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漕运的汽笛声还在河道上回荡,南洋贸易船队的归航号角已响彻北境港口。随着蒸汽战船护航体系的完善,大燕的海外贸易版图不断扩大,从南洋的香料群岛到西洋的丝绸市场,满载着瓷器、茶叶、棉布的商船扬帆远航,带回了源源不断的黄金、珠宝与异域特产。商股司的账本上,海外贸易的利润数字日益庞大,半年内净利润便突破百万两白银,成为新政体系中最丰厚的 “造血库”。
然而,这笔巨额利润的分配,却在商股司内部引发了激烈争议。这日,商股司的议事厅内,众股东与官员争论不休。“海外贸易是商股司牵头促成,理应将利润分给股东,或是投入新的贸易航线,赚取更多银子!” 最大的股东赵员外站起身,语气激动,“我们冒着海盗劫掠、风浪侵袭的风险,才换来这笔收益,没有理由白白分给不相干的人!”
“赵员外此言差矣!” 北境官府代表李大人反驳道,“海外贸易能顺利开展,离不开朝廷的支持、北境军的护航,更离不开拼购网络打下的国内基础。利润理应一部分上缴国库,充实军饷与官银!”
“上缴国库固然应当,但也不能忽视工厂的投入!” 蒸汽食品加工厂的投资商补充道,“现在各地都在建工厂,急需资金扩大生产,这笔利润正好能用来新建纺织厂、机械厂,推动工业化发展!”
众说纷纭,争论焦点集中在 “利润归股东”“上缴国库”“投入工业” 三者之间,却无人提及偏远地区的百姓。林玥坐在主位,静静听着众人的发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待争论稍歇,她缓缓开口:“各位所言,都有各自的道理,但大家似乎忘了,新政的核心是什么?是‘普惠天下’,让天下百姓都能享受到发展的红利。”
她站起身,走到悬挂着全国舆图的墙边,指着舆图上标注的偏远地区:“你们看,江南、中原、北境的百姓能通过拼购网络买到平价商品,可西南的山区、西北的戈壁,因山路崎岖、运输不便,拼购商品的价格比京城高出五成,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无法送达。海外贸易的利润,若只用来满足少数人的利益,或是单纯扩大工业规模,那新政与旧的商业秩序有何区别?”
林玥的话让议事厅内瞬间安静下来。她接着说道:“海外贸易的利润,是大燕国力提升的成果,理应由全体百姓共享。我决定,从海外贸易净利润中抽取七成,设立‘物流补贴基金’,专门用于补贴偏远地区的运输成本,让最偏远的山区百姓,也能享受到与京城相差无几的拼购价格。”
“七成?这太多了!” 赵员外惊呼道,“若抽取七成,股东们的收益将大幅缩水,恐怕没人愿意再参与海外贸易了!”
“赵员外放心,剩下的三成利润,足够股东们获得丰厚回报,也能支撑新航线的开拓。” 林玥语气坚定,“而且,当拼购网络覆盖到偏远地区,市场规模将进一步扩大,商品销量会大幅提升,无论是商股司还是工厂,最终都会受益。这不是亏本的买卖,而是长久的投资。”
为了打消众人的疑虑,林玥详细阐述了基金的运作方案:“‘物流补贴基金’由北境官府、商股司、百姓管理委员会共同监管,账目公开透明,每月公示收支情况;补贴标准根据地区偏远程度制定,西南山区、西北戈壁等运输成本最高的地区,补贴比例可达运输成本的六成,中部丘陵地区补贴三成,确保拼购商品的终端价格与京城差距不超过一成;补贴资金直接发放给运输商与集货点,降低他们的运营成本,激励他们将商品运往偏远地区。”
在林玥的坚持与详细规划下,众股东与官员最终达成共识,“物流补贴基金” 正式设立。消息传开,不少偏远地区的百姓起初并不相信,认为这只是朝廷的噱头。西南黔州的大山里,村民们围坐在集货点前,满脸疑虑。“京城的盐一斤八文钱,我们这儿以前要十六文,就算补贴,能降到十文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和京城差不多?” 村民王大山摇头说道,他一辈子没出过大山,早已习惯了高价商品。
