交通壕迂回反扑,却撞上了盟军早已埋伏在侧击通道的机枪手,密集的子弹扫过,日军成片倒在泥泞里。
曾经 “打不死的地鼠”,如今成了无处可逃的猎物。
七月二十八日,日军指挥官水上源藏少将见防线全面崩溃,下达了 “全员玉碎” 的命令,却没几个人响应。他在指挥部里烧毁所有作战文件,切腹自尽;副官带着少数亲信试图突围,刚冲出城区就被克钦突击队击毙。
这就是现代战争的残酷与智慧。坑道对坑道,火焰对堡垒,天空的铁锤配合地下的绞索。郑洞国用这种最扎实、也最冷酷的方式,将这场原本看似无尽的僵局,变成了对日军的单方面 “降维打击”。
日军那由坚固工事和顽固意志筑成的最后防线,终于在泥土与火焰的绞杀中,彻底崩溃了。密支那的天空,开始透出胜利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