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夜色如墨,泼洒在京都西城区的承恩公府邸上空。戌时刚过,西城区的街道早已褪去白日的喧嚣,临街的铺子尽数上了门板,只有零星几家药铺还挂着昏黄的羊角灯,灯光摇曳着映在青石板路上,将晚归行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唯有承恩公府所在的这条 “勋贵街”,连那点零星的灯火都显得格外克制 —— 府前的两盏石灯笼虽亮着,却用深色纱罩笼着光,只在地面投下两团微弱的光晕,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隐秘。

这座传承了三代的勋贵宅邸,占地足足百亩,从街面望去,青砖灰瓦在夜色中勾勒出巍峨而厚重的轮廓。正门是三开间的规格,门框用整块的汉白玉砌成,历经数十年风雨,玉色已泛出温润的米黄,门楣上方悬挂的 “承恩公府” 鎏金匾额,是太祖皇帝亲赐给第一代承恩公周烈的,字体是遒劲的柳体,每一笔都透着开国功臣的赫赫威仪。只是如今,鎏金的边缘已有些磨损,在夜色中泛着暗哑的光泽,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家族荣光背后的岁月沧桑。门两侧的汉白玉石狮子,高约丈许,爪下踩着绣球,眼神威严,只是左狮的前爪边缘缺了一块 —— 那是二十年前,旧贵族与新派官员争执时被砸坏的,当时周显花了重金请工匠修补,却终究难掩裂痕,成了府里人不愿提及的印记。

与府前大街的寂静不同,府邸内部的戒备远胜往日。平日里负责洒扫的仆役,此刻尽数被屏退至外院的西跨院。西跨院的廊下,十几个仆役正低着头站着,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扫帚、抹布,脸上满是惶惑。管家周福站在廊下的台阶上,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绸缎褂子,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脸上此刻没有半分笑意,手里的旱烟袋捏得紧紧的,烟杆都快被捏断了。

“今晚内院事务重大,国公爷有令,谁也不许靠近内院半步,连巡夜的路线都改了,外院的人只许在西跨院待着,渴了饿了自有小厨房送过来,谁敢多走一步,或是多嘴一句,按家法处置!” 周福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目光扫过每一个仆役,“张妈,你负责看着后厨,别让闲人进去;李伯,你带着两个小的守着西跨院的月亮门,见着生人立刻通报 —— 记住,是‘任何’生人,哪怕是府里的护卫,没有我的令牌也不许放进来!”

张妈是府里的老人,看着周显长大的,此刻听到 “家法处置” 四个字,心里也咯噔一下,连忙点头:“老奴晓得了,绝不敢让任何人乱走。” 李伯则是个老实人,搓着手应道:“管家放心,小的一定看好门,连只苍蝇都不让飞过去!” 仆役们私下里也有嘀咕,有人说 “是不是国公爷要和哪位大人议事”,也有人猜 “莫不是和宫里的太后娘娘有关”,但没人敢多问 —— 承恩公府的家法之严,他们早有耳闻,前几年有个小丫鬟偷听主子说话,被杖责四十后卖到了千里之外的矿上,至今杳无音讯。

内院的戒备更是森严到了极致。平日里巡夜的家丁,此刻全换成了精壮的护卫,足足有三十余人。这些护卫并非府里的普通家丁,而是周显私下豢养的武士,大多是从边军退役的老兵,或是江湖上招募的好手,个个身怀绝技。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衣料是用墨鱼汁染制的,在夜色中几乎能与阴影融为一体,劲装的袖口和裤脚都束得紧紧的,方便行动。腰间佩着的短刀,是百炼钢打造的,刀鞘用黑色鲨鱼皮包裹,刀柄上缠着防滑的麻绳,刀鞘末端还挂着一枚小小的铜铃 —— 不是为了装饰,而是为了防止有人暗中调换兵器,铜铃的音色只有护卫内部人才认得。

这些护卫的站位极为讲究,按照 “三才阵” 分布:内院的正门(垂花门)处站着两人,身高都在八尺以上,肩宽背厚,手臂上的肌肉把劲装撑得鼓鼓的,他们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看似随意,实则手指一直搭在刀柄上,眼神像鹰隼一样盯着前方,连风吹过垂花门的雕花帘幔,都能让他们的瞳孔微微收缩。沿着内院的回廊,每隔五步就有一个护卫,有的靠在廊柱上,有的站在石阶旁,全都面无表情,只有眼睛在昏黄的灯笼光下偶尔转动,捕捉着每一丝异动。回廊的柱子上挂着羊角灯,灯芯被调得很小,只能照到周围三尺的范围,灯光下,能看到护卫们脸上的胡茬,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 虽是春夜,微寒的风里还带着草木的湿气,但他们因为紧张,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劲装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线条。

