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舆再次起步,几人暗含激动的跟了上去,满面春风。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永华宫门口。
永华宫里极尽奢华,几人还是第一次正经进这处,以往都只是路过时往里看一眼。
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被人精修过,花坛中的矮松青翠欲滴,在阳光下折射出针尖般的光泽,青砖台阶一尘不染,仿佛能映照出人的倒影。
三人皆小心翼翼的跟着,生怕自己的靴子踩脏了这里的地砖。
刚进大殿,大门就突然从外面关上。
殿内并未点灯,光线昏暗,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
躲在门后的数人突然一拥而上,王海刚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缴了兵器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王海和其他两人都惊慌不已。
这时殿内烛台被宫女一一点上,闪烁着昏黄的光亮。
魏桑榆优雅转身,踩着金线珍珠绣鞋一步步逼近,直接停在王海的头颅边上。
“当然是要给你们赏赐呀!”
她微微俯身,笑的人畜无害,却让王海虎躯一震,本能的生出危机感。
“公主,属下不要赏赐了,求您放我们走吧!”
另一名侍卫瑟瑟发抖的附和,“是啊公主,我们只是寻常侍卫,您放我们离开吧!”
“不要赏赐?”魏桑榆突然大笑几声,“不要赏赐你们跟着本公主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刺杀本公主!”
要是被冠上刺杀的罪名,全家都要跟着连坐遭殃。
王海一听都吓坏了,连忙解释道,“公主,属下,属下是来领赏赐的!”
魏桑榆眉眼笑的弯弯的,“对了!这才像话嘛!”
“来人,把本公主屋子里最值钱的瓷器都拿出来!”
很快,就有宫女抱着三个青花瓷走了出来。
魏桑榆扫了一眼,“这三个花瓶每个都价值百两,本公主把它们赏给你们吧!可要接好了,要是接不好……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三人刚松一口气,以为等下接了赏赐就可以离开,哪知身后的人根本没松手,依旧将他们狠狠地按在地上。
“公主,属下谢公主赏赐,可否让人……放开我们?”
魏桑榆踱着步子,走到其中一只花瓶边上,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她拿起那只花瓶,在其中一名侍卫的脑袋上方把玩着,“本公主可没说让你们用手接!这可是‘重赏’,当然得重重的赏赐下去!”
“若是花瓶赏在脑袋上不碎,就可以拿着赏赐离开了!要是碎了……”
“不要!不要!”
在那侍卫惊恐的眼神中,魏桑榆花瓶高高举起,朝着那人的脑袋就重重砸了下去——
“砰!”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花瓶在脑袋上爆开的同时,晕染出一朵朵血花。
“啊!!”侍卫惊惧痛叫出声。
瓷片碎了一地,细小的碎片割开了他的脑袋和半张脸,蜿蜒的血迹顺着脑门往地板上流淌,就连那只耳朵都血肉模糊。
少数碎瓷瓶嵌入血肉里,侍卫疼的面色扭曲,耳边只听见阵阵嗡鸣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魏桑榆指着他笑的前俯后仰,“看来这侍卫不领情啊!不想要本公主的赏赐。”
“来人,这侍卫胆大包天,竟然敢拒绝本公主的恩赏……”
她眼珠子灵动如小鹿那般微微一转,“拖下去阉了,等伤养好了就放我宫里做杂活太监!”
如果刚刚被花瓶砸碎脑袋还能让他强行支撑,可当他听到要被割了做太监时,那侍卫防线已然完全崩溃。
“不要啊公主!求您放过小的!”
“公主!公主!饶命!”
“都是王统领,是他指使的陷害裴垣卿的,公主饶了我!”
“……”
侍卫被人强行拖走,老远还能听见那杀猪般的惨嚎声。
如今魏桑榆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一定是因为裴垣卿的事公主找他们麻烦。
即便那侍卫说出这话,可魏桑榆丝毫没有要将人重新拖回来的意思。
王海和另一名侍卫见到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刚刚瓷器碎的时候,那碎片渣子蹦到王海的脸上,划出一道轻微的血痕。
即便那侍卫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九公主依旧不肯放过他。
这一刻,他们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仿佛被死神笼罩了一层阴影。
就在她笑着转身拿起第二个花瓶时,另一名侍卫抢先开口,“公主,小的什么都说,如果您是因为裴垣卿的事,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时候谁还管其他的,当然是选择保命要紧。
王统领气得要死,一张脸憋得青紫通红,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肆。
魏桑榆走到那侍卫面前,“呀!你怎么知道是因为裴垣卿的事?”
“公主,求您放过小的,小的什么都招!”
魏桑榆唇角勾了勾,“这是做什么?搞的本公主好像严刑逼供似的,本公主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不过……既然你主动坦白,那这个赏赐……”
“公主,小的不要任何赏赐,只求您饶了小的一命!”
“说好了要赏,怎能不要呢!”魏桑榆蹲下身来,在那侍卫惊恐的眼神中,将花瓶放在他脑袋上。
“公主……”他嘴唇轻颤。
“还不谢恩?”
侍卫反应过来,双手此刻也没有了任何束缚,他连忙接住脑袋上的花瓶抱在怀里,跪着谢恩,“多谢公主赏赐!”
魏桑榆手指勾起自己的一丝发尾,卷着玩,“退到一边去,以免被误伤!”
眼看侍卫倒戈,王海惊惧的望着魏桑榆咽了咽口水。
九公主就是在给裴垣卿报仇出气!
都怪他一时高兴太过大意了,这才觉得裴垣卿在九公主那里无足轻重。
不过眼下局势已定,皇上都已经下令要流放裴垣卿一家子了,他总不能推翻自己的口供,最后两头不讨好。
所以,此事就算是咬紧牙关,他也只能一口咬定是裴垣卿自己的问题。
“公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属下只是例行公事,裴垣卿他自己犯了事,您总不能让属下包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