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澜低下头来,古井般幽寒的眸子,阴沉沉望着她。
“还是说,你喜欢那个崔日昭?”
桑酒轻轻摇头,“我与崔公子仅有几面之缘,谈不上喜欢。”
“只是婚姻大事,涉及我许家与崔家的颜面,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令我双亲蒙羞……”
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总算打消了叶归澜心中的醋火。
“那你让父母去退亲,三日后,我去接你。”
叶归澜霸道的语气不容反驳。
桑酒看一眼他俊秀如神的面容,又垂下眸。
“叶公子,如果你是对我心怀愧疚,才想要负责,那大可不必的……”
“修仙之人,不拘小节,我不会把今日之事说出去,也不会以此要挟你……”
叶归澜闻言,浑身一震。
他是因为强迫了她,愧疚之下,才想与她结成道侣的吗?
朦胧水汽笼罩着,美人儿的玉面花容,清丽脱俗,又楚楚动人。
叶归澜看得眼睛发热,一股从未有过的炙热情感,涌至心头。
“不仅仅是因为愧疚……”
他摇头,这话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虽然你我是初次见面,方才的失控也是被媚毒驱使,但……我好像心悦你。”
叶归澜说出“心悦”二字时,耳根微微发热。
活了几百年,他都是孤身一人,常伴他左右的,只有一柄清霜剑。
他从没喜欢过什么人,也不太确定,自己对桑酒的情感,是不是喜欢。
所以他严谨地用了“好像”二字。
一看到她,便心生欲念,胸口火热。
这应当是男女之间的情感吧?
桑酒垂下眸,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羞红了脸。
“叶公子,你的毒……还没解吗?”
两人泡在温泉池里,她能感觉到他的躁动。
叶归澜俊脸僵了一瞬,眸中闪过一丝尴尬。
这一次,不是因为毒,完全是出自……他自己的邪念。
然对着美人儿娇花似的小脸,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合欢宗的手段,实在太阴毒,想来方才那次,未能清除干净……”
桑酒脑袋埋得更低了,绵软的嗓音细呐如蚊蝇,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那……还来?”
叶归澜眼看她小脸越来越红,暗吸一口气,强行克制着。
“你若不愿意,便罢了……”
方才强迫她,实属无奈之举。
现在他能忍住,自是不能再做这等禽兽之事。
桑酒眼睫毛轻颤着,沉默了半晌,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抬起头来,双臂攀上了他肩膀。
仰起小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绵软的嗓音透着坚定:“我回去便退婚……”
叶归澜只觉得被她亲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像极了他渡雷劫时,被雷电劈过的感觉。
不,被雷劈只是身体发麻,他现在是连心也一起麻了。
还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她这是决定跟他了吗?
见他呆望着自己,桑酒小脸更热了,“还愣着做什么……不解毒吗?”
说罢轻仰着下巴,吻上了他的薄唇。
气血上涌至天灵盖,叶归澜有种恍恍惚惚的晕沉之感。
明明身中媚毒时,他都能保持清醒。
可现在仅仅是被她亲吻一下,他的理智便被击得溃散。
叶归澜不再犹豫,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第一次时,他经验不足,怕她会反抗,还给她下了禁制,难免有些不尽如人意。
这次,两人配合默契。
叶归澜这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销魂蚀骨……
原来强迫得来的,和她心甘情愿的,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油然而起的极大满足感,让他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他对她的欲念,就是情爱……
叶归澜低下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酒酒,我心悦你……”
这一次,不再是模棱两可,而是无比笃定。
桑酒似是有些害羞,嗓音又娇又媚:“叶公子,我……我也心悦你……”
叶归澜把她往怀中紧了紧,哑声低笑道:“还叫我叶公子吗?”
“那……归澜。”
美人娇羞无限,晕红的小脸埋进他脖颈间。
叶归澜属于人狠话不多那一挂的,也不擅长什么甜言蜜语,只收紧了拥着她的手臂。
两人初次见面,便直接定了情。
静静相拥一会儿后,才从池中起身。
桑酒的衣物都被他撕碎了,好在储物戒中,有备用的。
两人皆衣着整齐后,才发现彼此都不约而同穿了白色。
倒像是情侣装。
只不过,桑酒的一身白色长裙,轻盈飘逸,不染尘埃,如月宫仙子般的清尘脱俗。
而叶归澜的白衣若雪,却是如高峰雪松般挺拔俊秀,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疏离之感。
视线落在桑酒身上的刹那,男人眉宇间的清冷,如冰雪消融,化为春风细雨。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叶归澜的清霜剑出鞘,悬浮在两人脚下。
桑酒给他报了大致方位,便安心倚靠在他怀里。
长剑“嗖”一下飞上半空,又快又稳。
叶归澜一手揽着她的腰肢,另一手则抬了起来,道袍宽大的衣袖,为她遮挡了迎面吹来的寒风。
桑酒出身的许家,也是修仙界中的名门望族,离雾渺峰并不远。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叶归澜便把她送到了。
在桑酒的要求下,他没有泄露气息,也没现身。
“等我退了婚,再告知你……”
桑酒柔柔说道。
叶归澜把自己通讯符给她,“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三日后,不管你退婚成不成功,我都会来接你。”
说罢,又轻抚了下她小脸,才御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