巡逻的护卫则是三人一组,沿着内院的院墙、假山、池塘巡逻。领头的护卫叫赵三,是周显的贴身护卫,跟着周显十年了,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那是当年周显被刺客袭击时,他替周显挡刀留下的。此刻,赵三正领着两个年轻护卫走在竹林旁的石子路上,脚步轻得像猫,只有鞋底蹭过青石板的 “沙沙” 声。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踩在石子路的缝隙处,避开那些松动的石子 —— 他知道,松动的石子踩上去会发出 “咯吱” 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哪怕是再小的声音,都可能暴露位置。

“头儿,你说今晚到底要干嘛?这么大阵仗,比去年太后娘娘来府里还严。” 旁边一个叫小七的年轻护卫,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小七才十八岁,是去年刚加入的,还没经历过这么紧张的场面,手心都在冒汗。

赵三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做了个 “噤声” 的手势。小七立刻闭上嘴,心里却更紧张了 —— 他跟着赵三巡逻了半个时辰,除了风吹竹叶的 “簌簌” 声,还有池塘里偶尔传来的鱼跃声,连只鸟叫都没有,这种死寂比刀光剑影更让人心里发毛。

走到假山旁时,赵三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小七和另一个护卫也立刻停下,手按在刀柄上,眼神警惕地扫向假山的阴影。过了片刻,赵三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是老鼠,别怕。” 小七这才松了口气,后背的汗水又多了一层。赵三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今晚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乱看,守住自己的位置就好 —— 出了岔子,谁也保不住你。” 小七用力点头,他知道赵三的话不是吓唬他,今晚府里的气氛,像是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可能射出致命的箭。

内院最深处的书房,是整个府邸的核心。书房的窗户是用整块的高丽纸糊的,上面雕着 “岁寒三友” 的纹样,窗棂上挂着深色的锦帘,此刻锦帘没有完全拉严,留着一道缝隙,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将窗纸上的人影映得忽明忽暗。书房外的台阶下,站着两个护卫,他们比其他护卫更显精锐,腰间除了短刀,还别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柄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个 “周” 字 —— 这是周显最信任的 “死士”,平日里只在周显的书房外值守,连周显的儿子都不能轻易靠近。

书房里的空气,比内院的夜色还要凝重。上好的银霜炭在紫铜兽耳炉中无声燃烧,炭火烧得很旺,炉身泛着暗红色的光,将书房里的温度烘得暖暖的,驱散了春夜的微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沉香味,是周显最喜欢的海南沉香,这种沉香价格昂贵,一两就值十两银子,只有在重要的场合,周显才会舍得点燃。沉香的香气本该让人沉静,此刻却与书房里的愤懑、焦虑交织在一起,反倒让人觉得胸口发闷。

书房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桌上铺着暗黄色的宣纸,上面放着一方端砚,一支狼毫笔,还有几张揉皱的纸 —— 那是周显之前写了一半的信,被他揉成团扔在桌上。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坐着承恩公周显。他年约五旬,面容富态,脸颊上的肉微微下垂,却不显臃肿,反而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他穿着一身赭色锦袍,锦袍的料子是江南进贡的云锦,上面绣着暗纹的 “海水江崖” 图案,腰间束着一条玉带,玉带上镶嵌着一块硕大的和田玉,玉色温润,是先帝赏赐的宝物。

周显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油光发亮的沉香木念珠,念珠已经被他盘了十几年,每一颗都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他的眼神却没有手指那般平静,锐利如鹰,扫视着坐在书桌两侧的七八人。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确认他们的决心 —— 这些人,无一不是世袭罔替的勋贵,或是家中田产遍布数州、与国同休的豪强代表。他们的家族,曾在前朝乃至本朝初年显赫无比,享受着 “永不加赋”“子孙世袭” 的种种特权,掌控着大量的土地和人口,是大曜王朝最根基深厚的旧势力。

