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的清晨带着雨后的清甜,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天边渐亮的霞光。城郊的水渠工地上,残党出身的王二正弯腰铲土,汗水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淌,混着泥水浸湿了粗布短打 —— 自从 “以工代罪” 开始,他每天都比旁人多干一个时辰,只想早点赎清罪孽,回家见妻儿。不远处,几个孩童提着竹篮,正给工人们送新蒸的玉米饼,清脆的笑声在田埂上回荡。
“王二哥,快歇会儿吃饼!” 领头的孩童阿牛递过一块热乎的饼,“俺娘说,你们修好了渠,今年秋天就能种水稻,以后俺家就能天天吃白米饭啦!” 王二接过饼,咬了一大口,香甜的玉米味在嘴里散开,眼眶微微发热 —— 他以前跟着玄夜作恶时,从没想过自己也能为百姓做些正经事。
就在这时,城东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夹杂着清脆的铜锣响。“圣旨到 ——!北境萧将军、林王妃接旨 ——!” 传旨官的声音穿透晨雾,很快传遍了整个靖安城。
工地上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朝着城东的方向张望。王二擦了擦嘴,激动地说:“是京城来的圣旨!肯定是表彰萧将军和林王妃的!” 阿牛也蹦跳着喊:“俺要去看!俺要去看圣旨长啥样!”
不一会儿,靖安城的主干道上就挤满了百姓,大家自发地站在路边,有的手里还拿着刚摘的野花,有的抱着新缝的布娃娃,都想亲眼看看圣旨抵达的场景。老周推着独轮车,车上放着刚烙好的麦饼,笑着对身边的人说:“萧将军和林王妃为咱们北境做了这么多事,朝廷肯定要重赏!”
很快,一支队伍出现在街口 —— 最前面是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卫,腰间佩着绣春刀,身后跟着八个抬着圣旨的内侍,明黄色的圣旨卷轴用鎏金架子托着,在晨光中闪着耀眼的光;传旨官穿着绯色官袍,骑在马上,神色庄重;最后是十几个护送的士兵,铠甲锃亮,步伐整齐。
百姓们纷纷欢呼起来,有的还往队伍里扔鲜花,嘴里喊着 “萧将军威武”“林王妃安康”。传旨官勒住马,对着百姓们拱手道:“诸位乡亲,陛下有旨,宣萧将军、林王妃即刻到城主府接旨!”
此时的城主府里,萧天奕和林玥刚结束早议,正看着工匠送来的神机弩样品 —— 弩臂用层压铁木制成,泛着温润的光泽,箭匣里整齐地放着十支毒箭,是按照林玥的改良方案制作的。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
“圣旨到了。” 萧天奕放下弩机,整理了一下铠甲,“走吧,去接旨。” 林玥也换上了淡紫色的朝服,头上戴着素雅的珠钗,两人并肩走出城主府。
百姓们看到他们,欢呼声更响了。萧天奕和林玥走到传旨官面前,躬身道:“臣萧天奕(林玥),恭迎圣使,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传旨官翻身下马,展开手里的明黄圣旨,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境守将萧天奕,忠勇双全,平定玄夜之乱,擒逆贼、获神机弩,护北境百姓安康;其妇林玥,聪慧贤达,推新政、治民生、研医术,解万民之困。朕心甚慰,特册封萧天奕为北境兵马大元帅,总领北方所有兵马,赐战时自主决断权;册封林玥为北境经略使,全权处理北境民生、经济、医疗诸务,许其便宜行事。另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御酒十坛,以彰其功。望尔等不负朕望,守好北境,造福百姓,钦此!”
宣读完,传旨官将圣旨递到萧天奕面前,笑着说:“萧元帅、林经略使,陛下对二位极为看重,这‘战时自主决断权’和‘便宜行事’之权,可是前所未有的恩宠啊!”
萧天奕双手接过圣旨,展开一看 —— 明黄的绫缎上,是皇帝亲笔书写的字迹,末尾盖着鲜红的 “皇帝之宝” 玉玺,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掌心,不仅是封赏,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他和林玥同时跪下,高声道:“臣(妇)谢陛下隆恩!臣(妇)定当竭尽所能,守护北境,不负圣望!”
百姓们纷纷跪下,齐声喊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靖安城的上空。传旨官扶起两人,递过装着赏赐的锦盒:“陛下还说,若北境有需,粮草、军械可随时上奏,朝廷优先供应。另外,陛下让老臣带句话,说神机弩改良之事,可遣工匠入京,与工部共同研发,造福全军。”
萧天奕连忙道:“多谢圣使转告,臣定当遵旨。”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 —— 是北境旧臣张老大人,曾辅佐过前三任守将,德高望重。他走到萧天奕面前,躬身道:“萧元帅,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天奕点头:“张老大人请讲。”
张老大人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周围的百姓,沉声道:“陛下赐‘自主决断权’,是对元帅的信任,可北境乃朝廷疆土,若元帅战时自行决断,万一与朝廷政令相悖,恐生误会;林经略使掌民生大权,若地方政务全由经略使定夺,朝廷法度何在?老臣担心,长此以往,北境会成‘国中之国’,于元帅、于北境,都非好事啊!”