集货点的负责人李掌柜是刚从北境派来的,他笑着拿出补贴政策公告:“王大叔,您放心,有了物流补贴基金,运输成本降了六成,以后咱们这儿的盐一斤只要九文钱,和京城就差一文钱的手续费!不仅是盐,北境的罐头、江南的丝绸、西域的茶叶,价格都能大幅下降。”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李掌柜当场公布了首批拼购商品的价格:北境五香牛肉罐头一罐二百文(京城价一百九十文),江南上等丝绸一匹三两银子(京城价二两九钱),南洋香料一斤五十文(京城价四十九文)。价格公布后,村民们轰动了,纷纷围上前查看,确认无误后,争相报名拼购。“真的这么便宜!我要拼一罐牛肉罐头,给我那生病的老伴补补身子!”“我要拼一匹丝绸,给女儿做嫁妆!” 集货点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物流补贴基金的效果很快显现。运输商们因为有了补贴,不再畏惧偏远地区的高运输成本,纷纷开辟新的运输线路。西南山区的马帮以前只敢在周边县城往返,如今有了补贴,组建了更大的商队,深入黔州、滇州的深山老林;西北戈壁的骆驼商队,带着拼购商品穿越沙漠,将平价物资送到吐鲁番、伊犁等地的百姓手中。
北境的蒸汽食品加工厂接到了大量来自偏远地区的订单,工厂的生产线日夜运转,工人加班加点仍供不应求。“以前偏远地区的订单只占总订单的一成,现在占到了三成,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工厂总管事陈老栓笑着向林玥汇报,“不少村民还拼购了改良农具和麦种,说是要学着北境百姓开垦荒地,种出高产的粮食。”
西北伊犁的牧民们,通过拼购网络买到了平价的棉布与茶叶,再也不用忍受旧商帮的高价盘剥。牧民巴特尔捧着新买的棉布,激动地对家人说:“以前一匹棉布要五两银子,我们一年也舍不得买一匹,现在只要一两二钱,以后孩子们再也不用穿兽皮衣服了!” 他还拼购了一台小型风车,用来抽水灌溉,改善牧场条件。
西南黔州的山村,村民们用拼购来的农具开垦荒地,种植了北境的高产麦种,当年粮食产量便提升了三成。村长领着村民们来到集货点,送上一面写着 “惠民政策,普惠天下” 的锦旗:“李掌柜,多亏了王妃的物流补贴基金,我们才能买到便宜的商品和农具,日子越过越好了。这面锦旗,请您务必转交给王妃,表达我们全村人的感激之情!”
然而,基金的推行并非一帆风顺。有部分运输商试图虚报运输成本,骗取补贴资金;还有些集货点负责人私下抬高价格,将补贴据为己有。林玥得知后,立刻下令严查,成立了专项督查小组,前往各地核查运输成本与商品价格。督查小组发现,黔州某集货点的负责人将盐价抬高到十二文一斤,私吞了三文钱的补贴,当即对其进行严惩,没收非法所得,辞退并永不录用;对于虚报运输成本的运输商,取消其补贴资格,列入黑名单。
为了从根本上杜绝此类问题,林玥对基金管理进行了优化:要求运输商提交详细的运输路线、里程、人力物力成本清单,由督查小组实地核查;集货点的商品价格必须明码标价,标注京城价格与补贴后的价格,接受百姓监督;设立投诉渠道,百姓若发现价格虚高或补贴不到位,可随时向百姓管理委员会或北境官府投诉,一经查实,立即处理。
半年后,林玥前往西南黔州考察,亲眼见证了物流补贴基金带来的变化。昔日闭塞的山村,如今道路畅通,集货点内商品丰富,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王大山领着林玥参观自家的田地,田里的小麦长势喜人:“王妃,您看,这是用拼购来的麦种种的,比以前的产量高多了。我们现在不仅能吃饱饭,还能买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林玥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与错落的村庄,心中满是欣慰。她对随行的半夏说道:“物流补贴基金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们要将基金的覆盖范围扩大到教育、医疗领域,在偏远地区建设学堂与医馆,让那里的孩子能读书识字,百姓能看得起病。海外贸易的利润,就应该用在这些最需要的地方,让普惠天下的初心,真正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