坐在周显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是安远伯李虎。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连鬓角的胡子都快遮住了半张脸,身上穿着一件玄色的缎面劲装,领口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他是武将出身,祖上曾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靠着军功封了安远伯,家中在北地的陇西拥有万顷良田,还有两座铁矿,是旧贵族中实力最强的武将代表。此刻,李虎正皱着眉头,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 “咚咚” 的轻响,脸上满是不耐烦 —— 他最受不了这种磨磨唧唧的氛围,有话直说才符合他的性子。

李虎旁边坐着的,是吏部侍郎孙启明。他与李虎截然不同,身材干瘦精悍,脸上没什么肉,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眼神闪烁不定,透着一股文人的狡黠。他虽非勋贵,但其家族是江南的豪绅,在苏州、杭州一带拥有上千亩的良田和几十家商铺,与在座的多位勋贵都有联姻,更是清流官员中反对沈璃的急先锋。孙启明此刻正端着一杯茶,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轻轻刮着水面的浮沫,眼神时不时瞟向周显,像是在等待他开口。

再往下,坐着的是永昌侯周瑞 —— 周显的亲弟弟,太后周氏的幼弟。他比周显小十岁,面容白净,看起来文质彬彬,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袖口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永昌侯心狠手辣,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最擅长背后捅刀子。此刻,周瑞正低着头,手指捻着锦袍上的兰花绣线,眼神却透着阴冷的寒意,显然也在琢磨着今晚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勋贵 —— 比如世袭的定远侯、顺平伯,还有江南的豪强代表、徽州盐商沈家的当家人沈万山。他们坐在那里,有的面色愤慨,有的满脸忧虑,有的则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但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怨气 —— 这怨气,都指向同一个人,那就是如今权倾朝野的镇国长公主、摄政王沈璃。

周显捻着念珠的手指终于停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怒火,打破了书房的寂静:“诸位,今晚请大家过府,所为何事,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在每个人的心里激起涟漪。

李虎第一个忍不住,猛地一拍茶几,震得茶几上的茶盏 “哐当” 作响,茶水溅出了不少。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武将的粗犷:“国公爷,您就别绕圈子了!咱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沈璃那个女人吗?她仗着摄政的名头,在朝堂上倒行逆施,把咱们这些老臣勋贵往死路上逼!什么‘新政’?什么‘度田令’?我看就是刮骨钢刀!我安远伯府在陇西的田产,被她派去的那些酷吏清丈,硬生生核减了四成!四成啊!那可是我李家三代人攒下的家业,她一句话就给我削了一半!这让我一族老小日后如何立足?家里的佃户都快跑光了,再这么下去,我安远伯府就得喝西北风!”

李虎越说越激动,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泛白,像是恨不得立刻冲到皇宫里,把沈璃揪出来理论。在座的人都知道李虎说的是实话 —— 沈璃推行的 “度田令”,要求重新清丈全国的土地,核实田亩数量,按实际田亩征税,那些隐瞒田产、偷税漏税的勋贵豪强,首当其冲受到冲击。安远伯府的田产最多,损失自然也最大。

“何止是田产!” 孙启明放下茶杯,接过话头,他的声音比李虎尖细,却带着同样的愤懑,“沈璃这是要彻底颠覆我大曜的根基!她大力提拔寒门子弟,打压我等清流正途出身的官员!科举取士,历来考的是经史子集,她倒好,非要加考什么‘实务策’,考那些治河、种粮的琐事,这不是让工匠、商贾之流也能登堂入室吗?官学之中,她更是引入工匠、商贾之子,与世家子弟同堂读书,这简直是礼崩乐坏!长此以往,朝堂之上,还有我等立锥之地吗?我上个月举荐的门生,本已通过吏部考核,就因为沈璃说他‘不通实务’,硬生生给刷下来了!她这是明着跟我们作对!”

孙启明的话,戳中了不少人的痛处。在座的勋贵豪强,大多是通过 “世袭”“举荐” 进入仕途的,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寒门子弟,更别说工匠、商贾了。沈璃提拔寒门、重视实务,无疑是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的家族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垄断官场。

“还有春猎那事!” 周瑞抬起头,声音阴恻恻的,像是毒蛇吐信,“那女人分明查到了些什么,知道是我们在背后动了手脚,却硬生生把事情压了下去,只推了个小太监顶罪。她这是忌惮我们,怕把事情闹大,引火烧到自己身上!可她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心虚!她知道我们这些勋贵联手的力量,不敢跟我们硬碰硬!”

