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湖畔的芦苇荡深处,一片临时开辟的造船工坊正热火朝天。数十名船匠赤裸着上身,汗水顺着黝黑的脊背滑落,砸在滚烫的船板上,蒸腾起细小的白雾。林玥手持改良帆船的图纸,站在一艘即将完工的船体旁,耐心指导船匠调整风帆的角度。
“这里的帆索要再加固两道,”她指着桅杆底部的连接处,“改良帆船全靠风力驱动,逆风时需调整帆面角度借力,索具不牢容易出事。”
领头的船匠王师傅点点头,擦了把汗:“王妃放心,按您的图纸,这船不仅帆面比旧船大三成,船底还做了流线型改造,航速肯定能快不少。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这新工艺我们也是头回接触,心里没底啊。”
“放心,我已让萧天奕从北境调来了三名熟悉改良战船的工匠,明日就能抵达。”林玥笑着安慰,“而且,赵老栓掌柜常年跑运河,熟悉各种风势水情,他会全程参与试航,帮我们调整优化。”
一旁的赵老栓闻言,拍着胸脯道:“王妃说得是!我跑了三十年漕运,什么样的船没见过?这改良帆船看着就气派,只要试航顺利,沈万山的那些破船根本追不上!”
船商们围在船体周围,眼中满是期待。李四伸手抚摸着光滑的船板,感慨道:“要是早有这样的船,我们也不至于被沈万山压得喘不过气。这船载重比旧船多两成,航速快三成,以后跑一趟江南,能省不少时间和成本!”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次日清晨,负责采购造船材料的暗卫匆匆回报:“王妃,不好了!沈万山派人封锁了周边的木材市场和铁匠铺,严禁商户向我们出售造船所需的硬木、铁钉和桐油,还威胁说谁要是敢私卖,就砸了他的铺子!”
林玥眉头微蹙,沈万山这是想从源头切断他们的造船进度。“他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们?”她冷笑一声,转头对赵老栓道,“赵掌柜,你在扬州漕运界人脉广,有没有办法从其他渠道采购材料?”
赵老栓沉思片刻:“王妃,江南的徽州盛产硬木,浙东有不少私营铁匠铺,只是路途遥远,而且沈万山肯定会在沿途设卡拦截,运输难度很大。”
“这不是问题。”林玥立刻做出决定,“追云,你带二十名暗卫,乔装成商船队,从洪泽湖绕道徽州采购硬木;赵峰,你联系南北商盟的渠道,从浙东调运铁钉和桐油,走陆路避开盐商的关卡;我留在工坊,督促船匠先利用现有材料完成船体框架,等材料一到,立刻组装。”
众人分头行动,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材料采购战悄然展开。追云带领的暗卫船队,在洪泽湖遭遇了盐商的巡逻船,双方展开激烈搏斗。暗卫们凭借精湛的武艺和对地形的熟悉,成功击退巡逻船,顺利抵达徽州,采购到了足够的硬木。
赵峰则通过南北商盟的秘密通道,从浙东调运铁钉和桐油。为了避开盐商的关卡,他们选择了崎岖的山路,日夜兼程,不少暗卫脚上磨起了血泡,却没有一人叫苦。
与此同时,沈万山得知林玥的材料采购计划后,气得暴跳如雷。他坐在府邸的大堂里,对着黑虎怒吼:“一群废物!连点材料都拦不住!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阻止他们造船,就算烧了他们的工坊也在所不惜!”
黑虎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会长放心,属下已经收买了一个混入工坊的船匠,让他在船体的关键部位做手脚,等船下水后,只要遇到风浪,就会散架。另外,属下还派了五十名打手,今晚就去烧了他们的工坊!”
沈万山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一定要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让林玥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当晚,月黑风高,五十名打手在黑虎的带领下,悄悄潜入高邮湖畔的造船工坊。工坊内,只有几名船匠在看守,大部分人都已休息。打手们手持火把,准备放火焚烧工坊和即将完工的船只。
然而,他们刚靠近工坊,就被埋伏在周围的暗卫发现。“有刺客!”暗卫们一声大喝,手持长刀冲了出来。打手们猝不及防,被打得落花流水。黑虎见状,知道计划败露,想要带领打手们逃跑,却被追云拦住。
“黑虎,哪里跑!”追云一声怒喝,手中的长刀劈向黑虎。黑虎挥舞着大刀抵挡,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暗卫们则趁机围歼剩下的打手,没过多久,打手们就被全部制服,只有黑虎侥幸逃脱。
与此同时,那个被收买的船匠,正偷偷在船体的龙骨上凿孔,想要破坏船体结构。林玥早已通过暗卫的侦查,得知了他的阴谋。她悄悄走到船匠身后,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船匠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凿子掉落在地。“王……王妃,我……我没做什么。”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做什么?”林玥冷笑一声,指着龙骨上的孔洞,“这是什么?是沈万山让你做的吧?”
