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晨光刚染亮“大燕商股交易所”的匾额,门前就已挤满了人。与往日不同,今日的人群中不仅有普通百姓,更多的是身着绸缎的商户、推着独轮车的中小船商,还有不少扛着工具的船工。大家脸上带着焦灼与期待,议论声里满是对盐商的不满,对新政策的期盼。
“盐商涨了五成运费,我从江南运布的成本直接翻倍,再这样下去,铺子就得关门了!”一个布商搓着手,语气急切,“听说王妃要推漕运商股,组建新漕运队,这可是咱们的救命稻草啊!”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船工接话,“沈万山的人把码头守得跟铁桶似的,不让咱们小船停靠,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要是新漕运队能给咱们一条活路,我就算砸锅卖铁也得买股!”
人群的议论声中,林玥身着素色布裙,缓步走上交易所门前的高台。她身后跟着半夏和几名学徒,手里捧着厚厚的漕运商股规则手册,萧天奕则一身玄色常服,站在高台一侧,身姿挺拔如松,无形中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
“各位乡亲,各位商户、船工朋友们!”林玥拿起扩音木筒,声音清亮地传遍街头,“江南盐商垄断漕运,肆意抬高运费,压榨商户,盘剥百姓,大家苦其久矣!今日,我代表商股交易所,正式宣布——发行第二期商股,漕运商股!”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瞬间盖过了街头的喧嚣。不少人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喊着“支持王妃”“打倒盐商垄断”的口号,场面热烈得如同过节。
林玥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漕运商股,每股五两白银,与军粮监商股等值。募集的资金,将全部用于组建‘官督商办漕运队’——朝廷控股五成,商户与船工持股五成,共同经营,共享红利,共担风险!”
“官督商办?”一个穿长衫的商户疑惑地问道,“王妃,这官督商办是怎么个章程?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官员从中克扣,我们商户还是吃亏?”
“这位掌柜放心。”林玥笑着回应,“所谓官督,是朝廷派专员监督收支账目,确保每一笔钱都用在漕运上,绝不允许中饱私囊;所谓商办,是由商户和船工代表组成漕运管理局,负责船队调度、运费定价、航线规划等具体事务,朝廷不干预日常运营。”
她顿了顿,举起手中的规则手册:“所有账目定期公开,每月在交易所贴出收支明细,每年分红时邀请股东代表审计,确保公开透明,谁也别想动手脚!”
人群中响起一阵赞叹声,之前的疑虑渐渐消散。林玥继续公布核心权益:“凡认购漕运商股者,享有三大权益:第一,分红权,每年按持股比例分配漕运队利润,预计年化收益不低于一成;第二,优先使用权,股东运输货物,运费再享八折优惠,比盐商的现价低三成以上;第三,监督权,有权参与漕运管理局的选举,对不合理的运营决策提出异议。”
“低三成运费!还能分红!”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中小船商激动地喊道,“王妃,我要是买了股,能不能加入新漕运队?我的船虽然不大,但跑江南航线熟得很!”
“当然可以!”林玥点头,眼底满是诚意,“新漕运队不仅要新买大船,更要吸纳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中小船商。只要船只符合安全标准,愿意遵守漕运队规则,都可以加入,享受统一调度、统一保护,再也不用受盐商欺压!”
她话锋一转,指向身后的舆图:“我们还将开辟‘南北漕运快线’,从扬州直达京城,避开盐商控制的部分航道,同时改良运河水闸,缩短航行时间——以前从江南到京城要二十天,新航线只需十四天,效率提升三成!”
“十四天?这也太快了!”之前的布商眼睛一亮,“盐商的船队要走二十多天,还经常故意拖延,新航线要是真能这么快,我的布就能早到京城,抢占先机!”
萧天奕适时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各位放心,新漕运队的安全由我亲自保障。水师将派遣战船沿新航线巡逻,打击盐商的骚扰与破坏;沿途驿站也已备好补给,确保船队畅通无阻。谁敢阻拦新漕运队,就是与朝廷为敌,与百姓为敌,我萧天奕绝不姑息!”
玄甲将军的承诺,如同定心丸般让众人彻底放下顾虑。卖豆腐的张老汉挤到台前,手里攥着沉甸甸的布包:“王妃,萧元帅,俺信你们!俺把养老钱都拿出来,买十股漕运商股!虽然俺不运货,但俺想支持新政,也想跟着分点红利!”