周瑞说的是春猎时猛虎袭驾的事 —— 那次事件,本是他们策划的,想借此制造混乱,嫁祸给沈璃,没想到被沈璃快刀斩乱麻地压了下去,只杀了个小太监了事。这件事,成了他们心里的一根刺,既懊恼计划失败,又庆幸没有暴露。

周显冷笑一声,打断了众人的抱怨,他的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她不敢?你们太看得起她了。沈璃有什么不敢的?她连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都能说废就废,连太后娘娘的脸面都敢不给!当年户部尚书反对她的新政,她一句话就把人贬到了南疆,至今还没回来;去年御史弹劾她‘专权’,第二天就被她找了个‘贪赃枉法’的罪名,关进了天牢。她的心狠手辣,你们还没看够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如今陛下日渐长成,眼看就到了十五岁亲政的年纪。你们以为,她会甘心乖乖交出权柄,让我们有机会清算旧账吗?陛下年幼时,她尚可打着‘摄政辅国’的旗号把持朝政;等陛下年满十五,按祖制必须亲政,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朝堂?到时候,要么她架空陛下,学那汉代的吕后、唐代的武后,行篡权之事;要么…… 就是我等这些碍眼的‘旧臣’,被她一一清算,扣上‘谋逆’‘贪腐’的罪名,死无葬身之地!”

书房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银霜炭在炉中偶尔发出的 “噼啪” 声,还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周显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剖开了他们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可能。他们不怕沈璃推行新政,不怕损失田产,最怕的是失去权力,失去性命 —— 沈璃的手段,他们早有耳闻,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他们这些人,恐怕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李虎喘着粗气,双眼赤红,他猛地站起身,手按在刀柄上:“那我们…… 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坐以待毙,等着她来砍我们的脑袋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到了极点。

“坐以待毙?当然不!” 周显猛地将手中的沉香木念珠拍在桌上,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念珠散落在桌面上,滚了一地。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目光灼灼地扫过众人,眼神里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必须在陛下十五岁亲政大典之前,就扳倒她!至少,也要让她威望扫地,再无颜面、也无能力继续摄政!”

“如何扳倒?” 周瑞急切地问道,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女人行事谨慎,爪牙遍布朝野,暗地里还有那见不得光的‘暗凰卫’,我们连她一点把柄都抓不到!春猎那次,若不是我们手脚干净,恐怕早就被她查出来了!”

“把柄?没有把柄,我们就不能制造把柄吗?” 周显走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一幅粗略的舆图,铺在书桌上。舆图是用羊皮制成的,上面用墨笔标注着大曜的各州府,江南地区用红色的墨笔圈了出来,格外显眼。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江南区域,语气森然:“她沈璃最大的倚仗是什么?是她推行新政带来的所谓‘国库充盈’‘民生渐安’的声望!是她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公正严明’!那我们就从她最得意的地方下手,给她制造一场足以震动朝野、让她百口莫辩的‘大案’!”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围拢到书桌旁,目光盯着舆图,等着周显继续说下去。

“这个大案的目标,就是她新政的核心,也是触动我等利益最深、惹得天怒人怨的 —— 度田令!” 周显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沈璃为了推行度田令,在各地派遣了大量所谓的‘度田使’,这些人大权在握,行事酷烈,不顾地方官员和士绅的情面,清丈田亩时手段狠辣,地方上早已怨声载道。我们只需在其中,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一个能让事情闹大的地点 —— 比如,江州!”

他的手指重重地落在舆图上 “江州” 的位置,那里用红笔圈了一个圈:“江州乃鱼米之乡,土地肥沃,豪强林立,田亩关系错综复杂,本就是度田令最难推行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江州刺史赵文渊,是沈璃一手提拔的寒门干吏,以推行度田令不遗余力、手段强硬而着称,是沈璃最得力的‘鹰犬’!去年,江州的度田清丈进度最快,沈璃还特意在朝堂上表扬了赵文渊,说他‘公正无私’‘不畏权贵’!”

“我们要做的,” 周显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在众人耳边说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狠绝,“就是让这位赵刺史,和他手下的度田使,在江州,‘逼’出人命!不是一条,是很多条!要让那些被清丈田亩、断了生路的‘良民’走投无路,聚众闹事,冲击官府!要闹得足够大,大到尸横遍野,民怨沸腾,大到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江州出了‘苛政’,大到震动朝野,让陛下都不得不重视!”

