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树冠，落在沈案的手背上。他停下脚步，第五把铜钥还在震动，频率比刚才快了些。
厉战天立刻转身，扫了一眼后方小路。苏红绫手按腰间软剑，陆千机低头看平板屏幕。
“到了？”厉战天问。
沈案没回答。他往前走了几步，拨开一丛野藤。岩壁就在眼前，形状像一只趴着的猛兽，表面布满裂纹。
他伸手摸上去，指尖碰到一层无形的东西。空气微微扭曲，像是水面泛起涟漪。
“有东西挡着。”他说。
陆千机凑过来，用设备扫描。屏幕上出现一圈淡蓝色光晕，围绕整块岩壁旋转。
“能量屏障。”他说，“强度很高，物理攻击无效。”
苏红绫伸出手想碰，被沈案一把拉住。
“别碰。”他说，“不是普通的封印。”
他盯着屏障表面，忽然发现上面浮现出细密符号。那些纹路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它们排列杂乱，但其中几个图案让他觉得眼熟。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拿在手里看了几秒。
这些符号，他在腌菜碗底见过一次，在老宅地基的石缝里也看到过类似的刻痕。当时没在意，现在再看，发现是同一套文字系统。
“和家里那些符文有关。”他说。
厉战天皱眉：“能打开吗？”
“还不知道。”沈案说，“得试试。”
他闭上眼，回忆父亲留下的那本旧笔记。里面有一张草图，画的是七道弧线连成环形，下面写着一行字：七曜归位，门启三息。
他睁开眼，看着屏障上的符号分布。七个位置隐约对应钥匙串上的七把铜钥。
“可能是认证阵。”他说，“要按顺序激活节点。”
陆千机抬头：“你是说，这玩意儿认钥匙？”
“不是认我。”沈案说，“是认这套体系。我只是刚好拿着工具。”
他抬起右手，将钥匙串轻轻贴向屏障前方。第一把铜钥靠近时，对应的符文闪了一下，随即恢复。
“有反应。”陆千机说。
沈案点头，继续移动。第二把、第三把依次触碰虚空中对应的位置。每一下都引起轻微波动，但没有进一步变化。
当他把第四把铜钥对准目标点时，整个屏障突然震颤。一股反冲力传来，把他往后推了两步。
厉战天立刻上前，挡在他前面。苏红绫抽出软剑，警戒四周。陆千机迅速检查设备。
“能量回弹。”他说，“你触发了防御机制。”
沈案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重新站稳。
“顺序不对。”他说，“不能硬来。”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急于操作。这次他把钥匙串悬在空中，只让灵力缓慢渗出，顺着符文缝隙流动。
就像往锁孔里倒油，一点点润滑内部结构。
屏障依旧沉默。
他换了个方式，用拇指轻轻拨动第七把铜钥。这是最短的一把，平时没什么特别用途。但现在，它正对着岩壁中央的一个凹陷图案。
他试着将灵力集中在这把钥匙上，缓缓推进。
这一次，屏障没有反弹。相反，第七个符文开始发光，亮度逐渐增强。
“成了？”苏红绫低声问。
沈案没说话。他知道还没完。
果然，其他六个符文依然暗着。整个阵法只激活了一个点。
他回想笔记里的那句话——七曜归位。
七把钥匙，七个节点，必须同时到位。
他左手握住钥匙串，右手五指张开，将七把铜钥分别对准空中七个位置。然后慢慢输入灵力，控制每一股力量的输出节奏。
第一下，屏障轻震。
第二下，符文微亮。
第三下，所有符号开始同步闪烁。
陆千机盯着屏幕：“共振频率匹配了！继续！”
沈案咬牙坚持。灵力消耗比预想的大，额头渗出汗珠。
当最后一股灵力注入完成时，整道屏障发出低沉嗡鸣。七道光柱从符文上升起，在空中交汇于一点。
岩壁中央出现裂缝，由窄变宽，最后形成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里面漆黑一片，风从洞口吹出，带着潮湿泥土的气息。
“开了。”厉战天说。
沈案松开钥匙串，手臂有些发抖。他收回手，发现第七把铜钥还在发烫。
陆千机快速记录数据。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符文的激活延迟，和老宅阵法之间存在0.7秒的时间差。这个数值很奇怪，不像巧合。
但他没说破。
苏红绫走到通道前，探头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真要进去？”她问。
“来都来了。”厉战天说，“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沈案站在原地没动。他盯着通道深处，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在等。
刚才开启阵法的过程太顺利了。虽然用了父亲的提示，但关键是他恰好拥有这套钥匙，恰好知道符文体系，恰好能控制灵力节奏。
这不像偶然。
更像是……被允许进入。
“小心点。”他对其他人说。
厉战天点头，走在最前面。他背着包，手里握紧战术棍。苏红绫跟上，陆千机落后半步，一边走一边调整设备参数。
沈案最后一个迈步。
他的脚刚跨过门槛，钥匙串突然剧烈震动。第七把铜钥发出短暂红光，随即熄灭。
他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山路。阳光依旧明亮，野藤随风轻摆。
通道入口静静开着，像一张沉默的嘴。
他收回视线，抬脚踏了进去。
风停了。
身后的光被切断。
黑暗中，四个人的脚步声同时响起。
沈案摸了摸钥匙串，发现它不再发烫，而是变得冰凉。
他刚想提醒别人注意脚下，前方地面忽然传来震动。
厉战天立刻停下。苏红绫拔出软剑。陆千机抬头，平板屏幕显示前方三米处有物体移动。
他们全都静止不动。
直到一声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沈案抬头。
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链垂了下来，末端挂着一块残破的木牌。
木牌上有个名字，被灰尘覆盖。
他伸手擦去污迹。
三个字清晰浮现。
那是他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