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掉队的人越多,众人的心理压力也越大了,人也变得更沉默了。
这天是周末,难得的休息天,许三多和成才躲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看着老A的人在足球场踢球,玩闹。
“你最近,过得还行吗?”许三多侧头,看着成才,语气里满是关心。
虽然睡在同一间宿舍,但最近大家都累得精疲力尽,一回去,倒头就睡,根本没交流的时间。
成才目光痴痴的盯着球场,看得目不转睛,答得漫不经心:“没啥行不行的,跟新兵连一个样。”
许三多失落的把视线落在脚边,看着因降雨而形成的小水洼,小小声的反驳:“新兵连可不是这样的。”
成才的视线依旧落在球场上,心不在焉的敷衍:“知道,你要说尊重,友谊啥的,说这些,那跟新兵连是不一样。”
许三多还是有些想不通,嘟囔:“A大队,不该是这样的。”
成才却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有没有机会。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一展身手的机会,就像你在七连做的那样——三百三十三个腹部绕杠。”
成才停顿了片刻,转头看向陷入回忆的许三多,说得意味深长:“机会啊,也许只要一次就够了。”
回过神来的许三多,看着他,认真的纠正:“这是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的。”
成才对此嗤之以鼻。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留下来,融进去,其他的,不必在意。
似乎是为了解开许三多心底的疑惑,成才告诉他:“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许三多盯着他,沉默了半晌,依旧执着:“不是的。”
成才苦笑:“最近,我觉得可能那个屠夫说的对,咱们以前被人照顾的有点狠。”
“那不叫照顾。”许三多的反驳脱口而出。
这时,一颗球飞了过来,落在水洼里,激起无数水花,不仅打断了即将发生的争执,也让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了,手忙脚乱的的伸手,护住自己。
“41,捡下球。”
“到,唉~”
听到齐桓的喊声,成才立马举手回应,热情的抱着球,送了过去。
许三多看着他的背影,沮丧的把头埋进膝盖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训练从未停歇,负重急行军踏碎晨昏,武装泅渡泡透筋骨,驾驶、枪械射击、格斗、对抗轮番上阵。
不仅训练科目排得密不透风,连精神攻击都密集的让人连喘息都要挤缝隙。
教官袁朗总能精准掐住每个人的体能底线,把所有人的力气榨到枯竭,连骨头缝里都渗着酸、累,躺下便沉得醒不过来。
不知何时,原本四十三人的队伍,到如今只剩下10个人。
原本有三行的队伍,如今只剩一行,看着,就格外的落魄凄凉。
拓永刚终究还是离开了,没办法,前期被扣太多分了。
“你们一定要坚持下来!”
离开前,他千叮万嘱,就为了让卢曼他们完成他未竞的“事业”。
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他带着行李和遗憾,离开了。
这一日,又是个大晴天。
仅存的10个人,正按顺序进入演习场,完成今天的任务:一人对抗一辆主战坦克。
不远处,袁朗大大咧咧的躺在遮阳伞下,看报,抽烟,打电话。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削南瓜呗!”
那欠揍的模样,照样让被训得灰头土脸的学员们看得一阵火大。
这时刚好轮到吴哲上场了,可惜还是失败了。
他前脚刚瞄着坦克的观察镜打,却没打中,后脚就被锁定位置,再然后,就被坦克上的机枪、步枪集火了,瞬间淘汰出局。
吴哲无奈地撑着地面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唇角的笑容带着苦涩。
他抬手扯下头盔,额前碎发被汗濡湿贴在皮肤上,指尖随意抹了把汗,转身快步走出对抗区域,背影依旧挺拔,只是肩头轻轻垮了下,藏着几分不甘的怅然。
袁朗懒得连话都不想说,随意的做了个手势,得到指示的齐桓,立马扣分。
“坦克很吓人吗?知道在中东战争里,单兵摧毁的坦克记录是多少吗?埃及工兵单人击毁23辆坦克,以色列中尉单坦克击毁40~60辆坦克。”
“再看看你们,呵。你们自己说说,花那么多钱来装备你们干嘛?有什么用?干脆卸下来拿去卖,还能回收点钱。”
吴哲神色怏怏,口中念叨着“平常心,平常心”,一步步踱回队列。
偏偏齐桓还不肯放过他:“39号,你还剩两分,特此通知。”
他的平常心一下子被抛到九霄云外了,神色怅然的坐在地。
这时轮到许三多了。
他一个箭步,卡着坦克的死角,冲了过去,一个手榴弹随之飞出,在车前侧炸开。
坦克上的射手和炮塔转得飞快,却始终没能发现对手的身影。
他看准时机,立马扑了出去,直插坦克的右后方,趁机抓住车体,进入机枪的死角。
在副机手决定端着冲锋枪爬出炮塔,灭掉这个讨厌的对手之前,许三多不仅稳稳当当的把自己挂在坦克侧甲上,还腾出了一只手,用握着的手枪对着记忆中的位置,打光了所有子弹。
等确认车上唯二的两名射手,都“阵亡”后,许三多身手利落的翻身上了坦克,慢条斯理的往坦克的驾驶舱扔了一个手雷,从容的跳回地面。
于是,整辆坦克就这样,在浓烟滚滚中,停了下来。
许三多敬了一个礼,便打算归队,却被袁朗叫住了。
“过来,过来。”
许三多只能一步步的来袁朗面前,站定。
袁朗照旧躺着,散漫又玩味的问:“所有人都是潜伏,然后摸过去,就你,搞得像在斗牛,怎么,想出风头?”
许三多解释:“正因为所有人都这么做,所以他们已经有了惯性思维。”
“而且,就像你说的,坦克并不可怕。是我打它,不是它打我。”
“所以我选择正面出击,接近它,了解它,再找到死角,击败他。”
袁朗看了他两秒,移开视线,冲剩余的学员喊道:“继续。”
于是没得到归队命令的许三多,只能在他旁边干杵着。
他面色紧张的看向演习场,因为下一个,正是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