李虎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鲁莽,却也知道 “民变” 的严重性 —— 一旦激起民变,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引火烧身。他皱着眉头道:“这…… 这岂不是要激起民变?江州离京城千里之遥,我们怎么确保事情能闹到京城?万一被赵文渊压下去了怎么办?”

“就是要民变!只有民变,才能证明沈璃的新政是恶政!只有血流成河,才能说明她任用的官员是酷吏!只有江州大乱,才能让她沈璃‘爱民如子’‘治国有方’的面具彻底粉碎!” 周显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显然早已想好了对策,“我们在江州有不少人手 —— 李伯爷在江州有田产,家里的管家在当地颇有势力;孙侍郎的门生在江州做通判,能接触到官府的消息;还有沈老板(沈万山),你在江州的盐铺遍布各州府,消息灵通,还能调动人手。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手暗中煽动那些失去田产的佃户、被打压的豪强,给他们银钱,给他们武器,让他们觉得‘反了才有活路’!”

他顿了顿,继续布置:“孙侍郎,你让你的门生在官府里散布消息,说赵文渊要‘追缴历年欠税’,还要‘扩大度田范围’,连自耕农的薄田都要清丈;李伯爷,你让管家联系那些被清丈了田产的豪强,告诉他们‘只有闹事,才能让朝廷收回成命’;沈老板,你让盐铺的伙计在市井里造谣,说‘赵文渊私吞度田银’‘草菅人命’,把民怨彻底点燃!”

“至于赵文渊,” 周显冷笑一声,“他越是强硬,越是想压下事情,就越容易出错。我们只要在他镇压的时候,暗中动手,让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被当场打死’,再把尸体抬到官府门口,民怨自然会爆发!到时候,就算他想压,也压不住了!”

周瑞听得眼睛发亮,他抚掌低笑,脸上满是阴狠:“妙啊!国公爷这招真是高!民变一起,朝野震动,御史们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弹劾沈璃‘滥用酷吏’‘苛政扰民’‘逼反百姓’!到时候,她就算有百口,也难辩!陛下亲政的日子越来越近,太后娘娘再在旁边吹吹耳边风,说沈璃‘执政不利’,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把持朝政?陛下亲政后,我们就是‘拨乱反正’的功臣,到时候,度田令废除,我们的田产归还,朝堂还是我们的天下!”

孙启明却还有些顾虑,他皱着眉头道:“只是…… 此事风险极大。江州离京城千里,我们远水解不了近渴,万一中间出了岔子,比如人手被赵文渊抓住,或者消息泄露,被沈璃的暗凰卫查到是我们背后指使……”

“风险?” 周显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做什么事没有风险?难道我们要等着被沈璃温水煮青蛙,慢慢耗死吗?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要么鱼死网破,要么坐以待毙!此事若成,我们便可拨云见日,重掌权柄,祖宗的基业得以保全;若不成……”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也要咬下她一块肉来!让她知道,我们这些勋贵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算我们败了,也要让她名声扫地,让她以后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沉香木念珠,重新串好,握在手中,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最后的决断:“此事,需绝对保密!参与之人,必须是我们最信任的人,家人、心腹,绝不能有半点泄露!所需的银钱、人手,由我们共同筹措 —— 李伯爷出两万两,孙侍郎出一万两,沈老板出三万两,我和永昌侯各出五万两,不够再补!具体的细节,由永昌侯和孙侍郎负责谋划,李伯爷和沈老板负责调动江州的人手,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沉重:“诸位,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失败,我们这些人,还有我们的家族,都将万劫不复!”

书房内,没有人再说话。众人互相看了看,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 恐惧、愤怒、不甘,最终都化作了孤注一掷的疯狂。李虎率先端起桌上的酒杯,杯中盛着琥珀色的烈酒,他将酒杯举过头顶:“为了祖宗基业!我李虎干了!”

“为了身家性命!” 周瑞也端起酒杯,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为了扳倒沈璃!” 孙启明、沈万山,还有其他几位勋贵,纷纷端起酒杯,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昏暗的灯火下,几只酒杯无声地碰到一起,发出 “叮” 的轻响。杯中晃动的不是美酒,而是恶毒的计谋与赌上一切的疯狂。酒液入喉,辛辣的滋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却让他们更加兴奋 ——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沈璃被弹劾、被罢黜的场景,看到了自己重新掌控朝堂的荣光。窗外,夜色更浓了。若说方才的夜还是掺了几分墨色的靛蓝,此刻便已是纯粹的浓黑,像是有人将整罐徽墨倾洒在天幕上,连最后一丝泛着微光的云絮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京都的夜本是该有几分活气的 —— 南城的勾栏瓦舍还该有丝竹余音飘出,东市的酒肆门口该挂着摇曳的红灯笼,连皇城根下巡夜的禁军马蹄声,都该带着几分沉稳的韵律。可今夜的承恩公府周遭,却静得反常,连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都像是被这浓黑吸走了大半,只剩下模糊的 “咚 —— 咚 ——” 声,隔着数条街巷飘来,沉闷得像是敲在人心上。