船匠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妃饶命!是沈万山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的家人!我也是没办法啊!”
林玥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念在你也是被逼无奈,而且没有造成太大损失,我就饶了你。但从今往后,你必须真心实意地为新漕运队做事,若是再敢勾结沈万山,我绝不轻饶!”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船匠感激涕零,连忙答应。
一场危机被成功化解,造船工坊的进度并未受到影响。几天后,追云和赵峰采购的材料陆续运到,船匠们加班加点,终于在半个月后,完成了首批五艘改良帆船的打造。
与此同时,运河水闸的修建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林玥引入的运河水闸技术,在水师战船的保护下,顺利在运河险段“鹰嘴峡”建成了两座水闸。水闸采用升降式设计,能够根据水位高低调节闸门,让船只在枯水期也能顺利通过,彻底解决了沈万山利用枯水期封锁航道的难题。
水闸建成的当天,林玥带着船商们前往验收。看着两艘改良帆船顺利通过水闸,船商们纷纷欢呼雀跃。“太好了!有了这水闸,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枯水期无法通航了!”赵老栓激动地说,“沈万山想利用枯水期封锁我们,现在看来,他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林玥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水闸和改良帆船,是我们新漕运队的两大法宝。有了它们,我们就能在运河上畅通无阻,彻底打破沈万山的封锁!”
消息传到扬州城,沈万山得知林玥不仅造出了改良帆船,还建成了运河水闸,气得吐血。他知道,自己最后的优势也没有了,若是再不出手,林玥的新漕运队一旦首航成功,自己的垄断地位就会彻底动摇。
他立刻召集江南其他盐商,在扬州盐商总会召开紧急会议。“各位,林玥的新漕运队已经建成,很快就要首航了。”沈万山脸色铁青地说,“一旦他们首航成功,我们的漕运生意就会受到严重冲击,到时候,我们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所以,我提议,我们联合起来,调动所有船队,在运河上设下埋伏,彻底摧毁林玥的新漕运队!”
“沈会长说得对!林玥的新政就是要断我们的活路,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打败她!”其他盐商纷纷附和,他们都害怕新漕运队会抢走自己的生意,愿意听从沈万山的调遣。
很快,江南盐商们调集了一百多艘船队,在运河中段的“野狼滩”设下埋伏。野狼滩河道狭窄,水流湍急,两岸都是陡峭的悬崖,是伏击的绝佳地点。沈万山站在旗舰上,望着远处的河道,眼中满是阴狠:“林玥,这是你自寻死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而在高邮湖畔的造船工坊,林玥正带领船商们,为新漕运队的首航做最后的准备。五艘改良帆船整齐地停靠在岸边,船身上插着“官督商办漕运队”的黄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船商们忙碌着装载货物,有粮食、食盐、布匹,还有一些江南特产,准备运往京城。
林玥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看着眼前的船队,心中满是感慨。从京城南下扬州,历经重重阻碍,遭遇了沈万山的多次袭击和封锁,终于组建起了新漕运队。她知道,首航之路不会一帆风顺,沈万山肯定会在沿途设下埋伏,但她无所畏惧。
“各位掌柜,各位船工,”林玥的声音清亮而坚定,“我们的新漕运队,即将首航!这不仅是一次普通的漕运,更是一次打破垄断、争取自由的战斗!沈万山想要阻止我们,但他忘了,民心所向,便是胜利之道!有了改良帆船和运河水闸,有了水师战船的护航,有了我们大家的团结一心,我们一定能冲破所有阻碍,顺利抵达京城,让天下人看到新政的力量!”
“冲破阻碍,顺利抵达!”船商们和船工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林玥一声令下,五艘改良帆船缓缓驶离高邮湖,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水师战船紧随其后,为船队护航。船队沿着运河行驶,经过鹰嘴峡时,顺利通过了新建的水闸,船商们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野狼滩等待着他们。沈万山的船队早已埋伏在那里,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一场关乎漕运垄断的生死较量,即将在运河之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