这番话一出,周围的欢呼声瞬间安静下来。百姓们面面相觑,有的也跟着点头 —— 虽然大家信任萧天奕和林玥,但 “自主决断权” 确实太大,难免让人担心。传旨官也皱起眉,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质疑。
萧天奕心里一沉,他知道张老大人是出于忠心,并非故意刁难。他握紧圣旨,朗声道:“张老大人的顾虑,臣明白。但臣想请老大人和乡亲们放心,陛下赐‘自主决断权’,是因北境偏远,战时军情紧急,若事事上奏京城,恐延误战机。臣向陛下立过誓,此生绝无半分割据之心,所有决断,皆以守护北境、遵从朝廷法度为前提;战后,臣会将所有决断记录在案,一一上奏朝廷,接受陛下核查。”
林玥也上前一步,轻声道:“张老大人,民女掌民生政务,也是为了更快地解决百姓的难题。比如之前的水源投毒,若等朝廷批复再调配药材,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遭殃。民女向大家保证,所有新政推行前,都会召集乡老、士绅商议,形成文书后上报朝廷备案,绝不会擅自妄为。就像现在修的水渠,图纸已送京城工部,等批复后就正式动工,绝非民女一人决断。”
她转头对身后的属官说:“把水渠图纸和乡老们的签字文书拿来,给张老大人和乡亲们看看。” 属官立刻取来文书,张老大人接过一看,上面不仅有详细的水渠路线图,还有十几个乡老的签名和手印,甚至还有百姓的建议备注,确实不是随意制定的。
张老大人看着文书,又看了看周围百姓信任的眼神,脸上的顾虑渐渐消散。他对着萧天奕和林玥躬身道:“老臣糊涂,错怪元帅和经略使了。有二位的保证,老臣再也不担心了!”
百姓们也松了口气,欢呼声再次响起。可就在这时,一个暗卫匆匆跑到萧天奕身边,低声道:“元帅,京城传来消息,保守派官员在民间散布谣言,说您手握重兵、获自主决断权,是想割据北境,还说陛下是被您蒙蔽了!”
萧天奕眼神一冷 —— 没想到保守派在京城还不死心,竟然用这种手段抹黑他。林玥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别慌,谣言止于智者。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定期向朝廷上报政务、军功,让陛下和百姓都看到咱们的忠心,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萧天奕点头,对传旨官说:“圣使,臣有一事相求。请您回京城后,向陛下禀报,臣请求每月向朝廷提交一份北境军政简报,详细说明军情、民生、新政进展,让陛下随时了解北境情况,也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传旨官连忙道:“萧元帅忠心可嘉,老臣定当如实禀报陛下!”
化解了质疑和谣言的危机,接旨仪式继续进行。传旨官将御酒和绸缎交给萧天奕,又笑着说:“陛下还说,等天权教之事平定,要召二位入京,亲自设宴款待。”
萧天奕和林玥再次谢恩。百姓们纷纷涌上前,有的给传旨官送麦饼,有的给护送士兵递水,老周还推着独轮车,将麦饼分给队伍里的每个人:“圣使大人,尝尝俺们北境的麦饼,沾沾喜气!”
传旨官接过麦饼,咬了一口,笑着说:“好吃!北境有这么好的百姓,又有萧元帅和林经略使这样的好官,难怪能平定叛乱,蒸蒸日上!”
中午时分,城主府摆下宴席,款待传旨官和护送队伍。宴席上,萧天奕详细询问了京城的情况,尤其是天权教的动向 —— 传旨官说,禁军统领周烈已率三千禁军前往黑石山脉,查抄天权教工坊,预计下月就能有结果;皇帝还下令,让工部加快神机弩的研发,准备大规模生产。
林玥则向传旨官请教京城的民生政策,比如如何解决流民问题、如何促进商业发展,传旨官一一解答,还说皇帝有意将北境的 “以工代罪” 和 “集货拼购” 政策在中原推广,让她好好总结经验。
宴席结束后,传旨官准备启程回京。萧天奕和林玥送他们到城外,传旨官勒住马,对两人说:“二位放心,老臣回京城后,定会向陛下禀报北境的盛况,也会澄清那些谣言。陛下信任二位,百姓拥护二位,北境的未来,就靠二位了!”
“请圣使放心,臣(妇)定不辱使命!” 萧天奕和林玥躬身相送。
看着传旨官的队伍渐渐远去,林玥轻声道:“自主决断权是恩宠,也是责任。以后咱们做事,要更加谨慎,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更不能辜负百姓的期待。”
萧天奕握住她的手,目光望向远处的狼山 —— 那里的军旗迎风飘扬,黑风口的戍边士兵正在坚守,水渠工地的百姓还在忙碌。他轻声说:“有你在身边,有百姓的支持,再大的责任,咱们也能扛起来。北境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靖安城的城墙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百姓们还在街头巷尾谈论着圣旨的内容,有的说要给萧天奕和林玥立功德碑,有的说要把水渠命名为 “靖安渠”,纪念这场来之不易的安稳。
城主府的书房里,萧天奕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放在紫檀木盒里,锁上铜锁。林玥则铺开宣纸,开始书写北境新政的下一步计划 —— 推广 “商股凭证”、建立 “集货拼购” 网络、培训神机弩工匠,每一笔都写得认真。