风是从西北方向来的,掠过府外的老槐树,又钻进内院的竹林,才终于有了声响。这片竹林是承恩公府的老景致了,种的是江南移栽来的斑竹,竹竿上泛着紫褐色的斑点,相传是湘妃洒泪而成的品种,平日里风吹过,叶子簌簌响,总带着几分清雅的意趣。可今夜不同,风穿过竹林时,像是被染上了府内的压抑,那 “簌簌” 声便失了清雅,多了几分细碎的、令人不安的震颤。竹叶相互摩擦,时而轻如低语,时而急如喘息,偶尔有几片老叶被风卷落,打着旋儿飘到地面,落在青石板上发出 “啪” 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夜里,竟显得格外清晰。风里还裹着些东西 —— 有竹林根部湿润的泥土气息,带着雨后的腥甜;有竹叶本身的清苦味道,像是刚泡过的新茶;可仔细闻,又能察觉到一丝极淡的、属于金属的冷意,那是护卫们腰间短刀的鞘口,被风吹得微微发凉,散出来的味道。

内院的护卫们依旧在巡逻,他们的脚步踩在青石板路上,轻得几乎听不见。领头的护卫叫李忠,是个年近四十的老兵,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那是十年前跟着先承恩公戍守北疆时留下的。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布料是府里特意定制的密织棉布,耐磨且不反光,腰间的短刀是百炼钢打造的,刀柄被他摩挲得泛着温润的包浆。此刻,他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搭在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 不是紧张,是习惯。从北疆回来后,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只要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手指就会下意识地靠近刀刃,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李忠走在最前面,路线是固定的:从内院月亮门出发,绕过假山,沿着池塘边的回廊走一圈,再经过书房窗外,最后回到月亮门。这路线他今晚已经走了三趟,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分毫不差。绕过假山时,他停了一下 —— 假山是太湖石堆成的,上面爬满了青苔,今夜被夜色浸得发黑,像是一头伏在地上的巨兽。假山缝隙里还藏着一盏羊角灯,是白日里仆役忘记收的,灯芯早就灭了,只剩下一点残留的灯油味,混着青苔的湿气,飘进鼻腔。李忠用脚尖踢了踢假山的基座,确认没有异样,才继续往前走。

池塘里的水是静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池边的残荷早就枯了,黑乎乎的荷梗斜斜地插在水里,像是无数只伸出水面的手。平日里,池子里该有锦鲤游动,偶尔会有鱼跃出水面的声响,可今夜,连鱼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沉在水底一动不动。池塘边的回廊上挂着几盏灯笼,是用细竹篾编的,外面糊着半透明的桑皮纸,里面的烛火被风一吹,忽明忽暗地晃动。灯笼的光影落在回廊的栏杆上,形成斑驳的光斑,随着烛火的晃动,那些光斑也像是活了过来,在青灰色的栏杆上爬来爬去,像是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跟在李忠身后的是两个年轻护卫,一个叫王小六,一个叫赵虎。王小六才十七岁,是去年刚进府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里藏着几分紧张。他的手也搭在刀柄上,可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 他不知道今晚府里到底要做什么,只知道从傍晚开始,内院的仆役就被全部赶到外院,换成了他们这些平时负责府内安全的护卫,而且管事还特意交代,“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多问,只许巡逻”。方才经过书房窗外时,他隐约看到窗纸上晃动着好几个人影,还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像是在争论什么,可他刚想多听两句,就被李忠用眼神制止了。

“别走神。” 李忠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王小六能听到,“做好自己的事,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才能活得久。”