“俺也买!五十股!”京城商户联盟的周老爷子高声响应,身后的商户们纷纷附和,“给俺来一百股!”“我认购两百股!”一时间,认购声此起彼伏,柜台前很快排起了长龙,比军粮监商股的认购热潮还要火爆。
半夏和学徒们忙得手脚不停,算盘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银箱很快就堆得满满当当。暗卫们则忙着维持秩序,将沉甸甸的银子搬进后院密室。林玥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踊跃的人群,心中满是欣慰——百姓和商户的信任,就是新政最坚实的后盾。
正午时分,认购队伍依旧不见缩短。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船工,捧着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走到柜台前:“姑娘,俺只有三两银子,能不能买半股?俺想加入新漕运队,再也不想受沈万山的气了。”
半夏面露难色,看向林玥。林玥走过去,接过船工手里的布包,里面是几枚碎银和一堆铜钱,显然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可以。”林玥轻声道,“我们增设‘碎股’选项,一两银子一股,不设最低认购额,就算只有五钱银子,也能参与。”
她转头对众人朗声道:“漕运商股,是为了所有受盐商欺压的人,无论贫富,无论是否从事运输行业,只要愿意支持新政,都能参与。一两银子,也能成为新漕运队的股东,共享红利!”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掌声,不少家境普通的百姓也纷纷加入认购行列。“俺买一两的碎股!”“给俺来两股,一两一股的!”柜台前的队伍越发漫长,连附近州县的人都闻讯赶来,朱雀大街被挤得水泄不通。
午后,江南盐商总会的眼线匆匆将消息传回扬州。沈万山正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喝茶,听闻漕运商股发行火爆,首日就募集到十五万两白银,还吸纳了不少中小船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石桌上,茶水溅了一地。
“岂有此理!林玥这妖女,竟然敢公然跟我作对!”沈万山气得浑身发抖,眼底满是阴狠,“官督商办?新漕运快线?她以为这样就能打破我的垄断?简直痴心妄想!”
一个手下躬身道:“会长,要不要现在就派人去京城,给那些认购商股的商户和船工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跟会长作对的下场!”
“不必。”沈万山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京城是萧天奕的地盘,动那些人容易打草惊蛇。传我命令,立刻联合所有盐商和船商,全面抵制新漕运队——所有码头不准他们停靠,所有船工不准为他们干活,所有货主不准找他们运货!谁要是敢违抗,就砸了他的铺子,烧了他的船!”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派人去商股交易所,大量抛售之前低价购入的军粮监商股,制造恐慌,让百姓以为商股要崩盘,看他们还怎么募集资金!”
“是!”手下领命而去。
沈万山站起身,望着北方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玥,萧天奕,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到底。漕运是我的命脉,谁也别想夺走!我倒要看看,没有码头,没有船工,没有货主,你们的新漕运队怎么运转!”
京城的商股交易所内,认购热潮依旧在持续。林玥正和萧天奕核对首日募集账目,半夏跑进来禀报:“王妃,元帅,军粮监商股的价格突然下跌,有人在大量抛售,而且外面有传言说,盐商要封杀新漕运队,不让码头和船工配合我们!”
林玥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却很快恢复平静:“我就知道沈万山不会善罢甘休。抛售军粮监商股,是想制造恐慌;封杀码头船工,是想断我们的后路。”她转头对萧天奕道,“看来,我们得提前应对了。”
萧天奕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坚定的力量:“别担心。抛售的军粮监商股,我让人全部回购,稳住市场信心;码头和船工方面,我已经联系了京郊的几个废弃码头,我们可以自己修缮启用,船工也有不少愿意跟着我们干的,足够组建第一支船队。”
林玥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还是你考虑周全。另外,我让人去江南联络那些受盐商压榨最深的中小船商,他们肯定愿意跟我们合作。只要我们的第一支船队能顺利首航,就能打破盐商的封锁,让更多人看到希望。”
傍晚时分,交易所的认购终于告一段落。半夏拿着账本,脸上满是疲惫却难掩兴奋:“王妃,元帅,首日共募集漕运商股白银十八万五千两,其中整股三万两千份,碎股两万五千份,参与人数超过三千人!”
“十八万五千两!”林玥惊喜地站起身,“加上军粮监商股的二十八万两,我们现在有四十六万五千两资金,足够组建一支二十艘大船、五十艘小船的漕运队,还能修缮两个码头!”
萧天奕看着她眼底的光,心中满是欣慰:“我已经让追云带士兵去修缮京郊的两个废弃码头,预计三日内就能完工。船匠也联系好了,会按照你画的改良图纸造船,航速和载重都比盐商的船强。”
夜色渐浓,交易所的灯火依旧亮着。林玥和萧天奕坐在后院的石桌旁,看着账本上的数字,规划着新漕运队的组建细节。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映着他们交握的手,温馨而坚定。
“天奕,”林玥轻声道,“沈万山的势力根深蒂固,这场仗不会好打。”
萧天奕低头,在她发顶印了个轻柔的吻:“我知道。但只要我们夫妻同心,只要百姓和商户支持我们,就没有打不赢的仗。”他顿了顿,语气坚定,“等新漕运队首航成功,我们就能彻底打破盐商的垄断,让漕运回归正途,让新政惠及更多人。”
林玥点点头,靠在他肩上,心中满是踏实。她知道,发行漕运商股只是第一步,后续还要面对盐商的联合抵制、航道的开辟、船队的组建,但她无所畏惧。有萧天奕的军事护航,有百姓和商户的信任支持,有打破垄断、为民谋利的坚定信念,她相信,新漕运队一定能乘风破浪,开辟出一条属于百姓的畅通航道。
次日清晨,商股交易所发布公告,宣布朝廷将全额回购所有被抛售的军粮监商股,同时公布了新漕运队的组建进度:码头修缮中,船只打造中,船工招募中。百姓们看到公告,原本的恐慌彻底消散,漕运商股的认购热情再次高涨,不少之前观望的商户,也纷纷加入进来。
城南码头,盐商的船队依旧在耀武扬威,而京郊的废弃码头,士兵们正热火朝天地修缮着,船匠们也开始打造改良后的帆船。一场围绕漕运垄断的较量,已进入白热化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