王小六连忙点头,把目光收回来,落在自己的脚尖上。他想起去年进府时,父亲叮嘱他的话:“承恩公府是大曜的勋贵,府里的事比天上的云还复杂,你只要守好本分,别掺和任何事,就能安稳过日子。” 可今晚的氛围,却让他觉得 “安稳” 两个字像是奢望 ——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除了风的味道,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像是一块浸了水的棉絮,压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赵虎比王小六大三岁,性子沉稳些,可此刻也紧绷着神经。他走在最后面,负责观察身后的动静。刚才经过竹林时,他看到有几片竹叶被风吹到了书房的窗台上,还听到里面传来 “啪” 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拍在了桌子上。他心里猜测,府里的大人物们肯定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而且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 —— 否则,不会戒备得这么严。他想起前几天在府里听到的闲言碎语,说公爷最近心情不好,因为朝廷推行的 “度田令”,府里在江南的田产被清丈了不少,还说公爷和几位勋贵老爷走得很近,经常深夜议事。赵虎不敢深想,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地跟着前面的人走。

书房的窗户是紧闭的,窗纸是用多层桑皮纸糊的,厚实得很,就算站在窗外,也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听不到具体的说话声。但护卫们能看到窗纸上的光影变化 —— 有时是一个高大的人影站起来,手舞足蹈的,像是在激烈地争辩;有时是几个人影围在一起,头凑得很近,像是在看什么东西;还有时,光影会突然暗下来,像是有人挡住了烛火,过一会儿又亮起来,伴随着更急促的人影晃动。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巡逻的护卫看在眼里,却没人敢多问一句。李忠知道,府里的这些大人物,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商量的事,一旦掺和进去,轻则丢了差事,重则可能丢了性命。

风又大了些,竹林的 “簌簌” 声更响了,像是有无数人在暗处低语,为这场隐藏在夜色里的密谋伴奏。灯笼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更厉害了,有一盏灯笼的烛芯甚至被吹灭了,回廊上顿时暗了一片,只剩下远处的几盏灯笼还亮着,光影显得更加孤寂。王小六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 —— 春夜的风虽凉,却不至于让人发冷,他是因为心里的不安。他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夜色包裹着,没有尽头。

李忠走在前面,又一次经过书房窗外。这一次,他停了片刻,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而是因为他闻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 从书房里飘出来的,不是平日里公爷喜欢的沉香,而是一种更浓烈、更辛辣的气味,像是有人在里面烧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有人在喝酒,酒气混着熏香,飘出窗外,带着几分焦躁和狠厉。李忠皱了皱眉,心里更加确定,今晚商量的事,绝对不简单。他轻轻咳了一声,示意身后的两个护卫继续走,自己则先一步迈开脚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回廊上,显得格外清晰。

内院的巡逻还在继续,护卫们的身影在灯笼的光影里来来回回,像是被困在这夜色里的棋子。他们不知道书房里正在酝酿一场怎样的风暴,不知道那些晃动的人影正在策划着怎样的阴谋,他们只知道,今晚的夜色格外沉重 —— 这种沉重不是来自夜色本身的浓黑,而是来自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来自那些看不见的暗流,来自每一个人心里的不安。这种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风还在吹,竹林还在响,灯笼的光影还在晃动。书房里的人影依旧在忙碌,像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一张针对某个人、某个势力的网。而这张网,正在这看似平静的京都之夜,一点点收紧。没有人知道,这场隐藏在夜色里的密谋,将会引发怎样的动荡;没有人知道,那些看似坚固的勋贵联盟,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更没有人知道,这场针对沈璃及其新政核心的致命风暴,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 旧势力的反扑,不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再是朝堂上的唇枪舌剑,而是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带着不择手段的狠厉,带着要将一切推翻重来的决心,即将席卷整个京都,席卷整个大曜的朝堂。

夜色依旧浓黑,像是要将整个承恩公府吞噬。护卫们还在巡逻,他们的脚步依旧轻盈,他们的目光依旧锐利,可他们的心里,却都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预感 —— 今晚之后,有些东西,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风穿过竹林的 “簌簌” 声,还在继续,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穿越三嫁,前夫们都是旺妻命!离婚后,总裁前夫天天想复婚周杰,林晓晓的校园生活快穿之攻略男主:绿茶心计人形武器在七零娘娘假死后,陛下杀疯了娇妾媚骨末世重生,我有灵珠空间绑定修仙系统,泼天富贵轮到我了女户传奇双重生后,他想结婚,她偏不嫁夫妻一起玩穿越体验人生不好了!尚书府嫡女被退婚了警察,你别过来啊!人在鎏金:从销冠开始无限流:胆小鬼误入恐怖游戏带着系统的我在如懿传里当街溜子开局十连抽,我在万界纵横遗风之月夜幕下的广场舞穿进虐文的我无所不能快穿炮灰之宿主是个美貌小废物奥特:我获得了银河维克特利之光快穿:毛绒绒拯救黑化BOSS斗罗:穿越斗罗成为武魂殿二小姐爆宠!六个哥哥跪着榴莲求抱抱快穿之女配翻身独美娇气大小姐的末世预知梦碎裂掌控蓝锁监狱平行世界之邓为原来你这么爱我大秦:天崩开局,横推西域特工的年代生涯王爷走开,王妃她只想发财盗墓:齐先生的玫瑰花崩坏:开局觉醒幸运值系统旅行在全职猎人嫁渣男毁半生,大小姐要逆袭山君家的山头是座珍宝库不许追我姐,不是让你来追我啊!一人:我,唐门偃师,铁血川王!惊!卑微丫鬟竟是霸道君主穿越之陈皇后盼盼不语崩坏世界的【正常】科学家们别小看兔子末世拒绝基建,带着闺蜜一起苟我给李白做书童记得牵起我的手她身娇甜软,撩拨禁欲律师下神坛
骑士书屋搜藏榜:怎么办?穿成修仙文大魔头的亲妹九幽吞天决我带着八卦去异界凡儒综影视:不一样的活法带着物资在古代逃荒十九年只要系统出得起,996也干到底总裁又在套路少夫人绝世医妃:腹黑王爷爱上我杀手穿兽世,生崽就升级别人都穿成师尊,我穿成那个孽徒网球:开局绑定龙马,倍增返还多年以后,我们仍在努力从蒙德开始的格斗进化四合院:开始幸福生活一条龙的诸天之路玲珑醉红尘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林正英斩妖除魔九叔归来从天而降的桃小夭被迟总捡回了家娇知青嫁给修仙回来的糙汉被宠爆乐队少女幻物语作精重生,哥哥们我摊牌了公主风云录新婚夜被抄家?医妃搬空全京城圣诞诡异录综影视:万界寻心他一人端了老A,你说他技术兵?大厦闹鬼,你还让我去做卧底保安开局无敌:我是黑暗迪迦人家鉴宝你鉴墓,可太刑了恐怖逃杀,综漫能力让我碾压一切豪门枭宠:重生狂妻帅炸了彼岸蓝调:少女的伤与愈被宰九次后我成了女主的劝分闺蜜离婚后,她携崽炸了总裁办公室六零娇宠:科研大佬与她的冷面兵快穿:宿主又狗又无情末世抽中s级天赋,我带蓝星崛起仙帝重生之大荒吞天诀做卡牌,我可是你祖宗!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成为耀眼的一颗星星吧豪门军少密爱成瘾厉总别虐了,太太她要订婚了星际军区的日常生活杂言诗集重生:朕的二嫁皇妃四合院:在四合院虐禽的日子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救命!我的手机被英桀占领了!四合院里的重生小木匠快穿单元故事:生来被爱的她六瓣菩提心小满春生东风送入京陵城灵视照相馆修真者必须死我在塞罕坝有个家我在异世开创仙道双空间在手,七零种田囤粮忙穿成高芳芳,侯亮平你别作妖镇魂街:我的守护灵是玉皇大帝霍格沃兹:我的加点没有上限独宠我的小助理胭脂判老婆香香软软,我超爱高考落榜,我成了出马仙许二的熙宝米游战锤,40K时代我有一剑可藏锋末世大佬重生成雄虫后师尊清冷又傲娇!直接拐来当娘子快穿之心碎人士收留处灵气复苏:我传承仙尊修为百倍返魔法世界的错位恋曲怀孕后,前任们都吻了上来末世重生之1962绝密档案八剑诀回京后,我成了团宠!她在无限游戏里谈恋爱全民信徒?拼爹我包赢的好吧传说之下,重叠的决心网王:当网球与心跳同频气球上的诡异眼珠太极火种小马国女孩:我的同居是海妖!人在镇妖司:杀伐证道救命!这个乙游副本怎么比高数难你喜欢我?你疯了吗?我,真的是始源吗?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七零,我的目标是气死绿茶养女三角洲:开局被麦晓雯捡回家宝可梦:从矿工开始的沙暴之王我的剑首女友从崩铁来莫里亚蒂即将降临他忠诚的米花町历史上消失千年的最强王朝在帝都的那些日子轨途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